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自清浔走后就没再说话了。
陈河教训完在场的人,对良妃微微欠着身:“天也晚了,良妃娘娘早些回宫休息吧。”
语气与之前判若两人,恭敬小心。
这就是陈河的厉害之处,规矩守得极严,让人抓不到把柄,借题发挥在陈河这根本不会存在。
良妃看了看前面亮堂堂的宫殿,好像累了:“嗯,本宫知道了。陈公公去伺候皇上吧。”
陈河依言退下。
良妃看着安锦蕙不甘心的模样,与当初的自己有几分相像,却也有不同。
刚进宫的良妃还不是良妃,她叫安曼然,被人唤作小主。
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安曼然在未进宫之前机缘巧合见了夜流煜一面,从此日日记在心,就此成了心头朱砂痣。
所以这次进宫也算是如安曼然所愿了。
可后面发生的所有事,都与这个怀揣真心入宫的少女想法背道而驰。
皇上并不重欲,或者说是有些冷淡的。这是安曼然在进宫大半月无任何召见待在屋子里想出的结论。
因为据她观察,皇上初一十五按例去皇后宫中,偶尔会去宫里资历深些的嫔妃那里。后宫算是难得见皇上身影。
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安曼然偶尔还会幻想,皇上可能有一天会看到她。
皇上召安曼然侍寝的时候,是安曼然心里仅剩的最后一点星火燃烧燎原的时刻。
于是,属于宠妃良妃的时代便到来了。
从那天起,安曼然成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之后位份一路升至四妃之一,可见风光无限。
而后,良妃以她蛮横无理的形象闻名后宫。
后宫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安曼然一定是祖上积了大德,才得皇上这般另眼相待。
其实,安曼然只是尽职尽责扮演了皇上需要的这样一位宠妃罢了。
太师府文官出身,安曼然是太师府嫡出小姐,规矩礼仪自是得当,怎么会真的蛮横无理呢?
只是皇上不想皇后一家独大,便拉了她这个小透明来当挡箭牌罢了。
无非也就是利用她的一腔真心而已,安曼然看得明白。
就像皇后,她爱皇上的程度可不比安曼然小,不也一样没得皇上的爱吗?
可要说皇上无情又不对,毕竟谁都看的出来皇上对灼王是百分百的真心。
后宫之中,谁又不是可怜人。
而她这个侄女,大抵是从小赞誉过多,长歪了些,觊觎起注定不会是自己的东西了。
她今天也是昏了头,帮安锦蕙实施了这个幼稚至极的把戏。
也许,是因为今晚的月亮太圆了,她想来看看这大殿前的月亮吧!
“走吧,回宫。”良妃起身,带着不甘心的安锦蕙离开了这里。
再说清浔回了大殿坐好。
乔敏淑开着玩笑:“外面的月亮很好看吧,才让清浔欣赏了这么久。”
清浔以笑回应:“月亮确实好看,只是中间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多亏了陈公公,已经解决了。”
事情肯定瞒不过去,索性便说了。
乔敏淑下意识看了夜流煜一眼,连陈河都派去了,这是有多重视沈清浔啊!
“那便好。”乔敏淑心中所想,面上不显。
清浔还是客气了一下:“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木叶在七嘴八舌和木枝说今晚的事。
“好气啊,怎么能诬陷我偷良妃娘娘的镯子呢?我为什么要偷她的镯子?”木叶还是很莫名其妙。
她觉得今晚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木枝当时被顾惜叫去叮嘱事情了,所以并不在。
“她,大概是冲着王妃去的,从你下手而已。”木枝听了整个过程,说道。
木叶显然不会想这么深:“啊?那王妃与良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交集啊,怎么会想对王妃不利呢?”
木枝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木叶:“你傻啊,良妃娘娘没有,安二小姐有啊!”
“哦哦哦。”木叶恍然大悟。
清浔趴在窗边看月亮,木枝木叶说话听了一耳朵,就是没过心。
她在想,不知道阿灼看没看这个月亮呢?
与此同时,远在南城的夜流灼正坐于城主府院中,在如水的清辉中给清浔写信。
夜流灼看上去是有些狼狈的,衣裳皱巴,满面疲惫,但眼里温柔。
夜流灼带着成齐,骑马彻夜飞奔,终于在今日戌时刚至抵达南城。
抵达南城上了城门高处,说了几句话劝退了众人,便回来给清浔写信。
本来民众的目的便是夜流灼回来,这会看到了夜流灼本人,自是安心了,便全部回了。
纸上目前只有两个字:夭夭。
夜流灼不会写信,也没有给谁写过信,连军中密函都是副将代笔,这算是第一次如此郑重给一个人写信。
所以很明显,他在写完名字就卡壳了。
唔,要写什么呢?
路上的辛苦不想对夭夭讲,来南城之后还没发生事就开始写信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他要写些什么呢?
成齐在一边强打着精神陪着夜流灼写信。
看夜流灼半天也不见写几个字,实在看不过去了。
“王爷,咱们这边没有话可说,可以问问王妃那边会有什么事发生的,然后您再表达一下您的思念就可以了。”成齐小心建议道。
他怕王爷因为自己多嘴怪罪自己。
但显然,夜流灼受到成齐指点,已经开始写信了,并没有心思关心成齐是否多嘴。
有了写的内容,夜流灼写信速度很快,一封信很快便写好了。
然后装进准备好的信封里递给成齐:“送到夭夭手里。”
成齐看着夜流灼像完成一件大事似的,肩膀都放松了些,走进了主屋,估计是要休息了。
可是,他也想睡觉啊!
成齐瞅着自己手里的信封,欲哭无泪。
日子不紧不慢过了几天,清浔正在提笔画画,悠闲雅致。
木叶看着人物轮廓,笑得好看:“王妃,这是王爷吧!”
清浔画完整个轮廓,眼尾都挂着温柔:“是呀。”
清浔甚少画人物图,几乎是没有,可是今日就是想画画夜流灼。
“王妃,安大小姐来了。”从西绕过回廊,来到清浔面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