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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上岸,袁欣嗅到空气中有生血的味道。她提醒宇梦:“有生人的气息。”
宇梦快速地扫了一眼,视野里并没有什么人。但他不会怀疑袁欣的判断,作为吸血鬼,她对周围的感知比其余人更强。
“一小会没有我的指示,你们不要轻易战斗。”宇梦划桨的速度明显变慢。
“凭什么听你的?”柳心十分不服气。正常情况下,都是死灵听从女巫的,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巫被死灵使唤。
宇梦猛地扭过来化成白骨的脸:“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他恐吓十分成功,柳心吓得差点就跳水。虽然她早就知道宇梦是死灵,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不死族们接触。稀蒙倒是没有多大动静,年纪大了反应迟钝。
有一种巫术叫做死灵召唤,魔法师也有一种僵尸复生术。两者都是召唤系,但却有很大差别。低阶的死灵召唤能随时随地被召唤巫师召唤出,越高阶需要消耗的材料就越多,比如灵魂石或者骨头之类的。僵尸复生术是魔法师临时塑造的战斗灵魂,将其附在死尸上,类似于降灵。
接近岸边,宇梦踏水下船,脚下踩着柔软的泥沙,下半身完全浸没在海水中。他只手拉船,往岸边拖去。终于,一行四人再次踏上陆地。袁欣舒舒服服地身了个懒腰,还是脚踏陆地的感觉超棒。
“你们在这里等会。”宇梦拔出海盗剑,独自一个人往前面走去。
“等一下。”
袁欣拦住了要跟上他的柳心:“不用担心他。”
“哼,鬼才担心他。”柳心抱着魔杖,把头扭到了一边。只是下意识的冲动了一下,才不是关心宇梦呢,她想。
海风吹起宇梦的头发,海盗服里兜满了风。他摘下三角海盗帽,环视周围。传来了海鸥的鸣叫,伴随着沙滩上橄榄叶之间相互摩擦的沙沙声。
他把另一只手按在海盗剑上。
忽然一个男人呐喊着从树上跳下来,持着一把弯刀竖劈向他。宇梦纵身一闪,后退几步。
“拿好我的帽子,你们不要出手。”宇梦把海盗帽抛向袁欣,他活动了一下手腕。
男人的弯刀已经扫到了他的头顶,宇梦只手一挡,鲜嫩的人肉在与弯刀接触的瞬间变成骨头,发出一声叮的脆响。然而这对宇梦并没有造成很大伤害,甚至可以说是在给他挠痒痒。他的海盗剑刺向男人的腹部。男人放弃弯刀,收腹后跃。他从腰间又掏出另一把一模一样的弯刀,吼叫着挥舞而来。
宇梦躲过一个纵劈,出剑挡住他的横砍。男人一脚踹向宇梦的肚子,然而宇梦一动也不动。男人借力退了几步,在宇梦的面前走了个圆弧,绕到宇梦的侧边。宇梦嘴角上扬,他把弯刀扔给了男人,男人找准时机抓住了弯刀刀柄。
又是一声怒喊,他双手持刀旋转而来,连续向宇梦发起挥砍攻击。宇梦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尽量接住他的进攻。男人转体一跃,两把弯刀已经落在宇梦的肩膀上。相对应的,宇梦的海盗剑离男人的心脏只有一寸之遥。
“你知道这种武器对我无效。”宇梦收回海盗剑。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把两个弯刀插回腰间。他伸开双臂抱住宇梦,像多年未见的兄弟:“当然了,死鬼!”
这就让袁欣和柳心比较惊愕,她们完全没有料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啧啧,死鬼,你还是这么年轻啊。”路迪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跟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
“你倒是老了不少。”宇梦也不客气。
路迪是一个粗犷的男人,他比宇梦要高一头,茶色短发,长络腮胡。穿着深色的布甲,腰间挂有两把弯刀。
“我来介绍一下。”宇梦从疑惑的袁欣手里拿过海盗帽,“这个男人叫路迪,我的老朋友了。”
柳心难以置信地问:“你还有朋友?”
路迪问:“哦?这个小女孩是令千金吗?”
还没等宇梦解释,柳心就抢先喊了出来:“当然不是!”
“那边的就是你的夫人了?”
路迪完全没有听柳心的解释,仍然自顾自语。
袁欣也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心情,所以并没有说话。
“别开玩笑了,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那你和你的朋友在我的小岛上,有何贵干?”路迪双手抱在胸前。
“黑帆。”宇梦感觉路迪在明知故问。他不想废话,直接说出来意。
路迪掏掏耳朵,似乎没有听见,问了一句:“什么?”
“弗罗里的船,他应该到了。”黑帆毕竟是个新船,可能没有多少海盗认出来,于是宇梦换了个说法。
“没有,港口上没有什么叫黑帆的船。我也没见过弗罗里。”路迪果断地回应他,但他的表情也转变得很明显。
“别装傻,我要黑帆。”宇梦可不好骗,弗罗里一向说话算话。如果弗罗里真的没有来这里,他一定会派人前来给宇梦一个准信。剩下的可能,只有路迪在撒谎。因为在这个岛上,路迪可谓是无所不知。就比如说他能在这里阴着宇梦的到来,肯定早就从巫灵大陆的线人口中得知了消息。
而路迪似乎早就料到宇梦会坚持,他的笑容消失不见,低语了一句:“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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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诺亚小岛上虽然只有一个城镇,但也算是出了名的。马诺亚作为最大的走私岛,上面的货物不受任何正规海军的管辖。来自四面八方的走私商、海盗、奴隶主,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这里聚集。马诺亚小岛没有巡逻队或者治安体系,来到这个岛上就只能靠自己。只要不出人命,无论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人负责。
一行人快步穿过街道。街道上酒味冲鼻,还有食物腐臭的味道,实在是让袁欣想吐。她感觉这种环境里再多呆上一秒,她的鼻子就会永久性失灵。各色人种打打闹闹,根本没有任何人管理。两边的阳台上站着胖瘦不一的丑女人,向路上的人摆弄着腰姿,一边挥舞着手绢,一边放声大笑。路旁的醉鬼们还给予她们回应。她真不明白这样妓馆还有人光顾。
柳心一惊一乍地警惕着四周,不自觉地靠向袁欣。她在巫灵大陆上都没有见过如此糟糕的场面。就算在阴暗的小街里,只要大声求助,立马就会飞过来几个蔷薇女巫,或者跑过来几个在附近巡逻的蔷薇骑士来侦查情况。
“害怕的话就抓住。”袁欣伸出右手。她突然感觉多了个小妹妹照顾也挺好。毕竟在吸血鬼城堡里,她曾是最小的孩子。
“才,才没有害怕呢!”柳心嘴硬地狡辩。
右边店铺里传来枪声,柳心本能地抱住了袁欣的右胳膊。
真不坦率呐。袁欣突然感觉心情稍微愉悦起来。她们就这样紧紧地跟在宇梦身后。稀蒙两眼无光,迈着蹒跚的步伐,跟在两个女孩身后。
进入了一家酒馆,他们挤过人群来到二楼。突然袁欣感觉自己的腰被摸了一下,她对身后的醉鬼露出了血红色的眼睛,那个喝醉的水手吓得摔下了楼梯,引的周围一声声哄笑。还好,大家都是醉醺醺的,并没有注意到细节。
整个二楼就一个房间,可以从阳台看到半个街镇。不过,在袁欣和柳心的眼里,无异于俯视垃圾场。宇梦倒是一点都不介意,好像他就是在垃圾场里长大的小孩一样。
“别介意,都是一群好酒好色的家伙。”路迪一边关上的门,一边咧着大嘴巴笑,他对这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让我说说麻烦事。”
“我听着呢。”宇梦不客气地把柜子里的酒打开了一瓶,没上杯子直接喝了起来。
“海盗公会的人在这里。”
宇梦喝酒的动作一停,他突然想起来莫莺语在临走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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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莺语烧断拴船的绳子:“那你们出发吧。替我向海盗公会问好,宇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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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喜欢那个女人,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很佩服莫莺语获得消息的手段。
他把酒瓶放在桌子上,问:“黑帆呢?”
“被扣下了。”
“弗罗里?”
“他和船员都被抓走了。”
“你没做点什么吗?”宇梦质问他。好歹也是马诺亚小岛的主人,他不相信路迪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他咬着牙说:“死鬼,对面可是海盗公会,我应该庆幸他们没把我的岛洗劫一空。”
“你也是海盗,怕他干什么?”
“这次来的是红发鲍泽。”
宇梦犹豫了一下,似乎明白路迪在忌怕什么:“他怎么来了?”
“鲍泽是谁?”柳心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是袁欣也想知道红发鲍泽是谁。
“八大海盗王之一。”宇梦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再次问路迪,“所以,他怎么来了?”
“他再找罗盘。”路迪说,“鲍泽不知道从哪个海神杀的混蛋口里得知的消息,他很确定罗盘就在弗罗里手上。”
“他们来多少天了,还没有离开吗?”
“四五天了已经,恐怕罗盘已经被交出去了。据说红发鲍泽已经离开岛上,先行回沉船港,毕竟现在这个情况,海盗公会也忙的要死。他们也想不到海妖会把人鱼消灭吧。”
“不。”宇梦浅笑,“罗盘很安全,否则他们早就接走黑帆回沉船港了。”
“那他们等什么。”
“等我,弗罗里那家伙一定说罗盘在我手上,以他为诱饵把我引出来。”
“所以,你有罗盘吗?”
“当然没有。”
宇梦最后闷了口酒,他对着三人说:“走吧,这个家伙帮不了我们。”
路迪陷在沙发里,他摇着头:“对不起了,死鬼,这次你得自己来,我实在插不了手。”
等到宇梦他们离开后,路迪看着喧嚣的街道,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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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宇梦和路迪的对话,她听的也是迷迷糊糊。什么罗盘什么海盗王的,她根本联系不起来。
等到他们出来后,袁欣快步跟上他问:“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海盗公会袁欣是多少知道一点的,那是最大的海盗组织。人鱼虽然称霸了大海汪洋,但他们还真拿这个海上流氓没办法。
在很多人眼里,海盗就是一群在海岸线或者大海上无恶不作的坏人。当然并不完全这样,海盗中也有不少像弗罗里一样的,想在大海上探险寻求未知、冒险和宝藏的海盗。
“我回来再解释,现在跟紧我就好。”宇梦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对马诺亚小岛很熟悉,轻松地带着三人找到了马诺亚之湾。马诺亚之湾就更加热闹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在这里出现,十几艘大小船停泊在海上。港口处船只来来往往,叫喊声此起彼伏。工人们忙着装货卸货,贵族和有钱人则在轿子里乘凉。
柳心有些惊讶,这么大的港口,在巫灵大陆上都是少见的。
他立马就看见了熟悉的船影,黑帆像一个姑娘站在浪花里等待依人归来。这么大船,路迪居然说看不见。他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答案,于是他回头告诉袁欣:“如果我没有回来,去酒馆找路迪,告诉他‘鲨鱼不游则死’。”
“什么没有回来?”柳心抢着问。
“鲨鱼不游则死,我知道了。”她相信宇梦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做傻事,他心中一定有想法才会这么说。她不认为有什么人能伤害宇梦,否则他早就在一百年前就被消灭干净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上去看看。”三人躲在堆积如山的酒箱后,他走向停在港口的黑帆。
黑帆的两侧已经有几处划痕,不过这样才证明它经历过应有的战斗。只是不知道弗罗里在海上遇到了什么。他快速地走上通往船上的木梯,黑色的大旗在风中飘摆。
他上了船,船上却安静的要死。他走到甲板上,希望能看到活人的身影。
“队长说的没错,果然有个不要命的家伙来了。”忽然从船长室里冲出十几个人,把宇梦团团围住。
宇梦举起双手说:“你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