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又不似墨!
这样的夜色中却飘荡着动听的萧声,这萧声渐行渐远,可是就在萧声恍似要断了之际醉人的旋律又回转过来,百转千回,如泣如诉。
离殇沿着这悦耳的萧声前行,只因为听到这萧声之后,她体内的痛楚恍似减轻了许多。
洛星晨斜靠着柳树望着一池清水,手中拿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竹萧,曲曲折折的池塘上面,弥漫的是碧绿的荷叶,叶子出水很高,像婷婷舞女的裙子,碧绿的叶子这就样层层飘渺在水面上,零星点缀着白花。微风吹过,送来一阵阵清香。
而湛蓝的天空上一轮满月如金盘般照射着大地,银色的月光如流水般静静倾泻在水中碧绿的荷叶之上,映出一片淡淡的薄雾。
池塘的对面,天城最大的画眉枋比寻常安静了许多,但也只是一柱香的时辰,而现在,画眉枋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歌舞之声沿着清水飘送到它的对岸,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歌舞之声让洛星晨没有了欣赏这一片清水碧荷的心情,放下手中通体碧绿的竹萧,转身,正欲离去,不期然,怀中撞上了一个冰凉透彻的小人儿。
子时了!原本因为萧声有些安宁的身子,却因为萧声的中断变得不安、撕扯。体内的妖竟欲破体而出,痛…不是一般的痛…而是比撕心裂肺还要残忍的痛。
离殇痛得无法站直身子,更无法从洛星晨的怀中挣开。
蹲下身子,抱起那看似很不妥的小人儿,洛星晨讶然,时值初夏,缘何这小人儿身体却冻如严冰?
好温暖的怀抱!
好让人眷恋的怀抱!
猝不及防的,离殇张开小嘴,狠狠的咬上了洛星晨的脖颈,如初生婴儿吸奶一般吸食着那伤口处的鲜血。
一惊,却并没有出手,因为他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自吸食了他的鲜血之后,身体逐渐回复了温度,渐渐不再似严冬的酷冰。
手指,悄悄搭上小人儿的手腕,果然如他所料,乃是妖界有着千年修为之人在这小人儿体内施下的妖术,导致这小人儿需得吸食新鲜的人血方能安然渡过。
静静的,任由小人儿狠狠吸食他的鲜血,心中却是有了怜悯之意,这吸食人血,治标不治本,这小人儿,到底忍受了多大的痛楚,又到底还要忍受多久的痛楚呢?
只怕,是在她的有生之年都不能摆脱这痛楚了吧!
神智渐渐清醒,怔忡看着这个一动不动让她吸食他鲜血的男子,哇!好一个谪仙人!
他有着让所有人都为之黯然失色的风采,灿若星辰的眼眸清澈地如一汪秋水,高挺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薄唇,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
衣,是宽大的白绸,襟口用上好的碧绿青丝绣出片片竹叶,唯一让她觉得这男子唯一不相衬的便是他脖颈中那一抹妖艳的红。
不对…那是她的杰作!怎么能说自己的杰作和这温润似玉般的男子不衬呢!
盯着那一抹妖艳的红,离殇忽然觉得自己好饿,下意识的伸出丁香小舌,顺着红红的嘴唇舔了一下。
眼前这男人,好像比起自己的便宜相公更有让自己扑上去啃一口的冲动!
温润似玉,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洛星晨看着眼前怪异的小人儿,虽然目前珠圆玉润,但眉眼之间依稀可见日后定会出落成倾国祸水。
这小人儿,有着狼一样的目光,让他无从忽视也无从逃避。
要怎么样不吓跑眼前这个美男呢?MS自己已经咬了他一口还吸了他的血,看来这第一印象已经是差到极点了吧?
寻常男人早应该有所反应了,为什么他还这么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任自己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莫不是…莫不是…。他有恋童辟?
前生在21世没少见过有各种特殊见不得光的嗜好的人,而通常她是不会去管的,因为那些场面太过恶心,而她,见不得那种恶心的场面,见不得便只能尽量避开,严重的时候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一步。十步。撒腿便跑。
虽然美男的秀色可餐,可是她可不想沦为一个恋童辟的玩物,但凡有着特殊嗜好的人都超变态的,而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唯一可以抬上桌面的,便是遁术了。
既然遁术作为她最强的强项,当然要善尽其用。也不浪费这二年来她苦心修炼的过程。可是…可是…为什么跑啊跑啊,她却不觉得自己跑得有多远?难不成因为是月圆之夜连带自己的功力也开始罢工了?
洛星晨好笑的望着那悬在半空还犹自踩着两个小脚丫不停直复奔跑姿势的小人儿,都这么久了,她还没发现她处在什么境况可也真是难得。
脚好像很空,为什么踩上去像棉花一样虚无呢?
俯瞰,哇!那地,离她有多高?以她现在的身高,摔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会是屁股开花还是头破血流?
不要,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坚定的摇摇头,回首望着像拎小鸡般拎着自己的男人,可恶,亏自己刚刚还为他美色所惑,却原来是一个腹黑男!
淡定…一定要保持淡定!
头脑,迅速百转千回,嗯,古人云,伸手不打笑脸!
于是乎,洛星晨的眼前便多了一张刻意笑逐颜开的小脸,“那个美男叔叔,你可不可以把离儿放下,离儿有惧高症。”
离儿,这小人儿原来叫离儿。洛星晨嘴角一扬,便扯出一个让满月都为之失色的笑容:“小离儿,你确定要我放下你吗?”
废话!心中暗暗腹诽,面上却依然面若春风:“美男叔叔,离儿确定,非常确定。”
“哦,既然是离儿自己要求的,那星晨就依离儿所愿。”
好好,快点放开吧!离殇心中开心得想要狂笑。
可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嘴角的笑意,就见洛星晨手一松,她整个便以流星般的速度下坠。
‘哇……’
凄历的尖声,盘旋在上空历久不衰。
失策…这绝对是失策…都怪那臭男人长得太过好看,以至于自己都忘了看自己身处何地,那腹黑男,什么时候带着自己飞上那么高的树梢的呢?
完了…。地面愈来愈近…。
不知道牙要是摔没了,还会不会长出来呢?
难道她以后说话都要漏风吗?
她的美人梦啊!
腹黑男!我要是毁了容,上天入地,我都要将你抽皮扒筋!
画眉枋的众人,恍似听到了一声尖利而又凄惨无比的叫声,再之后便是惊天动地的诅咒声。可是再凝耳,却再也听不到半丝声音,幻听,一定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