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色已经黑了,翼王听说母妃的身体欠安,就赶紧进宫去看望贤妃娘娘。贤妃虽然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后宫之主,但仍然住在毓和宫中,她之所以身体欠安,不过是因为性子恬淡,本次临危受命,主持中宫,有些疲倦罢了。
一进毓和宫,翼王就看到了他的父皇。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皇帝的确已经衰老了。看到翼王的到来,不但贤妃高兴,皇帝也很高兴。其实贤妃不过是疲劳过度又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大碍的。翼王看母妃没什么大碍,叮嘱了几句后,就和皇帝和贤妃告别。
看到儿子,皇帝的心绪很好,只听他说道:“继瑜,天色已经晚了,正好父皇也没有吃晚膳,咱们一起痛饮几杯如何!”
翼王本是爽快之人,一面答应,一面令郑景仁派人告知翼王妃今晚在毓和宫吃晚膳。
看皇帝和儿子都有要喝酒的兴致,贤妃顾不得疲劳,赶紧张罗晚膳去了。不一会儿,美酒佳肴端进毓和宫,几个人一起吃了起来。
贤妃身体有些虚弱,稍微陪伴着吃了一点,感觉有些疲惫,就回寝殿休息了。
屋子里就剩下皇帝和翼王在一块儿痛痛快快的喝酒。
皇帝的心情很好,翼王最近春风得意,心情也很好,爷俩一边喝一边聊,聊小时候,聊国政,无所不谈,喝的十分尽兴。皇帝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很快就喝多了。翼王喝的也不少,但他本来就是善饮酒之人,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过来劝皇帝要保重龙体,皇帝醉醺醺的说道:“你也先回去吧,今晚朕见了继瑜,甚是高兴,多喝几杯而已!”
管事太监见劝不动皇帝,就只好退到了殿外守候。
在说到当今朝政的时候,翼王忍不住问道:“父皇,儿臣听说最近朝堂上有一种说法,说儿臣军功了得,但文治尚不可,不知父皇如何看待此事!”
皇帝也喝多了,这样的声音他也听过,他也做过一番比较,只是平日里不肯表达罢了,此刻已经酩酊大醉,儿子问题,也就不在隐藏,醉醺醺的说道:“继瑜,你将来是要当皇帝的,朝臣们的话,你还是要听一些的。父皇也是当了几十年的皇帝了,年轻的时候呢,先是做文景皇帝一般的明君,后来又变成了汉武一样的雄主,可惜空喊了口号这么多年,终究不过是一个昏庸的皇帝罢了。现如今都一把年纪了,也没做出来什么,一直到老了,父皇才明白了一些道理啊。可惜啊,已经老了,来不及了啊。”
翼王劝道:“父皇,您春秋正盛呢!”
“呵呵,都一把年纪了,没什么作为了,都怪自己年轻的时候糊涂啊。不过父皇有两个好儿子啊,你能打仗,继仁能治国,将来的大宋都要在你们身上的啊!不过,要我来看啊,你治国的本领的确是比继仁差多了。这一点啊,你也学不来啊!”
这句话,翼王听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又和皇帝喝了两杯。看皇帝已经酩酊大醉,就吩咐管事太监照顾好父皇,自己带着郑景仁回府了。
次日,翼王向皇帝告假一个月,说自己的封地已经太久没去看了,想去看看。皇帝不明白翼王为何突然有此举动,不过看他态度坚决,就同意了。
其实,郑景仁明白,翼王是要借着这样的理由,看自己和恒王在治理内政方面究竟有多少差距。
翼王带着郑景仁换上了便装,先行到了恒王的封地,到了那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城市繁荣,乡村沃野连片,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翼王看了之后连连赞叹:“我这五弟别说还是挺有水平的!”
郑景仁也对恒王治理封地的水平发自内心的钦佩。
在恒王的封地呆了三四天之后,翼王又去了自己的封地。到了自己的封地,对比恒王的封地,翼王的心情则顿时矛盾了起来。不能说自己的封地差,只能说百姓的生活水平还可以,可是和恒王的封地比起来,立见高下。尤其是,翼王还听见一个妇人骂自己的丈夫:“你成天说作为翼王的臣民有多神气幸福,可那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银子花!”
郑景仁听了,十分不服气,正想争辩几句,被翼王给拉住了。不过郑景仁明显的感觉到了翼王心中的失落。
一连在翼王的封地呆了三四天,连郑景仁也开始从内心深处认定恒王治国的才能的确胜过翼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