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欧姐吓唬路易,说要拿他菜刀去换宝贝,路易十万个舍不得,说:“那可不行,这个菜刀是我家祖传的菜刀,削铁如泥、不朽不锈,拿啥我也不换。”“切,谁稀罕你的破刀。”欧姐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路易也不敢顶嘴,想了想,生硬的换了一个话题:“大哥,晚上那个夜市里的人都是哪儿来的啊?我们这一路也没见着有人啊。”克罗说:“像这样的公路有很多条,其他人可能走的别的路吧。不过夜市上确实有几个来路不明的神秘商人,我也是听说过,没有见过。”
“可是克罗,我们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去换的啊。”我有一点小疑问,克罗说:“不用担心,之前路易的采购清单上我已经安排过了。”“哎呀,好期待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美容养颜的灵丹啊、宝物的。”欧姐开心的憧憬着,从副驾驶座转身对我说:“丫头,你呢?”我想了想,说:“如果有金创药的话,我想换一点,万一我们谁受伤了能用得上。”“那倒不必,医疗用品嘛,大哥已经让我买了很多了,管够!”路易得意的说。
我问克罗:“克罗,你去夜市是有什么想换的吗?”“嗯,我去看看再说。”他答得很简短,但我感觉他有一些话藏在心里,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千万不要再追问了。
沙漠里的天空没什么云层,缺少这个缓冲机制,说黑就黑了,夜和月都来得很突然,欧姐着急了:“咋还没到啊?都怪你,路易!非得晒干,我就该点把火连你一起给烤干。”“姐姐,不能怪我啊,要不是你推我掉池子里了,我才不用晒衣服呢。”路易提醒了一下欧姐,欧姐也语塞了。
克罗说:“到了。”我往窗外看了看,这里的沙丘都很矮,可以看到到处零零星星停着的车。克罗从车后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几包黑乎乎的东西,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包,我仔细一看写着玫瑰花种,很意外。
我说:“你意思是,我们拿这个去跟人家换宝贝?”“我看应该能换几个馒头。”路易笑了笑,克罗说:“相信我,这个东西在这里就是非常稀有的,你们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挑,不值得换的千万不要轻易出手。”我将信将疑的把那包种子揣进了风衣口袋里。在克罗带领下,我们五个大摇大摆的朝远处那面孤墙走去。
还没到墙,才走半截就有人上来攀谈了,一个干巴瘦的包着头巾的小老头凑到我们身边说:“几位带了什么宝贝来啊?要不要看看我的?”欧姐看他这个外形,很不屑的说:“你能有啥宝贝?亮出来看看呗。”
谁知这个小老头从里兜神秘的掏了一下,伸手到我们面前一打开,一颗明亮的荔枝般大的珠子露了出来,他笑眯眯的说:“我这个夜明珠不错吧?”欧姐目瞪口呆,我看她那表情快要抑制不住笑容了,她不会是想换这个吧?
欧姐正要继续问话,克罗喊了一句:“走开,少玩这种把戏,你这抹上夜光粉假冒夜明珠,我要是告诉晗老板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滚!”小老头吓得落荒而逃。
“晗老板?”我问克罗,他说:“晗老板是这个夜市管事的,就像龙门客栈里的金镶玉,但权力比金镶玉大得多,任何欺行霸市、以次充好的人,在这里只要被她知道了……”克罗用大拇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路易这下紧张了,说:“大哥,可是咱们的种子是我买的,我记得很清楚,才五块钱一袋,算不算是以次充好?会不会被……”他也学着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但滑稽很多。
克罗笑了,说:“你要是拿一卷卫生纸,到汉朝以前能换下一栋房子。我说得有点夸张了,但是事实是这样,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文的东西,在有的人眼里就是无比珍贵,这里我来过几次了,听我的没错。”
路易这才放了心,转身跟欧姐说:“欧姐,你把我那个银币还我,一会儿我种子换完了,我试试那个能不能再换一点。”欧姐摆了一张生气的脸,说:“你学符咒,不用交学费的吗?这个就当做你孝敬师父的心意。”路易笑了,说:“你答应教我啦?太好了!”欧姐的智商还是不服不行,她跟路易说:“那取决于今晚你这个银币能不能换得出去了。”
我们走到了墙下,这里虽说算不上人山人海,但是眼前这热闹的场面跟荒凉的沙漠形成了如同天跟地的反差,大部分摆摊的都在地上垫了一块四方布,有些摆满了小物件,有些就只有一个两个放在上面,还有几个看起来稍微高级一点,各搭了一个小桌子,坐在凳子上摇着扇子等着前来询价的买家。
欧姐很着急的样子,说:“呃,克罗,这样吧,我们分头去买,一个小时候后回这里集合。弥儿弥儿,咱们一起。”欧姐挽着弥儿的胳膊就往一边的摊子跑去,路易赶紧跟了上去,说:“等等我,师父,老大,我也和你们一起,我得看着我那个银币。”
克罗淡淡一笑,说:“那咱俩一起吧。”突然只剩我们两个了,我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有一点害羞,我一边暗自骂着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有啥好害羞的,一边对他点了点头。“跟紧一点。”克罗走在我前面说着,我回答了一声哦。
经过的这一排小摊摆的东西各式各样,看起来都挺好玩的样子,但克罗一点都没有停留,他好像是在专注找着什么,我问他:“克罗,你是在找什么吗?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啊。”他谢绝了我,说:“一个简单的东西而已,没事儿,找不到就算了。”
我继续跟在他后面,一个小摊一个小摊的看着,我问他:“你说的神秘商人是什么样的啊?”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说:“我只听说他们存在,但细节不太了解,不过传言说遇到他们的人有一半会是幸运的,另一半则会是悲惨的,他们交易的代价很大。”“这样说的话,我希望咱们永远不要遇到神秘商人。”我很认真的说,克罗却很轻松的回答我:“不用想了,几乎是不可能遇到的。”他又开始一个摊子接一个摊子的快速找了起来。
“你有什么看上的吗?”他若有若无的问了我一句,我说:“我光顾着跟你走,没有留意这些。”“你要是有喜欢的就换,我们的成本,你懂的。”他回头跟我眨了个眼睛,这好像是第一次克罗对我“眉目传情”,可能这也算不上什么眉目传情,只是表达我们几个的小秘密的一种方式而已,但我心里确实就像小鹿乱撞,一下乱了套。
“你得控制一下,这红扑扑的脸蛋是没法砍价的。”他笑话我,我立马澄清说:“哪有!我,我就是被地上的灯找得发热了而已。”他哼了一声,转过去继续走着,我也试着把注意力从他背上往地上转移,说不定真有什么我喜欢的东西被相中呢。
他在一个小摊前蹲了下去,我也跟上蹲在了旁边,这个小摊摆了很多东西,有珍珠、玛瑙、古书、宝剑什么的,克罗从中间拿起了一个发夹,仔细查看,我悄悄问他:“这个是不是戴上会变聪明的发夹,还是说会变出什么魔力的发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是以前小蕾在这里换给他们的发夹。”
我心里一阵扑腾,好想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问什么啊问,但是又想,我问问怎么了,无非就是找个前女友的东西嘛,人家前女友消失了,留个东西做纪念无可厚非啊,我冷静了一下,问:“她当时用发夹换了什么啊?”克罗轻轻一笑:“当时太渴了,她换了一杯果汁,没想到吧。但这可能是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他脸上的笑容中闪现着一丁点儿的幸福。
我拍拍他胳膊,指了指我的衣服,说:“什么唯一?我这一身衣服不也是她的吗?你想纪念,我回去还你就是了。”纳闷了,我明明是想安慰他,但为什么说出来的语气却这么咄咄逼人呢?克罗用手指弹了一下我脑门,说:“傻丫头,这个衣服是我给她买的,但她并没有穿过。你穿着挺好看,也没浪费,就留着吧。”
小摊的老板说话了:“喂,你们到底买不买?蹲这里聊半天了,要买就赶紧拿东西来换!不买就请移步别家吧,别挡着我做生意。”我和克罗对视一笑,克罗从兜里拿出了一包种子丢给他,说:“东西我要了,这个应该足够了吧。”
小摊老板接过种子乐坏了,连忙说:“哎呀,哎呀,真的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样吧,这一摊的东西你都带走吧,全给你。哈哈。”他地上的东西全都不要了,抱着那包种子站起来就跑了。我在一旁看傻了眼,克罗哈哈一笑,说:“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有的话带走,没有的话就走吧。”
我挑了一个玛瑙的平安扣,对他说:“谢谢泰山!”克罗诧异的问:“什么?”“刚才他说,有眼不识泰山。”我点了他一下,他笑了起来,把发夹也揣进了怀里的小口袋。“我们去看看他们几个吧,欧姐那脾气我怕她会惹麻烦。”我对克罗说,克罗笑着点点头,看来是不能更同意了。
我俩朝着刚才欧姐走掉的方向快步过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围了好几圈人,不会真的是欧姐惹麻烦了吧?我一把牵起克罗就向人群跑去。
走近一瞧,这些人都高举着自己的宝物,嘴里说着:“跟我换,跟我换!”这是怎么回事?“停!一个个的说!”圈里果然传出了欧姐的尖利的声音,我松开了克罗的手,对他一笑:“欧姐这是要做大买卖了,咱不管她。”克罗没有走,他靠近我耳边说:“虽说种子很珍贵,但应该不至于这样火爆,她到底是在拿什么东西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