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当日夜晚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兰酒枋,离殇却并没有过多留意和尚的去向,因为她知道,和尚不想说她即便派人跟着也是浪费人力和时间。
右眼一直在跳,跳得离殇心里虚得慌。
墨擎宇在三天前成了亲,据说新娘子如花似月,温柔端庄,墨家两老对这新媳妇是相当的疼爱,早晚请安都免了,而墨家老夫人更是三天两头的让厨子墩着补品给新媳妇,其用意自然是希望新媳妇能早日为墨家开枝散叶。
当这些经由小腰的嘴传入离殇的耳时,离殇却是淡淡的笑了,笑得疏离,就好像你明明觉得她是因为高兴而笑,可是仔细一望,她其实并不是在笑。
倒不是她原谅了墨擎宇,而是她放过了自己。
因为曾经有过爱,即便这爱与风花雪月无关,可是也是爱,因为有爱才会有恨有怨有憎有不甘心,他的选择,对于幼时的她来说,无疑是打击重大的,虽然不足以影响她的人生观,可是,她的童真,却无疑是让他给扼杀了的。
可是她恨他怨他憎他,却都是因为她在意他,而这样的在意纠缠着她不能安生,她便觉得疲惫不堪不胜其烦,于是她便想放下了。
人,是奇怪的,当欠执迷不悟时,你总是会以为自己是放下了,可是当有一天你真正的放下了时,你又觉得其实还没有放下。
所以当离殇送出天山雪露为贺礼的那一瞬间,她都不能确定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可是当从小腰嘴中得知墨擎宇的新妇是如何的端庄识体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提不起一丝兴趣来聆听有关这新妇的一切。
就好像,这新妇的夫君与她,是陌路人般,她这才,真真正正的确信,自己是放开了,放开了自己,这,倒确是一件好事!
原本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好事,可是因为眼皮一直不停的跳而破坏了这样的好氛围。
因为心绪不宁,所以当小腰前来相邀时她一口应诺。
苏子河畔,兰心画舫。
小腰兴高采烈的坐在船头望着蓝天白云,而画舫中,是魔尊和离殇把酒相向。
当小腰一脸诡异的上了这画舫时离殇便有一种上了贼船的味道,果然当画舫远离岸边时魔尊施施然从画舫中走出。
副舫中,居然早早备着从东风楼拿来的早点,还有美酒,小腰的一份苦心离殇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罢了,反正合着魔尊看着也极是养眼,于是离殇便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开开心心的品着美酒赏着河景。
看着自个哥哥开心的模样小腰也有成就感,看着离殇如花的笑颜心中暗生内疚,离姐姐,小腰也是太想要你当小腰的嫂嫂这才出如此下策,如是这般在心中暗自忏悔过后,小腰上了飘飘而来的一艘小船,将画舫的空间留给还在笑着谈天说地的两人。
行到河中心,正偎着窗看着河景的离殇忽然觉得浑身发热,一种莫名的情愫急切的想要破体而出,而身边的魔尊是那么的诱人,诱人得想要让人忍不住啃上一口。
而实际上,她也真的上去啃了一口,而且还端端正正的啃在那诱人之极的红唇上。
魔尊让离儿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吓破了胆,左思不得其解,小腰给自己的媚药还没用上呢?离儿怎么会这般主动呢?
心中暗道不好,伸手搭上离儿的手腕果然丝如滑脉,暗中运气才发现自己居然虚软无力,显然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他没当成螳螂,却有人要成为黄雀!
魔尊心中奥恼之极,若是因他之故害了小离儿,他以死谢罪都不能赎其罪!
究竟是何人下的手?又是冲着谁而来?是自己还是小离儿?魔尊一边在心中暗自思量着这恼人的问题,一边还要忍奈离儿的毛手毛脚,当真是苦不堪言。
好在这样的境况也并没有持续多久,答案也呼出欲出。
画舫停在了河中心,上来了一个此衣蒙面女子,蒙面女子对魔尊不闻不问,径直走向离殇,冷笑着看着离殇脸上不正常的绯红,又看着又惊又怒的魔尊,女子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笑得像弯月般:“公子看这殇心姑娘可是美极?奴家看着都忍不住心动!”
如此一来,答案揭晓,这蒙面女子,显然是冲着离儿而来,显然是和离儿有着很深的梁子!这蒙面女子,究竟是哪家的夫人或是小妾或是未婚妻,居然对小离儿如此怨憎呢?难不成小离儿抢了她的心上人?
“公子莫要担心,奴家是不会伤了公子性命的,奴家还要留着公子的命回去通知沐皓轩和燕十三一众人等殇心姑娘为奴家所劫的消息。”蒙面女子边说边咯咯的笑。
“公子你说这殇心姑娘中了‘暗香’还能支撑多久?怕是再贞洁的烈妇也撑不过半盏香吧?你说奴家找来十个八个流浪汉服侍殇心姑娘可好?”女子的声音清脆动人,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之极,魔尊从女子弃满怨惭的双眸中看出这蒙面女子对小离儿的恨意透彻心肺,心中又惊又气,惊的是这女子为何好像事先知道自己和妹子的安排,气的是这女子居然要用那么不堪的手段折磨小离儿。
“公子心疼了?奴家也曾心疼过,都是因为她。”蒙面女子放声大笑,笑声凄历有如夜枭,“公子就慢慢在这等着,奴家迫不急待想要看看这殇心姑娘和十个男人共赴云雨的情景了。”说完女子纤指一伸,便点住了离殇的穴,反手把离殇扛在肩上大踏步的跳上了来时的小船飞一般的离开了画舫。
痛,除了痛还有一种陌生的需要在体内横窜。
离殇时而清醒时而晕迷,充血的双眸看向笑得一脸猖狂的女子,女子的面容重重叠叠交错出现,每一张都带着恶毒的笑。
看着离殇在地上挣扎,梅清初放声大笑,“落在我手里,滋味如何?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很想要男人?”
离殇心中一惊,梅清初?该死,看来自己果真是太放松了,居然会中了媚药!这该死的女人,她难不成……。
“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十个男人好好陪你。”说着梅清初拍了拍巴掌,而随着她的掌声一落,大门豁然大开,走进几个浑身肮脏不堪眼神龌龊的男子,而男子们贪婪的视线紧紧盯着地上曲线玲珑媚态横生的离殇。
第一次,离殇有了恐惧,看着那十个恶心之极的男人满面淫笑的扑向自己,转生于这个乱世,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可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境况。
老天待她,还真是残忍!
难不成要让她以这样的方式羞辱而死,再来一次所谓的浴火重生?
身体因为中了媚药而火热不止,欲望也愈来愈强,拼着最后一丝力摸向发间,却摸了个空,梅清初看着她的动作再次发出咯咯的笑声,“在找这个?这么美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这么容易的死。”她的手心,赫然便是离殇素来喜欢的梅花簪。
看着那张笑得狰狞的面容,也是,她等着这一天肯定等了很久,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她怎么会让自己轻易的寻死呢!
苦笑,理智也一点一点淹没,而那十个早已欲火难忍的男人却齐齐扑向躺在地上却仍然难掩国色倾城的离殇。
河心,画舫,魔尊绝望的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暗下去,自责,像海水一样淹没着他的心灵。
“哥哥,我可以进来吗?”外面传来小腰清脆的声音,魔尊却并没有一丝的高兴,小离儿让掳去这么久,那掳走她的人,定然是恨小离儿入骨,眼下,指不定早已对小离儿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哥哥?”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小腰心中一紧,不会出事了吧?心中一急顾不得什么飞身便进了画舫,却看见自个的哥哥软软的倒在桌子边,而离姐姐,却踪影全无。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离姐姐呢?”小腰边扶起自己的哥哥边探脉边问。
东风楼,内院厢房。
沐皓轩、风子瞻、燕十三及墨浅白还有苏苏脸色墨黑的盯着魔尊和小腰,小腰双眼通红哭得像兔子一样,楚北狂看着哭得唏里哗啦的小腰心中又是气又是心疼,却也不忍心再指责她,只得对天叹气!
“魔尊,你再仔细想想,劫走小离儿的人,有什么特征?”心急如焚的沐皓轩没有开声指责,现在的境况,是先找出蛛丝马迹,才能救出小离儿。
魔尊心中的愧疚像山一样沉重,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为什么那劫走小离儿的人,会对自己的计划了如指掌,并且好像事先知道小离儿百毒不浸只有媚药方能害到小离儿呢?
“末璃,三天前我和小腰在二楼吃饭时,隔壁厢房里的,是什么样的客人?”一闪而逝的疑虑,如果这计划出了错,唯一的可能,便是自己和小腰的计划让人听了去,而能听到计划的便只有隔壁厢房了!
三天前?末璃仔细的搜寻着脑海所有关于那天酒楼的情况,灵机一闪,“那天是墨大公子携和他夫人在那厢房,后来墨大公子临时有事就先走了,墨夫人一直留着。”
墨擎宇和他夫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愈发的沉重起来,而墨浅白,心中更是咯一下,那新嫂子,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只不过他一向和大哥关系不好,所以也从不多问,如今想来,莫非……可是大哥有那么大的胆子吗?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将整个墨府置于绝境吗?
墨浅白想到的,苏苏等自然也都想到了,众人相互交换一个眼神,沐皓轩率先打破僵局:“墨兄,此事就有劳你去请你大哥来一趟了,千万别惊动了你大嫂。”
墨浅白微一点头便大踏步的出了厢房直奔回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