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像是一床雪白的地毯将整个大地都铺满了,很美,却也极冷。
夜里,众人都在熟睡之中,一道黑影以鬼魅一般的速度无声无息的进入北凉国的营地,谁也未曾发现他的身影。
将整个军营遍寻一遍之后,位于东北角帐内的两个男人成了他的目标,手起刀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尖叫声惊醒了整个北凉****帐的士兵,他们纷纷拿起兵器前来察看,刚到帐前就见两个血肉模糊的身体从帐内丢出,狠狠的砸在雪地里,发出重重的两声闷响。
鲜红的血洒在白雪之上,染成了红色的雪,说不出的妖冶。
忍住心中剧烈的害怕,众士兵将从帐内出来的凶手团团围住,却在他冰冷的视线之下,生出一股想要丢下兵器立即逃回被窝的感觉,只因这个人实在太冷了,他比冰雪更让人浑身冰冷。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围困住他的人都纷纷倒地,一朵一朵被喷溅而出鲜血染红的雪花轻轻的从空中落下,片刻之后,纯白的雪地,铺满了层层红雪。
映衬着天空中清冷的月光,说不出的寒凉。
黑影似乎不打算继续打下去,冰冷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屑之情,仅仅几个闪身,便如来时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人已不在,却留下一道寒凉的声音:让你们的国师,等着受死。
短短十个字,犹如魔音一般,在北凉国的军营上空,久久不散,恐怖至及。
雪依旧静静的下着,很快便将那层红雪所覆盖,不久之后,又变成淡淡的红色,诡异至极。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直到厚厚的雪快要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具尸体完全覆盖之时,从呆愣中觉醒过来的众人才惊慌失措的大声叫喊道:“快,快马加鞭通知国师。”
“对,通知国师。”几个北凉国跟随在国师王百麾下的将军抚着额上的冷汗的打着颤说道,却迟迟不见有人反应。
“洪……洪将军,他……他们要怎么办?”雪中已经死去两人的惊悚的模样,谁也不敢细细的去瞧上一眼,只怕日后每晚都会作恶梦。
他们全都是在战场上讨活口的人,见过的死人多不胜数,自认为没有哪一个人会死得如此凄惨的。
而事实上,‘凄惨’这个词根不足以形容两人的死状。
“将他们都从雪里拉起来,找一间帐子好好的放好,他们是国师的兄弟,不想死的人都给我动作快一点儿。”说话的人叫洪都,四十出头的年纪,在北凉国做将军已经十七年,算得上是一个有眼力劲的男人。
国师才刚离开军营两天,竟然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无论他们怎么解释,只怕都逃不过惩罚,他实在想不明白,杀郑郁跟秦楚的人,与他们到底有怎样的深仇大恨,竟然需要下这样的狠手。
那样简直就是要被杀的人生不如死,受尽折磨而死。
如此残暴的杀人手法,别说亲眼去见识,单只是看着被害人的尸体也足以令人浑身冒寒气,心里直打退堂鼓。
“洪将军说得对,立马通知国师,将他们两人的尸体抬到帐内,维持原样,等国师回来,咱们也好有一个交代。”副将肖青厉声说道,王百的手段,他还是明白的,一个喜欢迁怒的人,如果他们没有想好一个说辞,只怕所有人都要受到责罚。
虽不至于杀了他们,至少也能让他们痛苦不堪。
“是。”士兵纵使很害怕,一想到国师会有的手段,怕又如何,还得硬着头皮上。
眼见郑郁与秦楚的尸体收拾妥当之后,视线再次落到倒在雪地里死去的士兵身上,他们的血似乎都已经流尽,再也染不红这厚厚的白雪,若是得选择,他们谁也不希望有幸欣赏到这场午夜的红雪。
“来人,将这些尸体都搬到一处,等国师回来之后再做处理。”洪都吩咐完,皱起了双眉,是人都怕死,他自然也是一样的,留着这些尸体也能告诉王百一个信号,那就是他们已经尽力的保护,只是结果已成定局。
“洪将军,肖副将,咱们可得想好对国师要如何说,否则只怕……”跟随在王百的身边时间长了,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国师是一个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的人物,时时呆在他的身边,就要时时想方设法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咱们对一下说辞,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洪都阴沉着脸说道,与凤天王朝开战这些日子以来,他还是觉得和平的相处更好,战争实在太苦了。他们很苦,百姓却更苦。
北凉国的经济实力是完全不能跟凤天王朝那样的经济大国相比的,为了打这场战,已经有太多的百姓连温饱都顾不上,活得还不如被凤天王朝灭了国的曾经玉国百姓生活得好。
北凉国内,已经流传着很多的流言,怕只怕传到正德帝耳中时,又有百姓要糟罪。他们这些个为人臣子的,哪敢违抗圣上的旨意,一切都是听命行事,原本有的良心,也在一日一日血腥的沾染下变得淡了,没了。
“那黑衣人离开之前不是留下一句话么?咱们只要将那句话告诉国师,他应该就知道那是来找他寻仇的,跟咱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肖副将想起那句寒到心里的话,感觉自己此时的后背都是湿湿的一片。
“既然如此,咱们便如此回应国师。”洪都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因着连降大雪的缘故,直到第二日晚间,郑郁与秦楚的尸体都还保持着原样,没有丝毫的改变,连味道都不曾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