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调出备忘录,工整记录好宿宿的作息,又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她算了算,宿宿一天睡了十六个小时,吃了三顿饭,三个棒棒糖,两个苹果,半块西瓜,还有一瓶奶茶和一瓶可乐,这还不算她随手放嘴里的小零食。
周玲很佩服宿宿的食量,发自内心的那种敬仰,她无聊在床上刷着小视频,看了几个吃播,嫌弃的撇了撇嘴,瞬间想到宿宿的饭量,又翻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然后又打开备忘录,记上:应该带宿小暖去检查一下身体。
半夜十二点,周玲还没有睡着,手机和充电宝都已经没电了,她轻手轻脚下床,辛亏这学校的规矩是熄灯不断电,要不然她就真的必须乖乖睡觉了。
周玲不喜欢睡觉,特别是在晚上,而且她还有任务要做。
她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宿宿,坐在桌子上等手机开机。
“不要——”宿宿又开始挣扎。她四肢扭来扭去,连带着整个床都跟着动。
周玲吓了一跳,连忙从桌子上下来,迅速爬到宿宿窗旁。
因为是单人床,周玲没完全上去,只站在梯子上试图缓解宿宿的痛苦。
她满身的汗,被浸湿的几绺头发贴到脸上,周玲随手抓过一件衣服擦去宿宿脸上的汗,隔着布料也能清楚感觉到她发烫的脸。
“宿宿,宿小暖?”周玲尝试叫醒她,但又不敢太大声,只能边推边叫。
宿宿自然还在梦中,嘴里时不时发出“不要”“救命”“放了他们”这些卑微又凄凉的话。
周玲没有办法,她联系不到冷自知,也不敢贸然联系应扶桑,就连赵大刚她都没有办法求助,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宿宿的时候,周玲都快吓哭了。
她知道人会做梦,但从没见过人一做梦会是这种状态。
幸好宿宿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两分钟,但周玲怎么说也不敢睡了,她守了宿宿一夜。
第二晚,也是这样,十二点一过,宿宿就开始做噩梦,说梦话求救,发热出汗,四肢扭动颤抖。
周玲虽然说有了心理准备,但遇见这样的情况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虽然白天的时候她问过宿宿,宿宿斩钉截铁告诉她,她从来没做过噩梦,就算做梦也不记得,而且她的舍友从来没说过她半夜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这是第三个晚上,宿宿和前两晚一样,面容痛苦的在床上挣扎,周玲看了眼宿宿的手机,十二点十分,又是刚过十二点刚过。
周一早上,宿宿依然活力满满起床,在床上舒服的抻了个懒腰,甜美笑着和周玲打招呼:“早!”
周玲也是笑容甜美。
宿宿刚想下床,突然想到什么,笑得有点内疚说:“我?昨晚是不是又做梦了?”
“是,”周玲摊手点头,“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了?”
“嘿嘿,我不记得了!”宿宿面容淡定,瞳孔中的暗色转瞬即逝。
雨过天晴,艳阳满天,宿宿穿了条长裙出门,周玲觉得不够,又给她加了件马甲。
宿宿老实听话,背着包,拿上早餐,跟着周玲去上课。
必须要承认,周玲来的这一个多星期,她过得更不能自理了。
教室里,同学们很兴奋,网上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这两天暴雨的新闻。
有谴责气象部门无能,平常不下雨的时候预报个没完,到了这种连续暴雨的时候反倒没了作为。
有忧心生态环境,连续暴雨属于极端天气,有关专家必须出来给予正确解释,市民有知情权。
还有一种更恐怖的神鬼学说,这么极端的天气,竟然没有任何生命财产损失,没人因为这场雨死亡,没有洪涝灾害,暴雨就和一场幻境一样,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
宿宿偷听了几段大家的讨论,不想参合,认真吃早餐。
周玲这几天看着宿宿没怎么休息好,刚到教室,直接趴桌上睡了过去。
秋月和其濛挽着胳膊有说有笑进来,看见宿宿突然闭嘴,俩人坐到教室倒数第二排扮演消失。
相思踩着上课玲进来的,看起来也没睡好,她和宿宿隔了两个位置坐在最后一排。
宿宿知道这三人肯定是有了隔阂,但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低头专心吃早餐。
赵大刚横冲直撞进了教室,看见老师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迟到了,连忙后退到教室外面,恭敬给老师鞠了一躬。
宿宿教过他,在学校对老师要承认,上课迟到了要道歉,不能在课堂上大声说话,有时间可以看看校规,宿宿不希望赵大刚和周玲在学校太引人注意了。
赵大刚很听话的把四十八条校规全都背了下来。
鞠完躬的赵大刚坐到宿宿前面,然后给宿宿发了条微信:有异能管理局的人在外面找你,被我解决了。
宿宿愣了三秒钟,她都快忘了,自己还被个神秘部门管着。
宿宿:你怎么解决的?
赵大刚:打发走了,我不会杀人。
宿宿满脸黑线的回了个“好”。
放下手机,宿宿拿着课本开始发愁,她不仅有跟着她的异能管理局,还有一个和连续剧一样的噩梦。
宿宿连着三天做了同样的梦。
梦境实在太诡异,宿宿没和周玲说。
还是上次的梦境,宿宿隔着一片火海战场,看着廊下一对母女诀别。
小女孩声嘶力竭不愿离去,年长的妇人想法设法规劝。
忽然小女孩挣脱开老妇人的怀抱,冲向火场,刀光剑影中无数道利刃直冲小女孩的心门。
宿宿慌张的大喊“不要”,无济于事。
突然一道白光洒下,宿宿扬手遮住白光,再睁眼,光中出现一位全身黑衣,高挑纤瘦看不出男女的寸头侠士。
他一把拉过小女孩,重新丢进妇人怀里,沙哑着嗓音说:“小倩,听你娘的话,你必须离开东国。”
小女孩继续挣扎:“师父,我求求你师父,我哪也不去,父亲说只有我才能救东国,哥哥不在,我必须要守护好鬼魅一族,师父,我如果走了,一切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