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仲夏。
江州下了第一场雨,气温依旧很高,只有微风带来一丝凉气。
今天是颜嘉母亲的祭日,也是颜嘉五年来第一次回国的日子,飞机在晚上。从飞机下来时已经很晚了,但夜半的江州依然喧闹,万家灯火隐在雨中,让人看不真切。举着伞往外走,颜嘉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回过头却没有人,脚步不停往外走去,却不知在她走后一个人坐在宾利车上,神色明暗,手指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丫头还知道回来啊。”
江家老宅在南路,离机场有点远,江家的司机来接颜嘉。司机很久以前就在老宅了,颜嘉叫他韩伯。在路上,颜嘉问司机“韩伯,父亲身体怎么样?”韩伯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颜嘉,语气里带着欢喜的说“老爷挺好的,身体还很健朗,小姐就放心吧,您这么久不回来老宅里的人都很想您”颜嘉看着窗外模糊的景象,低眸轻声回了句“是吗?”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到了老宅门口,雨已经小了,颜嘉刚下车就有人通知江老爷子“小姐回来了”,江家在江城根基深厚,旁系遍布全国。但只有颜嘉一个人能在江家直接叫小姐,其他人都要带上姓名。江老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迎上了颜嘉,颜嘉看了看老爷子,觉得他比以前老了不少,焕然有点心里不舒服,声音起伏的叫了声“父亲”。江老爷子满目泪光,快速的应了“哎,哎,嘉嘉回来了,我的嘉嘉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跟着颜嘉的五个哥哥和两个姨娘,其中只有大哥和二哥是和颜嘉同母同父。颜嘉是江家最后一个到的,今天是母亲的祭日,全家要在一起吃饭哀思,这是江家百年的规矩。其实颜嘉一点也不想和家里那几个人吃饭,尤其是那两个姨娘,那个眼神仿佛要吃了她,却还要强颜欢笑。这点颜嘉很爽,就喜欢看你想干我却干不掉我的样子。饭桌上安安静静的,各自有各自的心思,直到江老爷子提起了百家会“以前的百家会都是颜烟主持,现在主持空缺,你们商量怎么办?”这百家宴汇集上流名门,一直由江,季,林,原,四家轮流操办,三年一开。今年轮到了江家,以前是江夫人也就是颜嘉的母亲主持,现在她不在了,这个担子自然就旁落了,对于两位夫人这可是个机会,谁有机会主持就说明江家承认了她的身份,就能在上流社会抬起头。果然,江老爷子话音刚落二夫人就迫不及待“这百家会汇集名门自然不能马虎了事,我在江家已经20年有余,不说本事了得也能担当的起,现在家里也没有其它合适的人,不如老爷就让我和杨妹妹试一试。”二夫人姓黄,单名一个依字,长相艳丽,但藏不住心思,比不上三姨娘,三姨娘是朵老白莲了。叫杨初。平常文静温柔单内里心机深沉,这时就不会强出头,二夫人还在那争取机会,刚说完话,又补上了句“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眼人都知道什么意思。颜嘉顿时胃口全无,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哒”的一声,桌子上寂静一片,气氛有点尴尬,老爷子坐着沉思没发表意见,一双眼睛精光明灭。大哥江子沉脸色不变,不知道在想什么,四哥江枫刚要开口,就听见颜嘉一声轻嗤“二夫人,我叫你一声二夫人你真的以为你就是这个家的夫人了?我颜嘉虽然姓颜,但我是这个家的嫡长女,再不济还有嫡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在这抛头露面。”话对着二夫人说的眼睛却看着江老爷子,看他没反应就低头笑了笑接着又开口“二夫人年纪这是大了,连里外人都分不清了,这脸皮是你三十修来的盾吧,仗着一张厚脸皮在人间畅通无阻?真是让我们甘拜下风望尘莫及啊。”气的二夫人半天没缓过神来,对着江老爷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捏着嗓子,带着哭音“老爷,我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她半个母亲,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见老爷子看了一眼颜嘉,颜嘉对着老爷子看了会,笑了,嘴角微勾,带着淡淡的嘲讽“爸是糊涂了?我就一个妈,现在在香舍里躺着呢!”说完就站起来对着一桌子的人说“收起你们的心思,别痴心妄想。”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等到颜嘉离开江家,老爷子开口说到“这个事是我欠考虑了,这百家会就交给老二去办吧!”说完就起身上楼了,留下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就散了。
这边黄依一回到屋里就破口大骂“颜嘉那个小贱蹄子,不过仗着那个老女人给她的一个身份就这么对我。”这时江家老五江渊正好经过门前嗤笑了一声“真是个没脑子的”。
这边颜嘉离开了老宅,才10点多,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还不想回鲸园,就打了个电话叫上林家的林清韵想一起嗨皮,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那边的声音肆意杂乱“喂,你回来了啊,”颜嘉“嗯”了一声随后说“你在哪,出来一起玩”林清韵那边又闹起来了,声音大的出奇“那你过来吧,我在“未来”1908,已经好一会了,用不用我去接你?”颜嘉应了一声说“不用,我自己过去”说完就骑上了自己的机车,一辆银红色的摩托。
车道限速,颜嘉20分钟后到的。到的时候林清韵已经喝了不少的酒,看到颜嘉进来就抱住她不撒手,拉着她对着一群富家子弟介绍“这是江家的小幺,颜嘉”一群人都知道江家也知道江家六女就纷纷打招呼,林清韵拉着颜嘉离开包间坐到吧台上要了杯深蓝然后转过头问颜嘉喝什么,颜嘉看了看她醉的样子,就摇头说“不要酒了,来两杯蜂蜜柚子茶。”说完就转过身和林清韵聊天“你这又是受打击了?分手快乐啊”林清韵还没彻底醉听到这话顿时就乐了“我打死你哦,滚蛋吧,我才不是因为男人,是我家那个又闹了”颜嘉一听就明白了,也没说话就这样和林清韵干做到凌晨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