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快看!蛮军撤退了,我军胜利了。”望着渐渐撤出视线的蛮军,王浦高声呼喊道。
陈炳权则是翻出白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有什么好高兴的?搞得战斗胜利,还是你的功劳了。
只是!陈炳权折过脸,却是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一番战斗下来,整个炎谷之前,一堆堆尸体堆积如山,断裂的手臂、砍下的头颅、还有被截去的双肢,在地面上随处可见,那血液如同河流,汇成潭水,乃至如同河流,整个大地被染的鲜红,空气中,尽是令人嗤之以鼻的血腥味。
许多活下来的士兵,望着眼前惨烈的一幕,一时刻被吓的面色发白、双腿发软,提不起丝毫力气,竟瘫坐在地,难以起来。战场就是惨烈、无情的地方,是死神看了,都不禁哀声怜悯的地方。而他们能做的,便是努力适应战场的残酷。
秦墨命人迅速打扫战场,至于兵器等一系列丢弃的武器,就没必要在捡回来了。蛮军之所以能退,多亏了秦怀的疑兵之计,这才短暂吓退了蛮军,为他们赢来了撤退踹息的机会;若蛮军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就算想逃,恐怕也来不及了。
剩余的陈兵,士气低落到了极致,行军途中也是有气无力。三万对战两万,大陈以一万人数的优势,其得来的结果,却是蛮军的疯狂碾压。此一战,大陈战死近两万士兵,蛮军死伤在四五千左右,看起来是蛮军败下撤退,大陈赢了?实则!大陈败了,败的毫无价值。蛮军首战大胜,彻底将大陈守军的士气,压垮的一点都不剩。
安南关外,戚蓝尹久坐不安,心中担忧不止,一直念想着前线战场的情况。遂身披甲胄、全副武装,亲自登上城楼,巡视、固守城关防御,以防止蛮军的趁虚而入。
期间,大批从安南关派出去的斥候,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回来了。听说!南州大军遭遇了蛮军的正面战场,损失惨重,主将方仓战死,陈军主帅陈炳权携亲兵后撤,后由秦墨担任主帅,临时换将,与蛮族大军对战于炎谷关前。后被秦墨一计,前后夹击,蛮军士兵,首尾难固,顿时慌乱,固认为身馅陈军圈套,这才被迫下令撤退。解了大陈三万大军全军覆没之祸。
但戚蓝尹知道,大陈损失惨重,近二万之众,南州地域,已伤其筋骨,不知有多少妻儿老小,失去丈夫与儿子。
“报!将军,陈王回来了,距安南关仅两里距离!”
“全军听令,迎接陈王入关。”戚蓝尹肃然下了军令,脸上的无奈,突显而出。
怪他在议堂之上,没有让秦墨说出计略谋策,还大骂无理取闹、藐视公堂。现在想想,即是可悲又是可笑,秦墨说的没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太高看南州军的战斗力,以为三万大军对敌蛮族两万大军,必不是什么难事,结果!导致如今大败,他也有承担的过错。
不过!幸好在关键时刻!秦墨挽回败局,才没导致大陈军的真正全军覆没。只能说,如果陈炳权是将他临阵换将,指挥军纪涣散的三万陈军,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三万大军迅速指挥,列阵对敌吗?戚蓝尹摇了摇头,不!他不能,要将毫无磨合的军队,在十几分钟调动起来,无异于难如登天。
可秦墨却做到了,不仅做到了,并在关键时刻激励起大陈军的敢战之心。戚蓝尹刹那间就明白了,“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真不是故意抬高,是他秦墨确确实实能当的起这八个字。
“乌拉!乌拉!”
秦墨铠甲血迹斑斑、鲜血在潦草清理后,依旧能清晰看到痕迹。秦怀、秦壮、韩猛、勾成、苏英等一系列大将,都伴随着秦墨的左右,与平日不同的是,他麾下再添一员大将,九阳彭县彭贯,年岁二十有五,善使一柄沉重的长柄斧,此人勇武了得,在沙场之上,伴随秦墨旁侧,杀起人来,毫不眨眼,不少蛮人死在他的手上。可以说!陈军能被带动起来,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恭迎陈王大军回关。”
此刻的陈炳权仿佛依旧高傲,似乎!只要蛮军退了,他们就是大胜;狗军师王浦,更是扬起头颅,仿佛蛮军能退,是他的功劳?
当然!戚蓝尹可不是趋炎附势、睁眼瞎的人,昨日恭恭敬敬迎你们入关,是因为你们能带领大军抗击蛮军。但今日不同,大败而归,还腆着狗脸,再想无视他…晚了?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他戚蓝尹是怎样被贬到这凄凉的边关的。
“哼!戚将军,我昨日不是说过吗?让你的戚家军,退到壁墙两侧吗?没看到,我大军得胜而归了吗?”陈炳权很是愤怒。
戚蓝尹则是瞪着双眼,双眉上竖,气愤无比,一把将陈炳权从马上拽下来,拖在了地上。
“戚蓝尹,你放肆。”见陈炳权被粗鲁的拉下马,王浦心中大急,愤怒无比。一排排亲兵,将戚蓝尹死死围住。
另外!拱卫城门的戚家军,也是迅速将陈炳权的亲兵围住。
陈炳权没能反应过来,一个恍惚,就摔落下马,眼神中闪烁着无比惊恐,吱吱唔唔的道:“戚蓝尹,你干什么?本王可是陛下亲封的征虏大将军,打胜仗而归,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我告诉你,赶紧将你的手,从本王的领子上拿开,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否则!我定判你死罪,并奏请陛下,诛你戚家上下九族。”
结果!戚蓝尹手紧更大了,忍无可忍的大骂,“你这狗屁陈王,学过几个破字,真以为自己满腹经纶、胸中韬略了。还想诛老子九族,那你可相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我在禀告陛下,说陈王与两万南州军战死沙场,灵魂永镇边疆?”
“陈炳权!你但凡脑子有点用,从安南关到炎谷,也不会走四个小时;一战战死两万大军,还自以为胜了,有何沾沾自喜的理由!这两万士兵,他们都是血肉之躯,他们哪一个不是南州父老乡亲的儿子、丈夫?你难道没有丝毫的愧疚与怜悯吗?陈军大败,而你…还有你王浦,还恬不知耻的大张旗鼓,述说大胜,呵呵!真叫人耻笑啊!”
咕噜!纵然沉着冷静的秦墨,如今看了戚蓝尹怼人的场景,都不由目瞪口呆。这还是稳坐大帐,彬彬有礼的戚蓝尹吗?天哪?人不可貌相,凭这张碎嘴,就算大道理许多的他,也未必能骂的过啊!难怪啊!难怪被皇帝贬发边疆,就这张破嘴,“哇哇”起来!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