算来,这已经是翼王回京城的第五天了。按照大宋国的规矩,皇帝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这大朝,在京的四品以上的大员除非有要紧事外必须要参加。
所以,今天,又是一个大朝会,所有够品级的官员,都要参加的。勤政殿上,皇帝已经坐上龙椅,群臣山呼万岁已毕,皇帝还礼,众人平身。
执事太监例行公事,高声叫道:“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翼王因为着急孙都督的事情,第一个出班行礼:“启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还没等翼王说完,也没等皇帝表态,太子冷不防出班责问道:“三弟,你可知罪!”
这一下来的过于突然,翼王不知道太子为何突然发难,当即愕然的看向太子。
太子不去理会翼王诧异的目光,面对皇帝高声说道:“按大宋律令,在外出征大将,如无父皇诏令擅自回京,当以谋逆罪论!请父皇下旨治三弟之罪!”
听到太子如此狠戾的言论,朝堂上的大臣们开始为翼王担忧起来。
还没等皇帝开口,恒王殿下也当即出班,为自己的三哥求情:“父皇,三哥绝无谋逆之心,请父皇饶恕三哥无心之过!”
宣王是朝堂上最后一个出班奏事的皇子,他的立场,和太子是一样的:“父皇,儿臣认为,翼王无旨回京是实,确已触犯我大宋律法,不加惩处难以平定人心!”
这一幕发生的过于突然,朝堂上的众位大臣显得有些慌然失措。翼王愤怒的看了一眼太子和宣王后,将目光投向了他的父皇。他要看看,他的父皇究竟会如何发落自己。
皇帝实在没想到太子会突然出班状告翼王。对于翼王的无旨回京,皇帝原本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可若连自己的大儿子和六儿子也来告状,不处罚似乎不妥。
此刻,皇帝的眼神开始有些犹豫不绝。
恒王见情况紧急,再次为翼王求情:“父皇,请念在三哥本次出征大获全胜的份上,饶恕三哥的无心之过!”
太子冷眼看了一眼恒王,带着憎恨之情,又看了一眼翼王,带着恐吓之意,终究还是无情的说道:“父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可因功而赦过!翼王既然已经犯错,就应该接受惩罚!”
没等恒王再次说话,那宣王冷笑着说道:“只要是犯错,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那都是犯错。况且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翼王就可以特殊么?”
这句话说出来,恒王顿时无话可说了。
翼王再次看了看他的几个兄弟和欲言又止的父皇,想到这半年多来父皇居然一句问话都没有,心中感到发酸,突然声音激烈:“父皇!难道你的心中就一点不顾及骨肉之情吗?儿臣在北疆出征半年多,以十万将士对抗魏国十几万大军,所遇困难无数,父皇竟然连句体谅关心的话都没有问过,在父皇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儿子!”
说到这里,翼王眼里有一滴眼泪在打转。
被儿子当众发问,皇帝的心中一阵发虚和愧疚。是啊,这半年多来,自己只顾享乐了,竟然忘记了在外面领兵打仗的儿子。皇帝觉得对不住翼王,脸色开始变得内疚起来。
见此情景,太子和宣王当然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当即厉声指责翼王:“放肆,竟敢如此高声质问父皇,翼王,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父皇!”
翼王将一双怒目投向了他们两个。
恒王知道翼王性格刚烈,当即再次出来辩解:“父皇,请饶恕三哥的失礼之处。三哥之所以着急回京,都是因为儿臣所起,儿臣愿为三哥受罚!”
说罢,恒王直通通的跪在了朝堂上。
两个要求处罚,两个要求别罚,二比二,皇帝陷入了无比的犹豫之中。
正在朝堂陷入沉寂之时,御史大夫崔鸿远出班跪倒,高声喊道:“请陛下务必饶恕翼王殿下的冲撞之举。”
皇帝抬起头来,示意崔鸿远继续说下去。
崔鸿远继续抗声说道:“陛下,最亲最近莫过骨肉,翼王无旨回京固然有错,但也事出有因,绝无谋逆之心。况翼王以十万之众抵抗魏国近二十万虎狼之师,大获全胜,实在是旷世奇功,陛下不可因小过而抹杀大功。”
朝堂上其他的众位大臣也都明白皇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严厉惩罚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纷纷跪下为翼王求情,就连太子的老丈人,尚书令王道蕴也出面为翼王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