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料到韩夜会突然冒出来,知道自己此刻窝在萧默怀中,十分不合体统,但方才的疼痛着实让我吃了不少苦,一时贪念这怀抱所能减轻的痛楚,便……
如今,窘迫不已。
抬头,韩夜的脸已经变作铁青,他直视萧默,一字一句道,“你——是——萧——默。”
我以为,韩夜对我的朋友,知之甚少,能记得苏南,也是我经常提起的缘故,没料,他竟记得萧默。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更深的落寞。
“我是。”萧默回答,口气比那日回答我时,更加的坚定,隐隐带着些挑衅的味道。
韩夜那黑沉沉的脸,忽地浮上了一丝怪笑,“萧先生,你该不会忘记,安宁已经是我韩夜的妻子了吧!”
他着重强调妻子二字。
萧默果真变了脸色。
“没有丈夫,会放任妻子在自己面前扭伤脚,却冷眼旁观!”萧默黑湛湛的曈子,阴冷的看着韩夜,毫不退缩。
“为夫之道,我已经练习三年了,还用一窍不通的萧先生来教?”韩夜嘴角带笑,像个王者一般,睥睨着萧默。
我再一次,输给了韩夜。
我以为,他该早忘记了萧默,忘记了三年前那个无聊又毫无悬念的抢婚片段,忘记我安宁,也是被人捧着的香饽饽。但他都记得,甚至对这个男人,有着非一般的仇视和敌意。
“夜……大家还等着你呢,回去吧,我会自己下来走。”我试着从萧默怀中跳下,却被这人搂得更紧,好似我此番离去,便是永生不见一般的。
“真是好妻子!”萧默嘲讽的看我。
“萧默……”我祈求的小声呼唤萧默,希望他不要固执,若要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不是让他们都难堪?
萧默的眼中,又涌现出我所能感受到的痛楚来,他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腰间,陷了下去。
终于,他还是无奈的放了手,只因我不小心泄出的疼吟。
落地之前,身子被大力转动,落进了韩夜的怀中。
这次,他是真的怒了,在看见我与萧默那细微的感情交流之后。
“韩夜,你别太过分!你不关心小宁,难道不许别人关心吗?”苏南看不下去,咄咄逼人,“你以为她脚伤了,你就一点事儿没有?我告诉你,小宁身体的伤,心灵的伤,都是你给的!你算什么男人,什么丈夫?要是不能给小宁幸福,当初为什么跟她结婚?”
我像只鸵鸟,将头深深埋进了韩夜的怀中,泪水不停的往外涌,怎么也停不下来。
“苏南!我想你该好好跟安宁聊聊。”韩夜气定神闲的扭过身,去看苏南,“我从来没承诺过,要给她幸福。”
“你——”苏南气结,冲上来,便要从韩夜怀中将我抢下来。
“好了,不要闹了!”韩夜的语气一下子冰冷下来,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我带她去医院。”
我听见苏南痛哭的声音,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她。
胸腔的某个位置,撕心裂肺的疼。
浑浑噩噩被韩夜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闻着车内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儿,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韩夜怒气未消,有好几次,我都怀疑他要与我同归于尽,但最后,方向盘都稳稳打转,车子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车辆。看他那毫无表情的脸,好似那些惊险的时刻,都是为了吓我而为之。
可韩夜,我并不怕死,尤其是跟你一起死。
这个想法有些偏激,可你若知我的过往,便会原谅我如今的偏激,我只是,将生死看得平常。
“脚疼得厉害?”韩夜终于开口了,嗓音有些喑哑。
“嗯。”我点头,将视线抛向车外。
“有些事情,你不必去做!”韩夜转过头来,睨我一眼。
我困倦的微闭着眼,“比如?”
“当着柳岩的面,表现出我们的亲热!”韩夜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柳岩与你不同,她是个聪明人!不管什么,都逃不了她的眼睛。”
“所以说,她知道困住我们的,只是婚姻?”我的声音,好似被风吹散,连自己,都抓不着。
韩夜保持沉默。
“韩夜,如果我们……没有了这桩婚姻呢?”我问出这话,全身抑制不住的发抖。
车子陡然一个急刹车,我忽失重心,往前撞去,眼见就要撞上挡风玻璃,韩夜的手臂忽然挡了过来,拉回我无力的身子,愤怒的咆哮,“跟你说了多少次,要系好安全带。“
我嗫嚅,“忘了。“然后,泪水便滚滚落下,有两滴,落在韩夜的手臂上,印染进他的衬衣内。
毫无前兆的,韩夜突然将我压进他的怀中,紧紧抱住我,任我将他干净熨帖的衣服,拿来擦眼泪擦鼻涕。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韩夜的语气,终于温柔了些。
如韩夜从前说的,再陌生的人,住上三年,多多少少,也会有些感情,日子久了,不知不觉,就会变作亲情。何况,我如今,除了他,没有其他亲人,所以……他如今对我的承诺,便是他那少得可怜的怜悯之心,促使的亲情么?
可是,我不要,我只要爱情!
医院的骨科医生,都好似长年累月的怨气不得发泄,直折磨得我嗷嗷大叫,才点头表明骨折的脚,已经接好。
一时适应不了石膏的重量,我方一站起来,便是一个趔趄。
韩夜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起来。身边的小护士们窃窃私语,说是羡慕我有这么好的老公!
韩夜将我放上副驾驶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显示,走到离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打电话,我不想去想电话那头的是谁,却压抑不住的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