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安稳的过着,沈兮和顾风交往半年后见了双方父母,沈兮陪着顾风回家过年,一切都很顺利。
交往一年之后,沈兮主动提出结婚领证,那一天的顾风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感。
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喜欢的人愿意和自己结婚,顾风等到了。
过往那七年,顾风从不敢想自己有一天还能再遇到小兮。只是每当自己想试着去和周围示好的姑娘交往时又忍不住的想,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她哪天就出现了呢?
这一等就是七年,义无反顾的等一个陌生人七年。
“顾风,如果我还是没有出现,你会怎样?”沈兮听着顾风讲述两人的初遇,问道:“你会不会随便找一个姑娘结婚?”
“……会。”他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为了一道影子选择孤独终老,顾风将妻子揽在怀里,说道:“还好你出现,不然我怎么办呢?我只能做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了。”
如果不能重遇,不能相爱,那这个从顾风少年时就起的遗憾只怕是要跟随他一生了。
这对其他人,多少有些不公平。
沈兮环抱着顾风的腰,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顾风的出现,她会和其他人结婚,然后有一个不算美好的婚姻,幸运的话两人相敬如宾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不幸的话……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歇息底里同另一半争吵的样子。
顾风,我不是你的救赎,你才是我的救赎。
“你那么好,和谁在一起都会很幸福。”沈兮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只默默抱着顾风。
顾风没什么人生规划,二十七岁结婚,二十九岁当爸爸这都是遇上沈兮之后才有的打算,一一实现后难得的体验了一次别人说的人生圆满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是幸福终究没有眷顾这个男人太久,他等了她七年,她陪了他七年。
她的到来似乎只是为了还顾风等候的深情,还清了她就该离开了。
“爸爸,妈妈呢?”顾铮陪着爸爸站在手术室外,有些害怕的看着爸爸脸色惨白,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爸爸怎么了?
“铮铮,你跟周叔叔来,周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赶来的周海潮也顾不上看顾风了,只能想着先把孩子抱走。
成功把孩子哄到休息室让温医生照看着,周海潮再次返回手术室外面。
“顾医生人呢?”周海潮问值班护士,“刚才不还在这里吗?”
“顾医生换了衣服进去了,刚才沈小姐情况不大好,刘医生让我来通知顾医生进去看看。”
周海潮心蓦的一沉,“什么叫情况不太好?”
“沈小姐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失血过多意识不清了,抢救途中心脏多次骤停……估计是救不活了。”
心脏骤停……救不活……每个字眼都在周海潮心上狠狠敲击。
他是顾风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知道沈兮于顾风而言有多重要,救不活沈兮,顾风多半也废了。
手术室里,顾风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沈兮,看着忙碌的同事,冷漠的眼神不见一丝悲伤,仿佛被抢救的人不是他的妻子。
若是周海潮在,他一定能够看出,顾风的身体绷得很紧,仿佛一松气就会随时倒下。
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躺在这里了呢?
沈兮今天带顾铮去逛街,顾风是知道的,昨天晚上沈兮和顾风说过,还说会顺便来医院接顾风下班。
顾风还没有下班,等到了被救护车送来的沈兮。
接到同事通知电话的时候顾风刚结束一场手术在洗手,他只觉得水声太噪了,电话另一边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清。
“怎么会出车祸呢?你这样遇到大型一点的车老远就绕开的人,怎么就会被货车压到了呢?”顾风低声呓语,形容魔怔。
一旁参与抢救的医生以为顾风是在问车祸的原因,叹息道:“有一个小孩子贪玩跑到停下的货车下面躲猫猫,货车动了被吓到就往外钻,差点被货车压在轮子下面。”
为什么差点,因为被沈兮救了,因为惯性,被压的人成了沈兮。
“呵。”顾风听了赵医生的话后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双拳紧握。
心电监护刺耳声响起,顾风猛然吸了一口气,心一凛,全身血液似乎瞬间被冻结。
顾风忘了眨眼,也忘了置身何处,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沈兮,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跟我讲。
后来许多年,顾风并不常常想起沈兮这个人,只偶尔听周围朋友提起,也只一笑而过。
顾铮很想妈妈,但不敢在爸爸面前提起妈妈。他知道,爸爸比自己更想妈妈。爸爸那么坚强的人,会在妈妈忌日那天哭得泣不成声,委屈的像被抛弃的孩子,比自己还像被抛弃的孩子。
几年下来不是没有人给顾风介绍过其他对象,只是顾风从不理会,只如常上班和带孩子。
“爸爸,周阿姨又想让你去她家吃饭,我替你拒绝了。”吃晚饭的时候顾铮突然说道:“我才不想让周阿姨当我后妈!”
顾铮口中的周阿姨叫周海燕,周海潮的堂姐,结过一次婚,离异后带着女儿生活,对顾风很上心。
顾风摸了摸儿子的头,继续吃饭。
“爸爸,你会不会给我找后妈?”
“不会。”
“哼,你现在是这样说,等过两年就不这样说了,我们班陈思思她爸爸就给她找了个后妈。”
十岁的顾铮第一次看到爸爸生气的样子,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自己身上。
顾铮听到爸爸说:“顾铮,你是沈兮和顾风的儿子,你的妈妈只有沈兮,不会有别人。”
接下来好几天顾铮都没能让爸爸和自己说话,爸爸是真的生气了。自那以后,顾铮再没和爸爸提过后妈或者和别人一样劝爸爸再娶的话题。
顾风活到了子孙满堂的年纪,老来小孙绕膝,儿子孝顺,家庭和睦,一生也算圆满。
只是想起妻子,心中难免郁结。
不知自己这副苍老不堪的模样,该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妻子。
她那么喜欢俊美的人见了自己现如今的模样,大概,是会嫌弃的吧?
只是还是想着,要再见见她。
前生太短,他还没来得及同她约定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