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白愁挺拔的身影停留在客栈大门口,他一直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也不顾阳光的刺眼,向房顶“迷茫”的望着。路人都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纷纷向同样的方向望去。
君杳和衣棽毫不知自己被围观了,依旧睡得很香。
“呵。”一声轻笑传来。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而来,绿衫少女拉开帘子,她便是即将去往京城的尚书府三小姐——荷似衣。
“轻浮女子,光天化日之下竟当众做出此等苟且之事,真是不知廉耻。”
洛溪敔懵懵懂懂的来到白愁身边,小手颤颤巍巍的拉了拉白愁的衣袖,“那个,无玱呢?”
白愁皱起眉头,颔首示意她往房顶看。
“哇哇哇——无玱啊,你你你你你怎么跑那么高啊,要玩蹦极吗?”
蹦什么鸡?
君杳此刻翘着二郎腿躺在砖瓦上,她掏了掏耳朵,“唔。”她快速起身,“天亮了?”少女矫健的从六米高的楼上跳了下来。看得洛溪敔心惊肉跳的。
“啪——”衣棽也下来了。凌乱的头发吓死个人,白愁把手中的扇子随手丢在洛溪敔怀里,开始一丝不苟的为衣棽束发。
咦~~君杳满身鸡皮疙瘩都开始在她身上乱舞。刚转身就看见那双令人恶心的脸。
荷似衣温婉的从马车上下来,走到白愁身边,微微福身行礼,“公子,小女是尚书府三小姐荷似衣。”说完又柔情脉脉的转身向衣棽行礼,“公子,昨天是小女无礼了,在此望公子不要怪罪。”衣、白二位公子丝毫不想理她,自顾自的手拉手向马车走去。
荷似衣直勾勾的向二人拉在一起的手看去,我可以“靠”一声吗?不行不行,要矜持,矜持。
荷似衣赶忙追上,“公子!公子,小女今日随家父进京,不知是否与二位公子同路?可.......可否赏脸同往?”
君杳一步步往荷似衣跟前凑去,唔,好浓的一股粉黛的味道啊。荷似衣害怕君杳再来一招偷袭,连忙躲远了些。“哈,姓.......荷花的荷,是吧?”
“是。”荷似衣低头压制自己的暴脾气,因为她看见,二位公子好像慢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看向这边。
她以为是对她有了兴趣,其实是衣棽想拉着白愁看她怎么在君杳面前装下去。
“其实啊........我也姓荷,按辈分,你爹爹得叫我姑姑,而你呢,叫声奶奶。”
洛溪敔抱着有点重的那把扇子,惊异的拉拉无玱,小声的说,“无玱啊,你这样太没气势了,我教你一招..........”
荷似衣气红了脸,“你谁啊你?!别欺人太甚!昨天的账还没算清呢!等......等我爹爹来了,叫你好看!”
“我是谁?”君杳看了看洛溪敔狡黠的脸庞,吸足气,“我是你爸爸!”
荷似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君杳。
“是谁这么猖狂?敢欺负我女儿?”
“爹——”荷似衣一下子哭了起来,委屈的往满面红光的来人怀里钻,毕竟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啊。
“是何人敢如此对老夫的女儿?”
四下无人回应。荷圳凌人的目光让原本看热闹的路人都害怕了起来,多数人都默默的走开了。一名穿着鹅黄淡群的奴婢走上前来,刚要开口说话,肩上便搭上一只冷冰冰的手,奴婢害怕的看去,正是君杳。
“嘿嘿,莫怕。”君杳使劲拍拍奴婢的肩膀,随后朝老人看去,毫无畏惧的迎上老人的目光,“是我啊。”
“你是谁?”
“你爹。哦不,那叫什么来着,敔儿?.......哦对,我是你爸爸。”
“噗嗤——”衣棽没心没肺,放肆的大笑着。刚才就想笑,没想到现在更好笑。
“二位是何人,为何帮着这些乡野蠢妇,羞辱老夫?”荷圳气势凌人的问。
衣、白二人走上前,齐齐行礼,“大人,我们是路过的,您的女儿无礼,挡了路。”
“要知道,好.......什么不挡路。”
言下之意,骂他是狗。
荷圳看着二人一唱一和,脸更黑了。“老夫可是文部尚书,怎敢如此羞辱我?你们不怕我禀明圣上,治你们的罪吗!”
“尚书?”白愁歪头疑问。衣棽紧跟着接上,“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都是久住京城的商人,这次出门南下交换商务,在此之前,可从未听说京城有什么尚书府。”
荷圳的脸黑成了煤炭。
君杳忽然蹦跳的来到荷圳面前,“泯州刺史大人,请吧。把您的挡路狗挪开吧。”
荷似衣水灵灵的眼睛盈满了泪,“爹!”
荷圳吞了吞口水,把怒气也和着吞下。“走吧。”
“爹——”荷似衣不情愿的被拖走。
君杳拍拍手,坐上马车向三人招手,“喂,上路了!”
白愁夺过洛溪敔手里的扇子,拉上衣棽上车了。
那个,洛溪敔弱弱的想,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像是去“上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