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别墅区里一辆车如光速闪亮飞驰而过,车子驶入李家大宅。砰的一声,车门被猛地关上,李立成一步一步走向大厅,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几个仆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环视一周没有看见澜澜,走上楼去,转眼就看到这一间主卧室惨不忍睹的画面。
地上狼藉地散落着家具,那一张梳妆台上的那梳子上还夹着陈琳的一丝丝头发,还有一些陈琳的旧衣服被扔了出来,可以看出那些衣服上明显的脚印。
他惊讶看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澜澜,出来。”
“爸爸。”房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小小的她脸色苍白,浑身若大若小的伤痕遍布着,有些绷带已经散开,她一手撑着身边李娜的肩膀,两条腿艰难走着。右手却紧紧抓着一张照片,一张已经惨不忍睹的照片,她狼狈极了。
李立成惊讶看着她,心中一疼,不等她挪动到他面前,他一把抱起她。
“嘶,疼……”
李绮澜小脸皱着,抬起一双泪眼,乖巧地抱着李立成的脖子,“爸爸,可不可以不要动妈妈的东西。”
“我没有说要动她的东西。”他何时说要搬出陈琳的东西了?
“那你看地上的那些又是怎么回事?”李绮澜小手指着地上的狼藉,心中疼痛一片。
见到李立成没有出声,她低下了头,将手中的结婚照递给他,“爸爸,你有想过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李绮澜停了两秒,捕捉到李立成一闪而过的目光,“你也怀疑是她对不对?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李立成只是冷冷说了一句:“她是不是你推下楼的?”
李娜发现李立成的脸色不对,紧张地冲口而出,“不是……”
“没让你回答!”他的怒吼让李娜有一瞬间的呆滞,从来没见过立成叔叔这么凶,对澜澜他也没有这么喝过。
李绮澜不可置信看着她的爸爸,这一刻她感觉到了陌生和冷冰冰的不安。“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她反问道。
“说!”李立成生生一喝,严肃的神情让李绮澜微微僵硬了下身子,在他怀里她浑然像被钳制的一只螃蟹,纵使灵活也动不了分毫。
“我没有。”李绮澜大声喊着,为什么他的爸爸会怀疑她,她是他的孩子不是吗?
“那她为什么?”
“是她活该,是她罪有应得,她想将妈妈的东西丢了,妈妈在处罚她,一定是妈妈在处罚她。”李绮澜激动得摇摆着头,那一刻她竟然庆幸她流了那么多的血。
啪,一计耳光打地她发蒙。已经肿地老高的脸再次肿了起来,她睁大双眼,浑身一颤,声音微微有些低,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立成,喃喃问着:“爸爸?”你还是我爸爸吗?
“就因为你的固执我失去了儿子,我失去了我的儿子,我们李家的继承人,你明白了没有。”李立成声音有些不稳,对他来说一个女儿他很疼爱,可是他想要一个儿子,一个会将他打拼的事业继承下来的儿子。
“刘嫂,将小姐带下去禁闭10天,十天内我不想看到她。”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去看澜澜一张已经布满泪痕的脸。
李绮澜挪动着身子她的右腿不能走了。她想尖叫,她想对着爸爸大声喊:爸爸,带澜澜去医院吧,澜澜不想去暗室禁闭。可是此刻那句话她说不出口,生生卡在喉咙里,她清楚听见自己喉咙深处的哽咽声,呜咽地控诉着自己的天真,呜咽地控诉着爸爸那无情的背影。
见到刘嫂越走越近,从来不觉得刘嫂可怕的她在这一刻竟然觉得刘嫂苍老的容颜里有着骇人的可怕黑沉,连皮肤都能感觉到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心底疯狂叫嚣着,“不要!”
可她爸爸却仍然没有转过身来,难道他听不懂她话语中的害怕吗?她从来没有被禁闭过,她只有十岁。
刘嫂的大手将她打横捞起,李绮澜不顾浑身的疼痛,拼命打着刘嫂,“放我下来,我不去暗室,爸爸!”
李娜冲到刘嫂面前,小拳握紧,“放开澜澜,放开!”
“李娜小姐,你可以回去了,你爸爸已经派人来接你了。”李娜向着门口看去,司机叔叔已经将她抱起来,往着门外走去。“澜澜,你们不可以,不可以。”
李绮澜绝望着看着李娜越来越远,疼痛到不能呼吸的她低声呼唤着:“李娜。”声音却渐行渐远。砰地一声,她被狠狠甩了下来。地板僵硬且冰冷。她狠狠倒抽一口气,小脸五官都凝结在一起。
“痛”
门一下关了起来,倏然所有的光线都被带了出去,整片的黑暗没有尽头。她小小的身子动了下,黑暗中她看不见这儿有什么?
拖着右腿,她摸到了一根圆木一样的东西,顺着向上,那是一张不大不小的床,李绮澜爬了上去,吃力拖着右腿上去,她害怕了,右腿完全动弹不了,我会成为废人吗?用力咬了下牙,使尽全力才将整个身子移到床上,她平坦的胸口上下起伏着,喘着粗气,待她平静下来黑暗中她浑身力都散尽。此时遍布全身的伤痛都袭来。
脱皮的右手上麻麻疼痛着,那稚嫩的右手已经疼痛到不可附加,现在红肿不堪,里面那些细碎的玻璃她越是试着拔除,越是扎得越深。
倒吸一口气,她终于放弃了挣扎,想起自己不顾自己的手承受王容那带着玻璃碎片的鞋跟,她嘴角浮起了一层笑意。
“妈妈,你看,澜澜很棒是不是?”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出现了爸爸凶狠和无情的脸,她浑身又变得森冷异常。他儿子?我弟弟?我永远也不会承认!
疼痛伴随着疲倦袭来,她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一夜不知道醒来多少次,“渴,妈妈,澜澜口渴。”多少次她重复同样的话,却没有一滴水,她甚至觉得喉咙都燃烧了起来,灼灼地使她的喉咙越来越干涉。到最后她终于一句话都讲不出,彻底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