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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盛夏朝歌吗?”眼前忽然变成一片绿色,艾斯德惊讶掉了下巴,就像上一脚还迈在秋天,下一脚就踏上了夏天。一股热浪夹杂着繁茂的青草气息,翻滚着朝他涌来,他的眼前是一片生机的绿色森林。
“不,这只是夏森而已,大惊小怪。”万华镜平静地说道,这都让你哇啦哇啦的,那到了盛夏朝歌不吓晕才怪呢。
“小玉说前面有个旅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万华镜开始有些后悔带这个家伙过来了,早知道还不如一下全都扔给周玉呢。
夏森,和秋森不同,在精灵中象征着繁盛和生机。夏森的树木种类繁多,但大多数显得更加高大和苍翠。密密麻麻的高木杉,伸出无数枝叶,遮蔽住了头上的天空。还有较矮的曲环树,树枝扭曲盘旋,细小的树叶零散地点缀在上面。阳光被舞动的树叶披散成一个个光斑,在地面上浮动着。放眼望去,如同进入了绿色的海洋。
夏森和盛夏朝歌的树一般来说,一年四季都不会凋零。除非整个圣灵大陆进入了数几年的寒冬。圣灵大陆的四季一般只有几个月,但有时可能会长达几年甚至十几年。精灵们为了更好地调节自然四级和人们的关系,从而在圣灵大陆东,南,北,中建立了四季的旋律——春森的暮春夕诗,代表希望和新生;夏森的盛夏朝歌,代表着繁盛与生机;秋森的深秋之吟,代表着收获和枯萎;冬森的寒冬低语,代表着凋零和死亡。
盛夏朝歌与夏森不同,但很多人把他们混为一谈。四季之森是四季旋律的魔法森林,是在圣灵大陆的外化。比如夏森,是盛夏朝歌的森林守护,真正的盛夏朝歌需要通过夏精灵的允许,打开空间之门活或者传送卷轴,才能够到达。
四个森林都被施于强大的魔法,保持它们的季节不会随着外面季节的改变而改变。但若是一个季节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之久,四季的旋律被扰乱,便会出现各种灾难。每当外面到了相对应的四季,四季森林里便会出现奇妙的事情。
精灵最繁盛的地方莫过于盛夏朝歌,因为世界树就生长在这里。世界树又称为生命树,可以说是是守护着整个圣灵大陆的保护神,它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两三万年前。传说就在世界形成,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之后,最早的精灵族(古精灵族)在神的指引下,埋下了生命树的种子。
两人默默地走在发软的泥路上,夏森里的风有点潮湿。但艾斯德更喜欢秋森那种清凉干燥的风。走过的地方,有时候会惊动正在睡觉的夏森生物。一只长得很像猫头鹰的鸟尖叫了几声,拍了拍翅膀在两人面前飞快的略过。艾斯德注意到它有着棕色的羽毛,羽毛上面还带有着圆圈花纹。万华镜告诉他那是一种夜鸟,刚刚一定是他们打扰到它休息了。
夏森里奇怪的生物可不止这一个。光是短短的几分钟内,艾斯德感觉在夏森里见到的动物,比他以前见过的所有动物都多。就在艾斯德努力不使自己因惊讶而发出赞叹的声音的同时,树木开始稀疏起来,前排的森林射进来几束强光。万华镜侧着脸告诉他快到大路上了。
两人穿过强光,踏上一条几米宽的泥路。泥路十分平整和坚硬,刚才在森林里如果是踩在棉被上,现在无异于光脚踏石头。
艾斯德的脚有些发疼。
这条弯曲着横穿夏森的,是人族和精灵族联合修建的一条路,为了是方便人们的生活。毕竟徒步穿梭一整片森林,除了精灵们,不迷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万华镜告诉他,沿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能到达人族的首都君启城,往东走出了森林也可以到达各种各样的地方。
“等着吧,过几天这条路就热闹了。”万华镜有些骄傲地说道,“六族会议即将在君启城召开,到时候各地有钱有势的人会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万华镜是这么说,艾斯德也只能半懂半不懂地点头。
刚过了大路,艾斯德就听见了隆隆的马车声。两人走在泥泞的小路上,这是旅馆为了能让客人的马车可以到达旅馆的而修建的。
“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会有旅馆?”万华镜鄙夷地看着艾斯德,他说话有些粗里粗气,像是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野孩子。她轻咳两声,高傲地说:“即使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有旅馆的开设,是为了满足冒险者和旅行者的需要。”
马车生越来越近,万华镜把他往路边一拉,一辆马车疾驰着向旅馆。要不是万华镜严厉的眼神,艾斯德肯定追着叫嚷那辆马车,说“你们不长眼啊?”。
再往前走,周玉口中的旅馆映入眼席。旅馆不大,东边西边各一个,两者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被白线圈起来的圆。很多人都围着这个圈圈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些什么。
挤过人群,艾斯德和万华镜打开了旅馆的木门。
“什么?”万华镜一拍桌子,吓了馆主一跳。
“对不起啊客人,只有一间房了,您和您的伙伴可以稍微…”
“你让我和这家伙在同一个房间过夜?”万华镜几乎带着威胁的语气和馆主讲话。
“你那是什么脾气啊,我还不想和你一个房间呢。”艾斯德平淡地看了万华镜一眼。
“那…你们住还是不住啊?”馆主也被这位女侠的气势惊住了,有些怯怯地开口问她。
“当然住!”万华镜一巴掌把五枚铜币拍在桌子上,然后气势汹汹地上了楼,跟吃了火药的犀牛一样,狠狠地关上了门。
“对不起啊大叔。”艾斯德拖着后脑勺,有些抱歉地回答,这个臭女人好像对谁都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嘛。
“啊没什么,这样的客人也经常有的。”馆主擦了擦冷汗,“小哥也很辛苦吧。”
“你那算什么啊,人家馆主不都说了没有多余的房间吗?发什么脾气啊。”艾斯德把木门关上,叹了口气,“没想到一个森林里的小村庄会有这么多旅客。”
万华镜坐在床上,用纤细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当馆主说这里有灵泉现象的时候我就猜的差不多了,真理解不了这群人为什么这么狂热。”
“灵泉,那是什么?”艾斯德打开窗户。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暮色中的世界即将被黑夜接管。村子的中间围聚着人们,欢声笑语的好不热闹,搞得像是过节一样。
居然忘了还有艾斯德这个笨蛋在。“灵泉,说白了就是从地下喷涌出来的喷泉罢了,只不过不怎么常见,发生的地点和时间都无法确定。所以遇见灵泉是概率事件,低概率事件而已,还有人认为这是什么神的眷顾,能看到灵泉的人都会有好运之类的,太傻了吧。要说灵泉什么的,希夏灵后院就有一个长涌灵泉,我以前天天去那里也没见有什么好运。”万华镜侧卧在床上,漫不经心地解释着,仿佛她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好运吗?”艾斯德注视着旅馆楼下聚集在村子中心的人们,痴痴地有些着迷。
这个笨蛋到底听没听到重点啊。万华镜闭上眼睛。算了,不管他了。
“啊,小镜,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艾斯德提议道。
“不要。”果断拒绝。
“求您了?”
“不要。”冷淡回应。
臭女人。艾斯德有些羡慕下面的人们:“那我一个人去总可以了吧。”
“随便你。”
艾斯德关上木门,下了阁楼。
终于可以稍微…这个笨蛋就不会走之前把窗户关上吗?万华镜坐起身来,无力地看着一米外的窗户。
她下床依着窗户,晚霞的最后一线余光,照耀着她披散着地金黄色头发。看着下面的人群,找到了刚刚下楼的艾斯德。灵泉什么的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嘛。
“灵泉什么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啊。”艾斯德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期待什么。毕竟在他记忆里面,可没有灵泉这个画面。
“你也是第一次见吗?”身边的男人对艾斯德问道。
“啊,之前就算见到了也忘了。”艾斯德看着眼前的男人,棕色的斗篷,高挺的鹰钩鼻,宽宽的鼻梁,一双棕色的眼睛明亮。艾斯德感觉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厚重,好像是个北方佬。
“那算什么回答啊。我也是第一次看。北边别说是灵泉了,能有个泉眼很快就被冻上了。最近刚到这里来,听说这边有什么,能带来好运的灵泉,于是就拐了个弯看看。”男人依着栏杆说。
啊,就是你们这群人把旅馆占满了吧。艾斯德白了他一眼。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夜幕降临。天空铺上了黑色的画布,等待着星辰显现。不知谁一挥画笔,点点的星光闪烁在黑色的画布上。
“我叫萧端生。”萧端生伸出一只手,艾斯德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艾斯德。”他简短地回应。这个叫萧端生的男人的手好粗糙,完全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岁月感。
夜幕中,萧端生侧着脸滑了艾斯德一眼,眉头微锁,这个少年身上有点问题。
石头在上下震动,大地也开始颤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上一秒还在吵闹的村庄如一下陷入了深渊。
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来了吗?艾斯德的手心出汗了,他感觉心中一阵阵的躁动不安。比起观众们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比赛,艾斯德的感觉更像是焦虑,仿佛他就是那个参赛的队员。
村中央的土地上裂出了一个深口,一道道白色的光柱从裂口中射出,紧接着水流的声音,伴随着大地的一阵颤抖,一道几米高的白色水柱喷向了夜空。
“哇!”有人开始鼓掌。
紧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声。
万华镜挑了挑脸边的散发,这么大规模的灵泉确实第一次见呢。
与其说那是水柱,倒不如说那是道光柱,与其说喷涌出来的是泉水,更不如说那是流动的光。柔和的白光像是融入了水中,几米高的水柱与高木杉齐平,将两侧的旅馆照亮。
“好想靠近一点啊。”
“你傻啊,馆主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刚从地下喷出来,温度连石头都能融化了。”
“说说而已。”
艾斯德没有听见耳边的议论声,他的眼中全是白花花的一片,那水柱中似乎居住着一位天使,呼唤着他。那光多么明亮而纯洁,好想去…侵染它。艾斯德向前走去,伸出了他手。
“你最好不要靠太近,在这里我都已经感觉烤化了。”萧端生笑着对他说道。
艾斯德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继续向前走着,一步两步。他像是一个迷失的灵魂,正在投入天堂的怀抱。
“喂,你该不会……”萧端生一开始只是以为艾斯德第一次见太激动了,没想到这家伙不要命了。他的脸变得煞白,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了。大地猛地一震,地上又裂开了几道口子,一道道光柱再次从地底迸发。灵泉的泉眼原来只在旅馆中间的一小块空地上,而现在它范围有扩大了几倍。
“大家往后退!小心别碰到泉水!”村长大声提醒道。
“刚刚是不是有人进去了?”
“你看花眼了吧,怎么可能会有人进去。”
“艾斯德!”万华镜横身一跃,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下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被眼疾手快的萧端生拉住。万华镜吃惊地看着他。萧端生粗糙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万华镜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万华镜甩开他的手,空洞地看着眼前的水柱。这个笨蛋!
“怎么了?怎么回事?”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灵泉从底部开始一点点的被侵蚀成黑色,落下的泉水变成了黑雨,村庄瞬间笼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直到几米高的灵泉全部变成了黑色,紧接着一声爆裂,声音并不大,像是自一个漆黑深渊底部的声音。
黑雨打在脸上,好冷。
漆黑一片,如同死寂。
“刚才有个少年走进去了!”
“是个刚来的!”
“啊,我刚才看见他和一个女精灵跟馆长吵架!”
“噩兆啊!把他们找出来!”
“呀!”
群众的情绪一下被煽动起来。
艾斯德!万华镜趁着黑色水雾的掩护冲进了泉水的中心,灵泉迸发的地方,一把抱住了即将跌倒的艾斯德。
“抓住他们!”
“啊啊!”
“那边,我看见两个黑影朝着南边去了!”萧端生喊到。
“南面?那边是大路!”
“冲啊!兄弟们!”
“啊啊!”
萧端生意味深长地朝着北边的林子里望去。只能帮到你们这里了。算上一个星期前遇见的黄金级冒险者天凌云,还有大前天那个白裙美人鱼和紫罗兰裙少女,艾斯德是他遇见的第四个有意思的人。
身后的吵闹声渐渐消去,背上的艾斯德的胸口开始浮动。万华镜停了下来,将艾斯德放在地上。
艾斯德咬着牙站起身来,他感觉全身烧灼般的疼痛,只有脖子前凉凉的。
他睁开眼睛,只见万华镜阴着脸,持着一个绿柄银质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胳膊把他锁在树上,死死地。
“你干什么啊万华镜,快把匕首拿开。”艾斯德挣扎了一下,万华镜锁得更紧了。
“你最好把一切交代清楚。”
万华镜抬起头,她牙关紧咬,那不是看人该有的表情。
“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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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米白色的灯光闪了一下。一个穿着暗银色钢甲的男人,把铁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了意料之内的笑容。他把头前的金黄色刘海撩起,身子往前倾了一下。
“对了小姐,你能说说你们镇上的那位龙…龙屠勇士吗?”
任惜华点了点头,最近来打听天凌云的人确实不少。话说龙屠勇士是哪边的叫法?
艾索黄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