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起,清灵空荡,舞姬们纷纷入场,柳腰轻摆,翩翩起舞,北朝的使臣们看得入迷,周遭坐着的洛朝大臣们心中很不是滋味。
酒过三旬,北朝使臣肖何突然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眯着眼睛看着皇甫临道:“听说洛朝人才济济,我皇一直耳闻已久,此次前来,特命臣等带上北朝有名的学士,希望能与贵朝切磋一番,让我等开开眼界。”
他说的漫不经心,然话里却挑衅意味十足。
切磋,怕是这一次是有备而来吧,这北朝实在是太嚣张了,可恨啊啊啊啊!
每个人心底无一不咬牙切齿。
皇甫临的脸色也没能好看得到哪去,然精明睿智的他始终保持着一国之君该有的风度:“多谢北朝皇帝的赞扬,我洛朝的确是个人才济济的好地方,既然使臣想切磋,那就切磋一下又何妨。”
爽朗的笑声似有穿透力似的,贯穿着大家的耳膜,既然人家都夸了,他岂有不接受之理?
肖何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倒给了洛朝皇帝长脸的机会,可恶,等一下,定要让他们瞧瞧他北朝的厉害之处。
“时下正是百花盛开的好时节,不如就地取景,画一画这御花园的美景如何?”肖何笑意盈盈的说道,脸上带着满满的成就自豪感。
众人不禁暗付,也不知那人的自信从何而来,这比赛还没开始呢。
“有何不可,来人,笔墨伺候。”皇甫临大喝一声,立即有太监离开宴会,匆匆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不一会儿,桌子就被人搬了上来,上面作画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肖何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见一名男子站起,走了出来。
“皇上,这是我朝的天才画师,画技超绝,就让他来与贵朝的才子们切磋一下。”肖何在男子走出去后,便对皇甫临淡淡的说道。
皇甫临心中一怔,暗暗思索着应该派谁上去与人切磋,看肖何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这一场明为切磋,实为较量的画技比试赢定了,如此一来,他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锐利的眸光慢慢的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谁在画技的造诣是比较高的?他们可不能输给北朝,打仗也输,才艺比赛也输,那洛朝还有何脸面立足。
正苦恼着,宸妃叶湘蓦地站起身来,红色的裙罢在地上铺展开来,她盈盈佛身,含娇细语的说道:“皇上,臣妾不才,斗才献丑了。”
皇甫临先是一愣,而后便面露欣喜之色:“好,就由爱妃同北朝的使臣切磋一下。”他怎么忘了,论画技,放眼望去,宸妃无疑是最佳人选,她的画,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至少是他所见过最出色的画。
有宸妃参加,皇甫临顿时信心百增。
叶湘娇柔一笑,眼波流转间,端的是风娇水媚,柔到骨子里。
肖何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一双透着精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中间的两人。
北朝的画师自怀中掏出一块青墨,将太监准备好的拿到了一边,拿了自己的开始磨了起来。
两人看了眼满园的景色,同时下笔,动作似行云流水。
众人都屏息期待,约摸一柱香的时间,两人收笔,桌子上,百花齐放,好似就长在上面了,叶湘笔下的百花,每一朵都娇艳欲滴,活灵活现,若是挂在花丛中,免不了要被人以为是真花。
相较于叶湘,北朝画师的画的略逊了一畴。
皇甫临剑眉轻挑,深髓的眸中透着满意的神色。
宸妃高傲的抬头昵了那画师一眼,似在宣告着胜利,不仅她,所有洛朝的人都这么认为,宸妃娘娘画技如神,这比试,行内人都看得出来是谁赢了。
本以为会看到北朝使臣铁青的脸色,但事实却不是如此,人家依旧老神在在的笑得狂妄,那模样,哪有一丝输了的意思。
莫非这北朝想耍赖不成?
正当众人猜测纷纷之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从远处飞来五彩斑斓的蝴蝶,它们在桌子上转了一圈之后,纷纷停驻在了北朝画师所画的花朵上面,仿佛在采蜜。
所有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堪称惊奇的景象。
怎么可能?
他画的百花明明形似神不似,即使蝴蝶会误以为是真花,那也该是宸妃娘娘的才是,怎么也轮不到北朝的人。
太不可思议了,那画师的画居然连蝴蝶都引了过来,这……这真是惊世一绝啊!
难怪肖何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原来,他们还藏了这一手。
这还比什么,能引来蝴蝶的画,简直神了,即使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赞叹北朝画师的一手绝画。
宸妃的脸色从高傲转变为惊愕,丝丝笑意还凝固在脸上,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皇甫临阴沉着脸望着停驻在画上面“采蜜”的众蝴蝶,周身狂暴的怒意袭卷全场,他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突。
输了,在才艺方面,他洛朝居然又一次输给了北朝。
画师的脸上带着沾沾自喜的得意,斜眼昵着众人,仿佛在说,怎么样,傻眼了吧。
众大臣的脸色黑到了极点,被别人羞辱,这等滋味实在不好受,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恨不得冲上去,一人吐口唾沫淹死北朝的使臣。
肖何似是没有察觉到皇甫临的怒意,笑得似只狐狸般拱手说道:“皇上,不知我朝画师的画技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