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关泰把手电筒往身前一照,只见郑佳奇手里的铁锹重重拍在那生物的一身甲胄上。
不明生物一声不吭,把身体一拱,又蜷缩成一个漆黑的大球。
两人看着这个“大黑球”摸不到头脑,它的样貌和应激反应与穿山甲很像,可是它身体上又没有穿山甲的鳞片。
关泰注意到在它身上还套着几条金链子,蜷缩起来的身体里也隐隐有金光射出来,应该是它把一些金首饰还藏在了身体下。
郑佳奇指着地上的“大黑球”,用他含糊不清的大舌头说到:“小偷,偷金子的。”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离奇。
关泰弯下腰,用手电筒仔细打量着看。眼前这个生物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自己对它的记忆好像来自不同的时期和记载,应该是不止一次见过,或者是了解过这种生物。
就在关泰思索的功夫,“大黑球”又簌簌抖动着伸展开身子,想趁着两人不注意往面前的连翘丛里钻。
砰--
郑佳奇眼疾手快,在它背部坚硬的甲胄上又拍了一铁锹。它顿时像个弹力球一样,原地弹起,缩成一团,骨碌碌从草坡上滚下来,停在两人脚边。
由于滚动,它的头翻露在外面,关泰这才看得清楚它的脸。它细长的脑袋上长着一对鹞鹰的眼睛;下巴上蓬乱长着乱糟糟的毛发,就好像是老头的胡子。
关泰忽然记起这种生物。它就是在《山海经》中有所记载,并且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被发现的动物--犰狳。
犰狳一般生活在美洲的热带森林和草原,它怎么突然跑到大洋彼岸的亚洲,还“落户”在一个居民区里了?甚至还成了一头盗金贼?
关泰想着兴许是小区里谁家养的宠物,不小心偷溜出来也未可知。毕竟连扬子鳄、缅甸蟒这种冷血巨兽都有人养在家里当宠物,犰狳跟它们比起来都显得人畜无害了。
既然知道了这主的名字,那刚才的腐臭味来源就也显得不意外了。
犰狳特别喜欢吃动物腐烂的尸体,哪里有动物死去,它就会在哪里打洞,轻而易举就获得那些腐烂的死尸。
刚才的腐臭应该是被它从小区里挖到死去的猫狗之类的小动物尸体,然后发出来的。
但是金子又怎么解释呢?
它为什么要远渡重洋来到小区里去偷女业主的金子?难道真如之前所想,这是盗贼养的“护金兽?”不过看这货--怂成球,让它守护赃物的也一定是个笨贼。
郑佳奇用铁锹砰砰拍打面前的犰狳,这家伙连头带尾足有一米多长,缩成一团直径也有多半米。这一身甲胄连弓箭都射不穿。
“嘿嘿…这次连‘人’带货全…都抓住了,明天,领功!就冲着这些个…金首饰,林晓龙不得把你的两百还…还有我的五百…都还回来?”
林晓龙是物业经理,罚关泰和郑佳奇款的就是他。
“你真觉得是这家伙偷的金子?”
“管…管他呢。反正金子找着了,就行了。那个女业主就得谢谢我们,林晓龙就得奖励咱俩。多明白啊。”
关泰想,如果面前的犰狳能让自己的200块失而复得,也是好事。
郑佳奇把保安服的外套脱下来,把犰狳兜住。两个人四下翻找了一番金首饰,郑佳奇把犰狳藏身的坑洞往下又挖了一尺,确保没有纰漏后,俩人一起抬着犰狳回了保安室。
抬犰狳的路上,郑佳奇问关泰:“这个家伙跑起来像不像刚才进来的那个老头?”
犰狳在外套里蜷了一下,被郑佳奇踢了一脚后,又老实地一动不动了。
郑佳奇的话提醒了关泰,刚才自己在草坡后面守着坑洞的时候,听到的脚步声可能就是溜进小区的老头发出的。
不过话说到这儿,这个犰狳和老头的身形倒还真有几分相似,无论是佝偻如顶锅的脊背还是几乎挨着地面的胡子,简直如出一辙。
“这犰狳不会是那老头儿成精变的吧。”
“要成精也是犰狳成精,变的老头。”
“管它谁成精呢。被我拍一铁锨都得老老实实盘着。”
回了保安室,俩人清空了一个废弃的铁皮文件柜,将犰狳放了进去,然后将柜门锁上。
收回来的金首饰用废报纸包起来放在一个快递盒子里。
老头估计是找不到了,没头没脑地乱寻还不如守株待兔,等他从小区里出来的时候再问个清楚。
关泰站到门口,把郑佳奇换到岗亭里。郑佳奇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着了。
犰狳给关泰一种很诡异的印象,这种印象来自何处,关泰又想不起来,好像从小就有。
后半夜再没有人进出小区,关泰的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
直到天蒙蒙亮,保安室里传来了老张的声音。
“你们看,这玩儿应嘎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