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原本不叫“蝶山”,自从他娘和月姨在此隐居后,花了五、六年时间改造了山谷,种了上百种各式各季花草,端是花开四季蝴蝶翩翩,蝴蝶谷名也是那时候出来的,有了蝴蝶谷,蝶山之名顺里成章了。
立在谷口,谷外已是秋风瑟瑟,一片萧条;谷内却是树木长青,繁花似锦,春意盎然;纵然不是人间仙境,必也是世间天堂。辰风脚下健步如飞,向谷内疾驰而去。
娘,月姨
一声出口,泪如雨下,奔至门口却裹步不前,入眼只见两道靓丽立于堂前,眼中也已是双双双目含泪。一个冲锋一头扎进他们怀中,一手搂着一个放声大哭。
一个七岁少年漂泊浪迹五年、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释放。哇?的又一声“娘”哭出,这一声将艳无双心中压抑的情感围墙彻底击碎。
娘仨门前抱头痛苦…
这一哭哭尽心中所有不满、
这一哭哭得是地暗天灰、
这一哭群蝶乱舞、
这一哭洗净纤华。
夜幕给天空染上了墨色,但是对这娘仨来说心中却是星光璀璨,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饭桌上,艳无双和紫月边吃边听着辰风将五年来的经历娓娓道出,听得时而沉默、时而惊喜、时而满脸泪水。
辰儿,你怪娘么,怪娘七岁就将你送出家门;怪娘不顾当时的你苦苦哀求,还狠心地说出五年之内不许踏进家门一步么。
辰风想了想接口道,刚开始是恨娘的狠心,特别是又冷又饿得时候。不过都过去了,自从孩儿经历了一件特别的事以后,就明白娘的良苦用心了,雏鹰离巢才能学会展翅高飞,娘这是为辰儿好。
见儿子这么懂事,艳无双心中一片盎然。饭后,娘仨前往屋后花园中的凉亭,艳无双准备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她的辰儿听。因为辰儿已经长大、已懂事、也巳经能够独挡一面了。虽然看起来还未及弱冠,但是心智已然成熟。
想到这就是她艳无双的儿子,心里升起一丝骄傲。心里想着“这个世界我不拼爹,也没爹可拼了,但我艳无双却可拼儿子。”脸上却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凉亭中三人坐定,各自身边还有一壶茶水,抿了口茶,艳无双开口打破了宁静的夜色。
辰儿,娘和你月姨商议后打算将以前的过往如实说与你听,解你心中疑惑,从现在起你什么都别问,等娘说完。
艳无双整理了下思绪说道,二岁起就让你跟娘学习琴棋书画,经史兵法谋略书籍你也没少看,七岁将你送出家门是娘的狠心、也是娘的无奈。
三十年前,娘出生在你去过的岩城,你外祖艳云鹏是岩城最大的镖局“振威镖局”的总镖头。由于娘是家中独女,从小到大都过着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生活,十三岁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琴棋书画样样略有小成。
也就是那一年,你外祖接了趟镖,一趟很大的镖,当时听你外祖说过出完这趟镖后就金盆洗手。那一次全镖局七十多个镖师全员出镖其中包括你外祖。没想到一个半月后噩耗传来,全局镖师竟无一生还。
听到噩耗娘与你外祖母天天以泪洗面,镖局内更是被哀嚎之声所充斥。也是这时,那趟镖的镖主前来索赔,你外祖母白日里要忙着筹钱,夜里还要抽空安抚二百多口镖局家属,加上受你外祖之死的打击,不久也撒手而去。
你外祖母临死前托外祖师爷将娘连夜送出了城,当时的娘因为受不了痛失双亲的打击昏死过去了,醒来时就发现已经在去囯都的路上了,而留下镖局的烂摊子也不知是如何收拾的。
经过三个多月的奔波来到国都开源城,未曾想你外祖师爷因为年龄大加上舟车劳顿引发旧疾病倒了。当时娘虽然聪慧却半点不通人情事故,为了给师爷询医问药,被那些无良药铺欺娘是一外来小丫头片子,钱财花了病却没一点起色,不久也去了。娘将最后的首饰卖了打理完师爷后事,却也从此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了。
辰风看着两眼泛红的艳无双,这一刻母子连心,感同深受。是啊,难怪娘狠心七岁将我送出家门,在外流浪的自己起码还有家、有根、有依托。但那时娘的依靠在哪!!!想到这辰风也已经泪眼含框。
当时为娘身无分文,开源城又举目无亲,站在城南的节流河边内心挣扎举棋不定,也就是在那时遇到了紫月。同命相连的遭遇使我们心连成一片。经商议以后姐妹相称,娘大紫月半岁为姐,紫月为妹。有了紫月后心中像有了佊此的依靠,也让娘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为了生活,娘和紫月辗转了大半个开源城也未能找到谋生手段,无奈之下在节流河上找了家最大的花楼,做了清倌人,紫月则成了我侍女。
四年之后娘以倾城之貌举城皆知,更是凭借琴棋书画技压群芳,一时声名大噪。为此花楼还打造了一艘“无双”号花船,日夜流淌于节流河上。当时国都盛行一句话“开源节流艳无双,举世倾城绝古今。”
说到这里,艳无双脸上荡起了一抹胭红,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十七岁那年,娘和紫月向住常一样给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送吃食和衣物,在那破庙边树底下看到了你爹,当时你爹将那些孩童分为两拔,一拔正根着他认字,另一拔却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在教马步。娘当时觉得新奇,后来就经常去看他们,慢慢地娘和你爹就互生了情素。
有一天,娘居然鬼使神差邀请了你爹上了花船,那一夜娘整个人迷迷糊糊,那一夜发生了意料中应该发生的事。而后的时间你爹对娘也是情意绵绵,但对自己的来历只字不提。那时娘就心中清楚,该留住的岁月却依然流逝,留不住的人迟早会离开,但娘却没有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