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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竟来了

静悟思过崖这座山,不只小,甚至于都不能称为山吧!

确切的是它的主体是由一大岩石构成,方圆不过半里,座落于寺后的一个土丘之上,虽不雄伟,却很险峻,四周都为悬崖峭壁。

唯一一面只有一条小的弯曲的石径上下,这时已有僧侣把守。

这条下山的路不通了,虽说这山主体并不高,不过十来丈,但人要从这山顶直接下去,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能飞,或有攀登工具,不然跳下非摔死不可!

伯雅王子这时站于一处悬崖边看到,山崖下虽积有不少落叶,但如真要从这直接跳下,还是高了,那积叶堆起不了护身的决定作用。

被送上山中洞窟的伯雅王子是静不下心来悟道静思了,明天上午,使者团就要么发离开了,意谓着蒂亚就要跟柯林巴舍走了,在这关头,他又如何思已之过?

何况在这时他的心中,他自是觉得自己是无过的!

当夜幕降临时,伯雅就一直在想如何阻止蒂亚的事,他要逃走,必须下山去,就算不能阻止蒂亚的离开,他也要见她最后一面,不知为何这个意愿会如此的强烈。

也许他想过如果这次不见,或许这辈子还能否再见了?

十四的月亮接近完美的圆了。伯雅王子盘坐在悬崖边上,望看山脚处土丘下林木处的远处的揭提寺。

这时的整个寺院在月光下安谧静美,暗沉的天空蓝衬托着寺院的轮廊,仿佛另一个小世界,与寺中已陆续点起的酥油灯的橙黄色的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点点灯光与天幕下的星星对应,似乎承载着谁的什么愿望?

伯雅看到更远处被朦胧臣民们的居住区环抱着的王宫,那里更加的光芒灿烂!

伯雅王子对这自己的家却似乎感觉不到温暖,更多的却是刺眼,照的他有些痛,那里也是一个世界啊!可他感觉自己仿佛都不属于这两个世界似的!

月光是温柔的,因为伯雅王子抬头间仿佛看到了母后的笑靥与蒂亚在对着他叫着:〝王子!慢点,别跑,小心摔着!〞

一阵风拂过树间,〝沙沙〞作响像是吟唱与呼唤,伯雅转眼间看见了缠绕树枝处那飘垂的藤萝,他猛然间眼睛一亮,本来颓废的精神似乎焕发了光彩。

却突然一下子扯下自己身上的佛衣,双手拿着撕扯起来,扯成一条条的布条,如同那傍晚暮蔼下的绯红的晚霞!

次日,天光刚冒,霞雾朦胧,揭提寺后山丘的林中,有一个人影穿梭于树间,小心翼翼的。

寺中,一些轮值的僧侣也已起来负责着寺里的打扫、挑水等事。

今天的住持慧昙大师、上师毗庐等大德起的也比以往早些,因为早上使者要来寺中剪枝,请走摩珂菩提圣枝!

被伽罗国人称为〝吉祥鸟〞的金乌偶尔飞过,停驻在了寺间的一棵贝多罗树上,慧昙大师这时脸上露出慈祥庄严的微笑,似乎这鸟预示着今日一切的祥和。

不久后,柯林巴舍与耆那罗使者等人与伽叶王来了,这时天已大亮,一切仿佛按部就班的进行的很顺利。

仪式举行完,圣枝被采下后植插入一包着棉布的原土中,外用纱罗蒙遮放入开盖的檀香木宝匣中,被迎出寺放于寺外等待的使者队伍中的三匹白象背上的轿座内。

白象与轿座是伽叶王送的,为此他还派了都中的四名技艺高超的园艺师随使者团一起护送菩提圣枝去梵帝国,以便与梵帝国来的两位园艺师一同路上养护圣枝,以免出什么事,保圣枝能安全的到达两城移植之地。

在揭提寺中佛号与诵经声、钟鼓声等由远而近的时候,林中的那个人影早已出了林子,冒出了头,竟是伯雅王子!

昨晚他一整晚都没睡,找遍了山中可能找到的所有藤条把它们编缠成了一股股藤绳连接起来(关于编藤条,当年他好奇心看到人编,如今不想竟派上了用场),再加上身上的佛衣布条,伯雅他制成了一条十丈多的藤与布条连接的长绳。

但与地面的距离还差个几丈,不够长,只是伯雅王子豁出去了,他看见下面距一处崖脚边较近的有几棵树。

到时,可以撑荡跳到那树上,再从树上爬下去,他没想到往时调皮爱爬树的这个事能在这时帮的上忙!

只是事情并不如他所设想的,当他把藤布绳一头结实的系牢在崖边上的一棵大树杆脚,把藤绳放入崖外,他紧张又小心翼翼的爬下悬崖。

待绳子快尽时,依前所想,在崖上双脚往后用力向崖面一蹬,荡向往树那边靠近,在试过五次后,调整了些姿势,似乎终于成了,可是在终于跳飞的一瞬间,绳子竟断了!

幸好伯雅王子在那之间抓住了一根树枝,谁知这根并不是很粗的树枝也被一下的冲力压折,而他又已疲累力尽,从近三丈高的树处掉入地上。

幸好上面有枯叶堆,加上前阵连连的雨水,在树叶杂草等覆盖下的土地也较软,还未晒硬,他没有摔死过去。

只是也受了一些伤,一条腿有些拐到了,一只手刚才划拉树枝也碰擦了下,划撞伤了。

伯雅他忍着疼与还有些晕眩的头,略看了下天色,咬牙站了起来,在一瘸一拐艰难的走出了林子后,寺院剪菩提圣枝的仪式举行声传来。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脑中想着:〝一定要赶上!〞便慌忙的继续拖着伤腿,绕过寺院,避开僧侣与一些守卫等向使者团出城的必经之路走去。

揭提寺寺外。

剪圣枝一事终于圆满完成,柯林巴舍与耆那罗终于放下了一颗心,虽移栽这事还未全部完成,一切未料,但总算有一个好的开头了不是吗?

而柯林巴舍武士这时让他上心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宫女蒂亚。

蒂亚!这时他也早已知道了她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不错的,寓意天上的云。

她是一早伽叶王陪自己出宫时就让人送来的,只是当他看到蒂亚这时,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女奴的表情,在面对自己时不是喜悦的表情,而是一脸的害怕!

当年柯林是不知道为什么的,他对她的好,她不是应该表现出高兴吗?

后来的事让他知道了为什么,他对于她来说,可能有死亡之威胁的压力,与天和地的身份差距!

只是现在,他早已长大了,十八年过去了,这时的他已有了自己的自主的权力,他相信这时的自己能给这个蒂亚好的人生!

可是他不知道,这依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此时在马车中的蒂亚的心仿佛被踩碎扔入了地狱中,茫然无措,充满未知的恐惧。

她的眼睛早已暗中哭红,这时已似无泪了!

车轮碾动的声音仿若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的压过,不知转身向她看过来的柯林巴舍有没有看到,蒂亚这时看向车外不远处的他,眼睛中是绝望的,心中荡着话:〝伯雅王子!要永别了吗?〞

突然,使者团队伍前开路的护卫的马匹惊起,嘶叫了一声,有人猛然闯了过来。

护卫马上拽住缰绳拉住马儿,定睛一看,准备出手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却见引起骚动的乃是一个不过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子,这个男孩子这时看着倒有些吓人!

他身上的腿脚与手臂等处多处布有伤痕与血迹,完全赤裸着上身,下身的笼裤也有些砖损开裂,从残留的装束看去貌似乃出家之人。

只是不知这时为何这样,身上不仅有伤口,还布有污渍泥土粘有草叶等,像个山里的野人,怒目圆睁着看向他们,却无法盖住他俊秀的面容。

他是谁?为何敢拦住使者团的队伍?莫是疯子?却为何小小年纪竟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护卫等人抛出了一大堆疑问。

在别国的国都大街上,情况不明的他们一时也不敢驱赶。

这时,柯林巴舍与耆那罗也驭马上前来,正要下令驱赶。

突然,伽罗国护送使者团出城的人中有几个人讶叫了起来:〝王子!〞〝是伯雅王子!〞〝啊!王子怎么在这?〞

柯林巴舍听到这些,一下子认真了起来,观察起了眼前不远处的小孩,他看去似乎与伽叶王无啥相像之处,伽叶王是粗旷一些的,棱角分明,而他更柔和一些,面容圆润精致。

柯林想许是像他的母亲,已死去的黛王后了,但是这孩子的那一股子气势这时似乎并不逊色于伽叶王。

特别是此时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犀利,有种让人压抑的感觉。

〝这个男孩,就是伯雅王子?〞柯林巴舍心中不觉的自问道,似乎与他想像中的不一样!

〝他为何如此狼狈模样?又因何拦住使者团的路?〞这些都值得他疑味。

〝谁是柯林巴舍使者?叫他出来,我有话要说!〞挡在出城队伍前面的正是赶来的伯雅王子,这时他对着已停下的使者团队伍大声道,语气竟毫无畏惧。

柯林巴舍听到这话,心中倒是一动:〝这王子还真有些意思,昨天刚闹了佛堂,今日又拦下我的队伍!还有话说?〞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人打断了。

〝放肆!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快退下!〞说这话的是听到奏报,从寺中刚出来的在路上马上赶过来的伽叶王,他这时下马,对着面前不远处的伯雅王子喝道,面色严肃!

柯林巴舍这时倒不急着说话了,他想看看这王子怎么回应。

一旁的耆那罗也淡定了下来,充满好奇的观察着。

谁知,那王子伯雅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竟是对他父王的话置若罔闻似的,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挺直了腰杆,双眼中透着坚毅与不服输似的一股子劲!

伽叶王见此,面色更沉,他指示两个护卫上去,准备拉开伯雅。

〝我不走!除非留下蒂亚!〞伯雅王子这时又大声道,这算是回答他的父王吗?

不远处,看到这一切的蒂亚这时早已泣不成声!〝伯雅王子!他竟来了!〞

从这天起,伯雅王子之事轰动拉普达拉城,与后来蒂亚的名字传播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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