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达拉城今天无疑是热闹的,甚至不亚于各种节日的日子。
梵帝国盛大的使者团一行人前由骑着两匹棕红色马的开路者在前,随后就是利刹身份的武士总领柯林巴舍与罗(娑)门身份的祭司耆那罗副手,两位是骑着白马的,他们的身份是尊贵的,在梵帝国甚至藩属国。
这些国中众人分五等:
一级为帝王贵族与武士的利刹阶层;
二级为祭司、教职、僧侣等称娑门阶层;
三级是商贾与地主等纳税者称什各;
四级是自由民与耕种的农户称罗首;
而最底层的是奴隶、仆人与佃户称陀吠,其最下两级是服务于上三级的人的,所以佛说众生平等,只是虚幻,或许那只是前往的极乐世界罢了!
白马之后是两排各三人的护卫,骑着黑马,往后依次为驮着国礼的有长牙的公灰象与无长牙的母灰象组成的运输队。
象有四排,每排各两只,每只配有上坐的驭者与下牵的驭者各一人,后又三排总计九人的护卫,中间护着随行陪同的各职人员。
长长的队伍一字排开几十丈,颇有些浩浩荡荡的穿过王城拉普达拉的大开的城门内高大宽敞的门洞,向城内的中间大道行来。
号角声响,城门上与街道两旁欢迎的队伍与城中的百姓各色人等纷杂,鲜花飘洒纷纷,地上一时间像生出了一条花河似的。
人声鼎沸,歌舞喧嚣,在使者团到达大道中部时,国王伽叶的迎接队伍也已来到这儿。
伽叶王是坐在一只由王的御者驾驭与牵引的白象背上金色的伞盖王座上的,左边还有一只白象,上面的银色纹式装饰的伞盖座位却是空的,两只白象的周围环绕着乐队舞者、御前护卫与礼官人等也有四五十人!
幡幢罗列,旗帜飞扬。
柯林巴舍武士与耆那罗祭司看到伽叶王的盛大迎接的队伍,便马上翻身下了白马。
伽叶王也停下了队伍,由侍者礼官推上的一座金色台阶,靠近白象身子的一侧,他从容的从座上站起,迈步下了台阶,来到地上举步向大使两人走来。
这时,有礼官女者两人捧着银盘上的两串花环,跟随于伽叶王的身后两侧。
伽叶王与大使双方近前互施合掌礼仪后,伽叶王侧身从右边的女礼官银盘中双手拿起较粗的各色花串成的大花环戴在了站左手对面左边的柯林巴舍的脖子上。
巴舍微微低首又回了一礼,戴上了花环。
而随后伽叶王一样把左边盘上的花环戴在了右手对面左边的耆那罗的脖子上,双方又互施礼后,伽叶王左右手分别携带着他们,来到早已放好两边银色台阶的那空着的伞座的白象处。
请两人分别从两侧拾阶走上了白象,一起坐在了那银色的宽大的空座上。
彼时,暂时停歇的舞乐又重起,鲜花各色洒落纷坠,把使者迎向了大道远处那头的王宫!
应该说伽叶这次欢迎梵帝国使者的规格是高的,白象银座是除白象金座外最高等级的待遇,而金座白象那可是帝王与王子公主等级的。
王宫中,蒂亚自从上次偷偷见过王子回宫被责罚后,病了一天,她就没出过宫了。
过几天自己的生辰之日快到了,蒂亚这几天都忍不住的会想起伯雅王子与猜测他所说的要送自己的到底会是什么礼物?
只是,今天她得把这些心思放下了,因为她又被调出了外宫别院,被安排在了今晚王宫欢迎梵帝国使者团的宴会上,担任倒酒持水净手的侍女。
对此,虽在王宫已待了四年多,但还年轻的没怎么见过这种大场面的蒂亚,她自己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怕会出什么差错!
在这种级别的场合,那可是会生死攸关的,一不小心还可能性命不保!
她知道,她们这些人的生命有时就如同草芥一般,虽然她自己从心底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卑贱的,但别人不会这样看她,至少好像除伯雅王子与波拉小姐等人外,许多人都是判她从生下来的身份的那刻起就注定了她的命运似的!
她似乎就这么的被困住了,将来的命运会怎样?她又如何去想?
伽罗国中部,还是那座隐约于云间,如仙境一般美的罗浮赖玛山。
山上的亚里斯小城外的那洞窟边的小溪处。已当了几个月父亲的那个男子阿约舍在为女儿紫水晶做沐浴洗礼。
孩子已两个月大了,按习俗,满月后施行第一次沐浴洗礼,此后每个月举行一次,如此洗礼要总共三次,是为新生的孩子祛病除灾,祈求育神月婆的祝福!
今天,已是阿约舍为女儿施行洗礼的第二次,过一个月,再有一次就圆满了,他心中满是期待孩子的往后健康茁壮的成长!那是妻子水罗澜与自己的最大幸福了。
这时,水罗澜从屋中拿着一个铜盘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她手上的盘中放着的是孩子沐浴冲洗后要用到的朱砂与椰子油。
等下丈夫阿约舍为女儿紫水晶完成冲洗后,她要为孩子的全身抹揉上椰子油,能保护孩子娇嫩的皮肤预防疾病,而后为孩子的眉间点上朱砂吉祥痣,能消灾避难!
水罗澜看着丈夫阿约舍用铜钵勺起流过的清凉纯净的溪水,为女儿紫水晶仔细虔诚的冲洗着身子,便说起了一件事:〝紫儿她姑去年本是要回来几日的,信上说她向上面请了几天假,上头批了,后面却没了动静,后来传来我们伽罗王后的薨去,看是被这事打乱了,几月不见动静。”
“你托人给她捎过信告诉她生了紫儿了,本想叫她满月时能回来看看紧儿,参加满月洗礼,到如今却如石沉大海音信全无,孩子她爹,你说该不会出啥事了吧!”
“你说按说这王都离我们这也不是十分遥远,无论捎信的人走的水路或陆路,来回都是够到了!〞水萝澜连连说着面上倒有些担心。
〝澜,我知道你担心,但也不要多想了,姐能有什么事呀!肯定是王家有什么事情耽误她的行程了!〞阿约舍安慰了一下解说道,可他心中也是不免担心起来,在王家干事,谁能保证什么,特别是他们这种罗首身份的,比起陀吠也好不了多少!
最近这阵子不知道是不是因孩子晚上哭闹吵的,他人白天干活很累了,但是夜晚依然睡不好,甚至睡不着,有时心老跳,怎觉着有什么事要发生?
目前能给他安慰的是家里的这几人,自己与妻子都还好,只有远方的姐姐如今音信未知,情况不明,这有近一年了!
水罗澜听得丈夫如此宽慰自己,但却见他自己的脸色也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凝重,便又试着说道:〝舍,要不你明天再去看看,问问那捎信的师傅回来了没有,再打听一些什么情况?〞
〝嗯,知道了,我明天就去问问,不知他回来没?〞阿约舍答应道。他这时说完,用棉布擦干了女儿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轻轻抱给坐于溪边上自己身边不远的妻子水罗澜。
水罗澜欢快的接过女儿,口中笑宠着说道:〝来了,我的小宝贝,娘亲给你抹油儿了!香喷喷的,要乖乖哟!万福安康!〞
阿约舍见妻子声音柔柔的一脸宠爱的样子,这时脸上也不禁再次展开了笑颜,心中希望家人亲人们一切都好!
阿约舍口中的姐,是他的亲姐姐,大他十岁,今年三十三了!
阿约舍他父母早亡,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先后去世了,他由姐姐阿沙丘一手含辛茹苦的抚养长大。
在自己十五岁那年,姐姐阿沙丘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与为渐渐长大的弟弟阿约舍能取个老婆成个家,已二十五岁,为了弟弟还未嫁人的阿沙丘经人介绍去了王都拉普达拉城。
介绍人说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在王宫中当差,宫里要雇人,可以赚到多一些的钱!
就这样,那个介绍人她收了点佣金,让阿沙丘与宫里的管事人签了契约,阿沙丘半卖半雇的进了宫。起先先收一小部分卖金,为期五年,进宫后再无薪水,再后五年,每月给一些零用钱。
阿沙丘咬牙进了宫。
还好,她被安排进了王后的后宫做事,因做事机灵,一年后,不仅王后对她喜欢,王上的侧室妃子蜜芙妮也蛮喜欢她的。
就此阿沙丘她升了职,还意外的得了一些赏赐,她都把它寄回了家中给弟弟,当以后取媳妇的娉礼,为此懂事后的阿约舍也常常自责,觉得对不起姐姐,是自己连累了姐姐阿沙丘,亏欠于她太多!
可那时年少家贫的他也无可奈何,为了活下去,为了父母曾留给姐姐的遗言,照顾好弟弟!
阿约舍也很努力,这几年他什么活都干过,多累都挺过来了,努力的学习着各种技艺,希望能改变这个家境,改变自己与姐姐的命运。
通过这几年的不懈辛劳与姐姐的帮助,两年前,他终于娶了一个贤惠美丽的妻子。
妻子水罗澜是一个与阿约舍一起干过活做过工的人的女儿。他们相识后,在彼此的接触中相爱了!
澜的父亲可算是阿约舍的前辈,忘年之交的朋友,他同意了他俩的婚事!
当阿约舍他把自己结婚的事托人告诉在王都的姐姐时,阿沙丘当时接到消息后,一个人躲在一处地方是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是多么的不容易呀!但它实现了!这更给了她痛苦生活中的一个动力,一切也许是会好起来的!
可惜世事难料!
阿约舍那时遗憾的是姐姐未能参加他的婚礼,后来遗憾未能看见她侄女紫水晶的出生,如今已是从那年离开这里到现在过了八年了,他们还未再见上一面!
阿约舍如今不知道,也许他要永远的遗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