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来家贫,起初好学,孜孜不倦。
刚上初中那会儿青春萌芽,对同桌有了好感,黑黑的一妹子,和同桌打后桌,后桌总说夫妻混合双打。后来换了几次座位,渐渐地便对同桌抄袭感到厌恶,考试照着我的一抄就和我差不多的分数,本质什么也不会。
那几年内地网络刚兴起,一条街上就座落着好几家网吧,跟朋友去了几次后便每每想着电脑中的游戏。
游戏玩儿多了自然不能好好学习,作业也开始应付,自打后来尝到了抄作业的甜头便不再想着写作业了,课堂走神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后来两年满堂大觉不再写作业,直到毕业。
看着那些什么也不会的人分数高于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不再想去学习,丢失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中考失利,拿着可怜的分数单回家了,没让任何人知道。
后来上了一所技校,学着不想学的专业,浑浑噩噩的面对着开始显露的报应。班里清一色的老爷们儿话题自然也就是游戏游戏还是游戏,开始更加的沉溺。
期末考试交了白卷,这是以前不敢想的,更不敢做的,现在却做了,那么轻松,那么随意。
第二学期来了个转校生,头发很长,厚重的刘海几乎盖住了双眼,很难让人看出是男是女。转校生很少说话,每天下课都趴在桌子上。
某些东西时间久了就会让人好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好奇,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我,这几年除了游戏我从未如此上心。技校二年级我从住宿变成了走读,因为家不远,住宿很烦也不方便,这也导致了我上网的费用变少了。
这年经过学校鼓励同学们发展亲朋好友来这里上学,学生变得很多,课间操时操场都快站不下了。中午网吧也是爆满,但却让我戒掉了网瘾,不曾想到的。
中午因为没胃口没去吃饭,在教室里小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到转校生已经吃完饭回来趴在桌子上,我便走了过去在转校生前面坐下,抬手小心翼翼掀起转校生的刘海,却被转校生猛然拍在桌子上。
一个月后转校生走了,老师说跟随父母去另外一个城市上学了。
课堂还是课堂,时间还是时间。
转眼到了实习,当初我不想学这个,现在看到今后要做这个工作,我很厌烦。在工厂里老师们不让来回走动,老师让我们看老师傅们工作好好学习,我却做个异类来后走动,被老师点名批评了好几次,后来几天我便没再去了,学校也没再去,电话打到家里说想和我谈谈,我和父母说我不想和老师谈。
这算辍学了吗?应该是,除了后来去领个技校毕业证我没再踏进过校园一步。
工作换了几份,后来在老乡的介绍下做水电的小工,那天早上我在门面房里拿起工具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熟悉的身影从门前走过,我的内心发生了一丝触动。
那个人是我的同学,我的初中同学,曾经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的,现在却是这般,我在打工,而他...在上学,是了,我想上学了。中午我就辞去了实际干了五天的这份工作。
九年后。
我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在国企单位拿着稳定的收入,做着疲劳重复性的工作。我没有任何抱怨,因为弄丢了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
上班、下班、睡觉、上班、下班、睡觉、上班...
偶然有了休息也只是想睡觉,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起床吃点东西看个剧就晚上了,晚上追个番就赶紧睡去迎接并不怎么美丽和毫无期待的明天。
秋天,不知是季节转换还是怎么,我生病了。
打针吃药暂时性的好转让我不得不请个长假往返各个医院,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身体却不见任何起色,有也是暂时性的,对药物的抗性之快让医生咂舌。
不抱希望的我瘫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看着泛黄的树叶飘落让我不禁想到了生命之初,生命是不是在诞生的那一刻便决定了它的历程,还是说生命是偶然,没有任何知晓生命未来的存在。
不记得从哪年开始我喜欢留长发,记得上学那会儿装逼成风,年少的我们喜欢留着长长的刘海,头一歪嘴向上一吹,当刘海被吹动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很帅。
那时人人杀马特,拽着火星文。
火红的太阳点燃了天际,洁白的云朵被映红了脸颊。我蓦然想起课堂上学过的课文“火烧云”,那片云朵很像马。
公园行人依稀,有个小女孩蹦蹦哒哒向我跑来,我捡起脚边“跳跳球”递给小女孩,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想起那个转校生。
看着小女孩额头渐渐褪去的人脸,那一刻,我看到了永生。
小女孩后脑勺浮现一张人脸,张张嘴说几个字褪进了后脑。
望着远去小女孩,释然了。
“生命历程有些事是躲不过的,生命是为了生命而存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它是自由的也是不幸的。茫然的看不清未来的真实那是因为没有真实。
——————————————————————————————————————《华雨山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