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香也还了愿,李夫人心满意足地向明通告辞,秦心月跟在李夫人身后刚要出门,却被明通小声唤住:“小施主请稍稍留步!”秦心月不确定的拿手指指自己:“方丈是在叫我吗?”“小施主眉间有污秽之气,不日将有血光之灾,请多多提防身边人!”明通说完,长叹了口气,不等秦心月反应,就念着“南无阿弥陀佛”进到里间了。
神经兮兮的!秦心月耸耸肩,不以为意,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李光弼眼神却深沉起来……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骑着它去赶集……”秦心月好心情的哼着歌,李光弼听了啼笑皆非,这是哪门子的歌啊!亏她想得出来!
听到歌声的李夫人掀开车窗内的布帘探出头来:“子娴今天很高兴吧?”秦心月点点头,“这也难怪。长安你不熟,弼儿又忙,没法子带你出去多走动,你在家里天天的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也真难为你了!”李夫人确实喜欢这个单纯孝顺的儿媳妇:“不过,等过几天你就不会无聊了。弼儿的表妹与你年纪相仿,等她到了长安,你就有伴了!”李光弼的表妹?秦心月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娘,您当初要是多生几个孩子,将军府不就更热闹了吗?”“啊?”李夫人突然脸色大变,手颤抖着将帘子放下。
果然有问题!秦心月心想。如果她没看错,刚才李夫人明显有着压抑痛苦的神色。那么,李光弼在醉中所眼就极有可能是真的了!想到有这个可能,秦心月不禁打了个寒战。要说公公除了不苟言笑,真的算得上是个好臣子、好丈夫,朝廷的那些大员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可公公只有婆婆一个妻子,而且一直相敬如宾……。
“你眼睛长哪儿去了?”一声低吼将秦心月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一看四周,咦?怎么自己竟走到一片乱芦苇丛里来了?“笨宝石!都不知道看路!”秦心月小敲了宝石的头一下,“自己笨还怪马。”李光弼牵着宝石的缰绳将它引回正途。
“野地里会有蛇,你要是不想被咬,就长点记性!”
“知道了!”看李光弼铁青了脸训斥自己,秦心月头一回表现那么温顺,心里甚至有暖暖的东西在流淌。
“李光弼!”秦心月红着脸轻唤跟在她后面的人,“又想怎样?”不耐烦的回答,“恩,谢谢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动静,狐疑地回头,只见那一人一马仿佛雕塑般楞在原地,秦心月嘴角上扬,一时兴起,学着李光弼的口吻道:“不是要赶路吗?还不快点儿?”
“你别走岔路就谢天谢地了,我不用你操心!”李光弼两腿一夹,飓风离弦的箭一般奔了开去。恼羞成怒了哦!秦心月的眼弯成了月牙儿。
“小玉!小玉!”宁儿摇着小玉的手:“发什么呆呢?”“没……没有啊!”小玉回过神:“我们快收拾吧!”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姑爷从成亲第二天起就没在这儿住过,现在突然说要搬回来,哎!你说他在东苑住得好好的,搬回来做什么?”
“少将军和少夫人本来就是夫妻,住在一起很奇怪吗?而且过几天表小姐要到长安来,少将军要腾出地方给表小姐住啊!”
“那不是还有个南苑么?搬到那儿去不就行了?”
“宁儿,你记住!以后千万不可以在将军和夫人还有少将军面前提起南苑!”小玉正色警告宁儿,宁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忆起刚进将军府时误打误撞到了南苑院门外看到的景象:那院们门上挂着把锈迹斑斑的锁,看来是好久没有打开过了,门角边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院子里的几棵枯树的枝桠光秃秃地伸过院墙,成群结队的黑鸦在院子上空盘旋……当时正是傍晚,宁儿吓出一身的冷汗,飞也似的逃了回来,后来就再不敢去那儿了,即便有时经过,也要绕道而行。现在有听小玉这么一说,宁儿就更觉得蹊跷,但她天生胆小,因怕问出什么神神怪怪的事来,所以也就这么罢了。
小玉也正害怕宁儿刨根问底她不好应付,宁儿这么一沉默,她也安了心。但一想起要到将军府来小住的那位客人,她的心情有糟糕起来。
秦心月一回房就傻眼了,她的床边不远处挂着那件李光弼常穿的铠甲,床头悬着把佩剑,放衣服的木箱也多出两个来。
“宁儿!”秦心月叫,宁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李光弼的东西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姐,你别嚷啊!东西是姑爷让搬的,他要回来住了!”
“他要过来住?不是在东苑住得好好的吗?”秦心月心里打鼓。揣度着李光弼搬回来的真正原因。他在外面还有锦娘啊,难道两人闹别扭了?不太可能啊?会不会他色心又起还想像那晚一样……
“小玉说表小姐要过来了,姑爷早点搬出来腾给她住!”
“不是还有南苑吗?”果然是主仆,想事情的方式都一样。
“哎哟,小姐可别提那地方……”宁儿一惊一诈的,却被刚进屋的小玉打断:“就是有别的地方可住,少夫人和少将军也毕竟是夫妻啊!”
走到坐着的秦心月身旁,小玉将手里的甜品递给她:“这是刚熬好的燕窝羹,少夫人趁热喝!”秦心月接过碗,才闻到那个气味就觉得胃里似乎在翻腾,看来是苦日子过惯了,到了古代才吃了几个月的好东西胃就受不住,秦心月把碗随手搁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