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姑母,妹妹醒了,妹妹醒了!”达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掩不住的兴奋,门,下一秒便被人撞了开来,他冒冒失失的进来。
李姝绛听闻赶紧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将信收好,放在枕下,可是眼尖的达旺分明看到了她的眼泪,眉头皱了起来。李姝绛也免不了有些颤抖激动。
“你说什么?达旺?”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雪霁妹妹她醒了,我就飞快的来找你了!”
“你这冒冒失失的,你跑过来,她那里可有人看着?”
“啊,没有啊,姑母,我一激动便忘了,咱们快些过去!”达旺有些着急的拉住李姝绛的手,便往外走。
“好好,咱们赶紧过去!”
房间里,依旧很安静,李姝绛跟着达旺进来的时候,达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姑母,真的,我见她醒了,我就跟她打了招呼,可是她不说话,你快去看看,她是不是醒着?”
李姝绛轻轻的上前,可是,床上的人儿跟之前并无两样,还是一样的犹如睡着了一样的躺在那里,李姝绛掩不住失望道,“雪霁?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儿并无反应,也对,如果她醒着,达旺刚刚这么的吵,她肯定会醒的。
“怎么了?雪霁妹妹又睡着了?”达旺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
“是啊,可能她太累了,所以又睡着了!”李姝绛温柔的说道。
“姑母,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刚才她真的醒了,真的!”达旺的声音有些着急,不免有些大了起来。
“不是,我相信你,达旺,她醒了一次肯定能醒第二次,所以,我不担心了,达旺,谢谢你,对她的照顾!”李姝绛拉着达旺的手说道。
“姑母,雪霁妹妹一定会没事的,我以后一定会护好她的!”小小的人儿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后来也是竭尽全力的践行着自己的诺言。
“嗯,姑母相信你!”
“夫人,夫人,大少爷来了!”一个仆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
“他?”李姝绛想到种种,脸色便冷了下来,眼里像淬了冰一样的令人不寒而栗。“他来干什么?”
“没说,今儿早上主子陪着夫人一起去了大使馆,都不在家里,这才惊扰了您!还望夫人见谅!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主子了!”仆人知道这夫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虽然明面儿上名不正言不顺,平常也不管事儿,可是就是知道少爷不在家,她就是主子。
“哼,无事不登三宝殿,达旺,你在这儿好好陪着雪霁,我去去就来!”李姝绛说完便随着仆人去了前厅。想着躺在床上的雪霁此前所遭受的一切,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她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仇恨,她想发泄,一直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她知道她遇到了。
前厅里,野泽浩一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喝着仆人递上的茶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愧。
“野泽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呦,我这该如何称呼你啊,是李公子、李小姐还是小王妃?还是,称呼你一声弟媳?”野泽浩一盯着面前一副冷冷的表情的李姝绛,心里的不痛快更是让他觉得如鲠在喉,这女人现在倒是跟他那个弟弟学的个十成十,都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哼,真是该死!
“大公子,若是不违心,我倒是敢应一句弟媳,可是今日浩二外出,不知有何贵干?”
“这倒是不巧了,倒不是效仿弟弟那般,擅闯别人的院子;我断没有不打招呼就来的道理,想来许久不见,拜访下弟媳也是应该的!”
“那是,恐怕您不来拜访,过几天我也是要去拜访你的!”
“哦,不知有何贵事?”
“大公子贵人多忘事!”
“哦?弟媳何不提点一二?”
“野泽浩二,你来这里无非是想找不痛快,我奉陪到底,定要将你血债血偿!”
“呵,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血债血偿!我花钱买来的人,是死是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说来还是浩二逾矩了!我就算现在将人带走,谁敢说出个不字!”
“你敢!”李姝绛坐在椅子上,抬眼望着野泽浩一,不由得冷笑,“你大可试试,带不带的走!”
门外,远远地李昌茂带着人匆匆的赶来,进门便直直的走向李姝绛,确认了她的安全,才望着野泽浩一,眼里的恨意明显。“野泽浩一,你倒找上门来了!”
门外站了一排的官兵,野泽浩一见了不由的嗤笑,“这么大的阵仗?莫非这小丫头有什么大的来头?”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料定了他们不会说出雪霁的身份。
“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马上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李昌茂说道。
“我野泽浩一怕过谁?来啊,给我将小丫头带出来!”野泽浩一吩咐着,他的几个随从却在外面被人治住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嚣张多久?今天恐怕就是你的死期了!”李昌茂上前,袖子里脱出一把精致的小枪。“就算今日将你杀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哥!”李姝绛上前,想阻止李昌茂。
“嗵!”可是急急忙忙赶回来的野泽浩二进来,二话不说的上前就一脚踹倒了野泽浩一。不等野泽浩一反应过来,就将他按在了地上,一拳一拳的又打了上去。
“你还敢来,蠢猪,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野泽浩二边打边骂,模样狠厉,拳拳生风,一时间野泽浩一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吗?”良久之后,野泽浩二才住手,躺在地上的野泽浩一已经满脸的血,却呲着牙笑着。
“我的弟弟,竟然对大哥下这么狠的手!”
“哼,我说过,别打我身边的人的主意,有什么冲着我来,你是拿我的话当放屁啊!滚出去!”李昌茂示意手下将野泽浩一的随从放开,他们见此情景,便无声的将大少抬了出去。
“哼,你倒是会做人!”李昌茂讽刺道,他倒是将野泽浩二的行为看得哥透彻,李姝绛又岂会不明白,野泽浩二是先发制人,自己动手总好过李昌茂动手,就算再是兄弟嫌隙,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姝绛,带我去见见她!”
李姝绛虽不想哥哥在这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可是见野泽浩二如此行径,一时也如鲠在喉般的难受,他们到底是一家人。便不看野泽浩二一眼,对着李昌茂说道,“哥哥随我来!”两人便去看了雪霁。
一时间,方才还拥挤的前厅里只剩下野泽浩二一人,他知道方才他有私心,只是不愿意她做出什么违背自己的原则的事,她不应该手沾鲜血的。
看过雪霁,李昌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宫里那位现在也是形同虚设般的存在,犹如金丝雀般的被豢养在那里,李昌茂带来了他的密信,他希望雪霁能不再像霁姝跟他一样,过着受人摆布的生活,希望雪霁能有新的生活,雪霁交给李家,交给李姝绛,他放心。
一时间,李姝绛内心思绪万千,她尤其觉得肩上的压力越来越重,没有心思去想自己该如何处理,坐在窗前,想放空自己一会儿,都不能做到。
“我知道,你今天对我不满意!”野泽浩二进来的时候,看她独自坐在窗前,样子有些颓丧,便知道今日之事令她对他有些看法。
李姝绛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各自的立场出发点不同,对事情的看法做法便不同,这是无可厚非的,即使在她看来,野泽浩一该死上千次万次都不能赎罪,可是在他看来,那是他的哥哥。
“你不说话,这不像你,姝绛!”野泽浩二一手抬起,放在她的肩上。
李姝绛侧头看着野泽浩二低头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坚毅没有破绽,听小泉之前吹嘘,他就算在那次受伤快死的时候都是一副老子不怕的样子,可是,在渔村时,在他卑微的求着她别走的时候,看着她走向父亲,走向溥礼的时候,他竟然在她身后落了泪,她没有看到,那时他的样子,可是,她知道,她的心会比他还痛。
“我不说话,因为我没有立场去要求你做什么,浩二,那是你的哥哥,你不能去伤害他,可是我们都权利,我们有权利去审判他,我相信,他会受到我们的惩罚,可能不是现在,但是一定会的!”
野泽浩二也无话可说,李姝绛一直都是聪明的,知晓他的心思,
“姝绛,未来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正义到来,我不会去阻止。”
“呵,说的冠冕堂皇,可是你今天做的事可是与你所说截然不同!”李姝绛忍不住讽刺道,她知道不该如此说,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可以让哥哥不杀野泽浩一,可是,她不能对野泽浩一的刻意阻止而无动于衷,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
野泽浩一知道,这就是症结,所以他不会否认自己的私心,这点也确实是他做不到,可是他只是试图的想让他明白,他所做的原因,而不是非要她去理解;“姝绛,你知道,我是你的,野泽浩一,就留给野泽家吧,不管以后会不会有审判,至少,不是在我面前,是我不能控制的,都是野泽家的罪孽,跟我无关了!现在雪霁找到了,伤势也稳定了,你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我是你的,这句话令李姝绛觉得心里像有烟花绽放般的灿烂;难得他会解释一番,他真的是爱惨了她才会这么的拼尽全力,不顾父母忠孝,她又怎么舍得让他为难?接下来?李姝绛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想过,父亲的信,方丈的话,哥哥的暗示,溥礼的疑问,似乎都在昭然若揭般的告诉她,她该如何做,可是,她不知道。
“姝绛,我可以随你去任何地方!只要你愿意!”低沉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对于李姝绛来说,充满了魔力,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切想象中的美好一样,令人神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李姝绛知道,他说得出便做得到。
李姝绛点点头,如今的中国已然进入了新的时代,人民的觉醒,处处都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可是到底犹如新生般的较弱,需要强大的支持,需要财力,相信哥哥会做的比她好,那她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心安的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我还可以回来吗?”
“只要你想,只要需要,我都随你!”
那她还有何求?李姝绛轻轻的靠在站在身后的野泽浩二的腰腹上,感受着他的呼吸,觉得踏实真是,自己是真的可以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