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自己该是死了吧!死绝了吧!连同生前所有的愁苦和烦恼。解脱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轻轻的飘呀,飘呀,找不到依附,如同一缕青烟,孤魂,看不见方向,摸不着位置,所见一片朦朦胧胧的黑色。
“不,乌雅,不要放弃,你死了你阿娘怎么办,她养你这么大,你都未曾好好孝顺过她。还有你就这样死了,你真的甘心吗?你还没有变白,变漂亮,眼看你找到了清风君,他愿意替你医治,你真的愿意就此放弃,让明亮他们笑话你一辈子吗?”
茫茫一片黑暗之中,有另外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着...
不,我不愿意,我不要阿娘替我难过,更不要让明亮他们笑话。
“不要!”乌雅黑暗中一声大叫,坐直了身,张开眼满头的大汗。
入眼,清风君一身淡淡的绿衣,眼神关切的正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明显舒了口气。乌雅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眼眶一红,一把抱住了清风君,大哭了起来:“清风君,我以为我这一次彻底死定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没事了,别怕,没事了。”清风君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道。
阿崇在一旁好笑道:“瞧你那模样,莫说你一个,就算再来十个,我家主人也是能治好的。”
乌雅从未觉得一个人怀抱是这么的温暖,使人安心,嗅着清风君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抱着竟然有些舍不得放开。
蓦地一句冷冷的声音如同一瓢凉水朝乌雅当头泼下:“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是不是该跟我回去了。”
这时候,乌雅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家伙泽尘。泽尘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乌雅似做了亏心事,脸腾的一下绯红,不敢瞧他,只得半天结结巴巴道:“我,我...”
“泽尘你就莫要责怪乌雅了,他不过是大难不死后的心惊害怕,正好我离的近些,便找我哭诉一番罢了。”清风君淡淡一笑,大度的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药箱。
“清风倒是大方,是不是你手中的病人害怕都这般找你哭诉,所以变得理所当然了。如此,需不需要我将他留给你天天哭诉一番,才好?”泽尘不冷不热的嘲讽着清风君。
哪想清风君头也不抬,就道:“好啊,我倒求之不得。”
这可把泽尘哽在了那里。
不过听在乌雅的耳朵里,泽尘是愿意把自己交给清风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以后自己就用不着来回两头跑了,当即点头如捣蒜:“好啊,我愿意,我愿意。”一想到回去,如果再遇到那恶毒妖后就好怕。
“闭嘴!”泽尘唬着脸吓的乌雅不敢再多说一句,转而泽尘又对清风君绵里藏针的笑道:“清风,你倒敢想,我的人你也敢要?”
“只要你给,我倒愿意乐的个却之不恭呐。”
清风君不同寻常的一言让泽尘不由得寻思又看回乌雅,还别说不知道是看久了,还是习惯了,乌雅似乎比来时又顺眼了不少,再经过昨夜清风给她泡过之后,肤色就微微白了那么一分,感觉就截然不同了许多。
但这些也不足以让清风这么认真。
以清风与他的交情和对他的了解,泽尘从未见过清风向别人讨要过任何一个人,虽然这一句讨要的话半真半假看似云淡风轻,但泽尘了解清风,如果不是想要,哪怕开口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
泽尘收住脸色的细小变化,转而露出只对最熟悉和亲近之人的笑容:“那可不行,那可是我泽尘的人,岂能说给就给,不过让她暂且住在你这里倒是可以的。”母后那里若是得知乌雅还活着,必然不会就此罢休,与其带回去,自己分身乏术,不如留在清风这里稳妥一些。
乌雅听着,当即激动的答出了声:“好呀,好呀。”一句话还没说完立马遭来泽尘冷冷一记眼光,乌雅只得岔岔的收住了口,好歹如果不是泽尘赶来,将她带来清风君这里,自己已然小命不保,下了黄泉地府了。
“泽尘,你可真小气。”清风含着淡淡笑意,将药箱收拾妥当放在阿崇手上,回头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安全。”转而道:“对了,泽尘你来了这么久,不该先回去一趟?也让乌雅好好休息一番。”
“知道了。”泽尘的眸光一顿,有些沉重,对乌雅认真说道:“你先暂且住这里,不要乱跑,否则即便是我,也护不了你。在这里,你一切全听清风的,算了,算了,看样子,这些不用我说,清风必然会交代与你。走了。”
乌雅眼见着泽尘一身黑衣,迈出门,长长的身影忽然显得那样的形单影只和孤寂,忍不住喊道:“老大,你放心,我会乖乖在这里养伤的,你记得要按时吃饭,顾好自己喔。”
前者并未转身停留,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突然有手温暖的抚着乌雅的头,如同阿娘的手那样温柔亲切及舒服,头顶是那样轻柔的笑容:“放心吧,你家老大知道如何处理,不用担心他。”
乌雅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扬起头望着清风温柔如斯的脸:“清风君,你说就因为我无意中误入了一个地方,为何那妖后非要抓着我不放,置我于死地呢?”她特意没有说那个地方的名字,不想牵连清风君。
清风君收回手,站直了身若有所思道了一句:“或许那个地方在对方的心底是不可碰触的位置。”说完,他收住脸上的神色,浅浅一笑:“乌雅还是莫要在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这样伤才能好的快些,我还有事,待会我让阿崇给你备些吃食,如果有什么不懂和需要只管找阿崇好了。”
“好,谢谢清风君。”乌雅听话的点点头。
清风君最后再摸了摸乌雅的头,领着阿崇出了房门。
随之而来的是满室的安静。
重新躺回床,乌雅盯着床顶,发着呆,怎么也无法入睡。仍旧记得妖后最后灌她茶时,那双怨毒的眼里刻骨的恨意,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浓烈,不像是对她这样一个小小人物该有的恨呐!
她觉得更像是恨到尽头无处发泄,而她误打误撞被列为了一个发泄的点。
如今回想真的可怕。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人变得如此疯癫?
禁楼?妖后?还有泽尘那夜发红发狂的模样...
妖族到底还藏着什么样可怕的秘密?
乌雅想着想着,揪紧了被褥。一咬牙,算了,不想了。反正这些都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干系。眼下妖后必然认为自己死了。自己只要好好待在这里,让清风君医治好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妖族,岂不完美?嘻嘻...
这般想着,乌雅感觉好了许多,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