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大中午陪大姐去了趟百盛化妆品促销会,场面壮观。不管有钱没钱燕瘦环肥,这绝对是女同胞们的盛宴。一干大龄女青年见着产品的促销价个个激动得脸红心跳脖子粗跟着手舞足蹈小姑娘似的。漂亮的促销小姐在场内招摇得给人免费化妆,送人点儿试用小样,大家都追着吵着要,姐姐在旁边被促销价杀红了眼。在这片闹腾声中,澄二始终如一的淡定完全暴露了她是女人中败类这一鲜明本质。作为女人,她从没分清过面前这些花哨牌子的区别,在她眼里大宝和玉兰油根本没区别,她也不肯花心思,她无条件相信姐姐的眼光。也全靠了她大姐的救济,她澄二在外头也能人模人样。
梦西抢到一支七折限售的眼部精华液,终于心满意足。正准备回去,没想她们在商场东门偏右的过道遇上了熟人。商场东南西北四个门,还得分左右,可真是巧了。他直直站定在她们面前,眼睛眨都不眨盯着黄梦西。澄二对他多看两眼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叫不出名。梦西早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拉了拉澄二的袖子,澄二愣着没跟上,梦西就一个人闷声不响加快了步子冲到了前头去。
“躲什么?”那男人转过身,不悦得沉声道。
澄二一个激灵,似乎隐约猜出了这家伙的底细。他不就是那个岳不群,不就是小西他爸?澄二有些郁闷,难怪梦西会突然反常。
梦西的双肩微微颤抖,还是停下了脚步。她缓缓转身,眼神坚定道,“上次你还有话没说完?”
“上次是上次。好久没见你,又想你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少在那儿甜言蜜语。”
“怎么有毛病?噢,你是怪我想你也不来找你吧。”
“……澄二,我们走吧。这个男人脑子不正常。”
“那我晚上可要去你家找你爸妈。因为我脑子不正常。”
“你……你敢?”
“我再不敢的事都做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梦西的脸一红,知道他胆子大脸皮厚,不敢再激他,“你想怎么样?”周围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梦西猛低头。
“很简单,你只要肯嫁给我。”他面不改色,字正腔圆。
“做梦。”梦西仰起头,干脆的拒绝。但心底竟隐隐有些高兴,他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这么这么的不要脸。
一把温柔女声毫无预兆得插了进来,“非迟……”似乎注意到周围的情形,她猛然住口。
那声音分外耳熟,澄二第一个回头,惊得不知作何反应,“银仁,你怎么在这?”
银仁披着一头长发,甜美的妆面,无懈可击的搭配,尽显小女人的妩媚,右手拎着一只卡地亚钻戒的纸袋,她使劲把纸袋往背后缩。
见了这场景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有所联想。这死男人怎么就能这么贱呢,梦西愤怒得冲岳非迟吼道,“嫁你除非海枯——石烂。”随后,她捂着嘴,冲出了大门。岳非迟叹了口气,来不及追究谁的责任,他飞奔着追了出去。
澄二瞪了眼银仁还有她手里那只纸袋,“原来你所说的打算好了就是指这个?”还没等银仁开口解释,澄二甩头也追了出去。
人散了,商场还是闹哄哄。傻了眼的银仁撇了撇嘴,大中午玩接力赛?她盯着手里的纸袋看了很久,一种苦涩漫上心头。
澄二晚了一步,出了商场根本找不着黄梦西的人影,打她手机,她也不接。梦西平时装作不关心那个男人,可关键时刻还是原形毕露。只是别被岳不群那小子找到就成,不然万一他花言巧语梦西指不定动摇军心呢。姑且不说银仁的不是,整件事其实对她本最不公平,任谁都会觉得她是第三者,可她……又是那么无辜。事态发展到这地步已日趋明显这个太监男在玩弄两个女人的感情,谁都不回绝,自个儿留着慢慢玩。澄二琢磨着某人的险恶用心,脚步越踩越重得往蛋糕房走。昨天她订了只十寸大的芝士蛋糕。
如约拿上蛋糕和送给小明的礼物澄二站在陶花釉那大宅的门口,整了整衣服才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居然是他们家那个好久不见的保姆。澄二身为女人还是被她给惊艳了一把,这么好的体态和气质,她真的只是保姆吗?对于陶渊明的一腔说辞,澄二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黄老师啊,快请进。小明跟他爸去超市买饮料,一会儿就回来。”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澄二拎着一堆东西往里走,她也任澄二累着,也不肯接个手,自顾自回到沙发上看电视。
“你买的是蛋糕吗?”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澄二手里的盒子。
澄二愣了愣,“小明生日,所以……”
那女人嘴角划出一丝笑,似乎是好意提醒,却更显倨傲,“我们家从不碰蛋糕。你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不然釉看了会生气。”
釉?她叫的真是陶花釉?澄二心里一阵恶寒。而那番话更如万支利箭般戳中澄二的心,蛋糕花了她好几百块大洋,说实话她还心疼着呢。噢,这女人说一句就让她拿回去?她算哪根葱?凭什么跟他们称一家人,看她这狐假虎威的德行还好意思攀亲?这偶尔一次生日让小明吃块蛋糕会要他命吗?陶花釉要是不喜欢,完全可以不吃嘛。
澄二扭过头,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对于这种人澄二干脆装聋作哑。
“随你的便。”她拨.弄她那头大波浪卷,散漫的目光有意无意一点一点打量身旁的澄二。
澄二也四处望了望,不小心瞥见那女人的前胸,大得好似两颗保龄球,澄二脸一红,没敢好意思再往那瞧。看了她自己身上那个部位似乎一下缩水好多。那女人坐姿优雅,腿型纤细曼妙,澄二也学着交叠双腿,可往那一比简直是两根树桩。她就像是个天生的狐狸精,下巴尖得像把刀,澄二自叹不如。要再这么继续比下去,身为女人的自尊心就要被粉碎彻底。
幸好陶家父子很快就回来了。这是继澄二跟陶花釉分手后的第一次见面,澄二发现自己的胆子变小了,居然还是不敢与陶花釉对视。在这一点上,连她自己都很是费解。他又不会吃了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生日快乐。老师祝你学习进步,心想事成。”澄二买了本迷你的红皮英汉字典送给陶渊明。
“谢谢登登老师。”小明接过礼物,迫不及待得翻了翻,一半英文一半中文,体积只有三分之一本英语书那么大,又轻又小,方便携带。小明把那小砖头似的字典撩在桌上,对澄二大声宣布,“期末你就等着我考全班第一吧。”
澄二差点忘了他们俩那天晚上的约定,陶渊明要是期末能考进全班前三,她就欠他一个愿望。澄二只顾笑,“你要吹牛,怎么办?”
“你罚我什么,我都愿意。”陶渊明挺了挺小身板,一双眼贼亮贼亮。
“这可是你说的,你爸也听着呢,他可是证人。”澄二转眼瞥向陶花釉,见他笑也眯眯盯着自己,澄二连忙收回眼神。
他们三个一阵说笑,其乐融融,倒像是一家子。完全忽略旁人冰冷的眼神。
“黄老师不止带了字典吧。”那个所谓保姆,扭着腰身,拎出澄二带来的蛋糕。
小明担忧得看着陶花釉和澄二,愤恨得剜了眼那个不说话会死的女人。在旁的保姆诡异又得逞的冲澄二微笑。
陶花釉催促着端菜倒饮料的刘莉莉,“莉莉,别忙了,坐下来一起吃。”
蛋糕就这么放在一边,连绑着的丝带绳子都没解开。澄二尴尬得一言不发。桌上的熟菜都吃光了,寿面也上了,也不见陶花釉发话。难道她真就白忙乎了?柚子哥从小也没见他多讲究饮食,蛋糕就属他吃的最多。反而是三彩不喜欢花哨的蛋糕,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式就更讨厌。他过生日却从来不忌讳什么。
澄二气结,忍不住问,“你就这么讨厌蛋糕,真的只是因为反式脂肪酸?如果真是这样,那有反式脂肪酸的东西多去了,你怎么照样啃面包吃罐头?”
“这是我的家事。黄老师还是少过问。”陶花釉变了脸色,客气得拉开距离。他讨厌蛋糕的事本就不是秘密。可澄二硬要这么反着来,不知她打什么心思?
“你讨厌蛋糕,为什么要逼着小明跟你一起讨厌?”澄二不知不觉拔高了音调。
“小明也不喜欢。你不了解他。”
“放屁。他喜欢蛋糕,哪有孩子不喜欢?是你强制他不能喜欢。”
“你有我了解他?你只是个老师,而他是我儿子。”
“那你问他,到底想不想吃。”
陶渊明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听同学说父母吵架最后会延伸到孩子身上,这是个多得罪人的抉择。他要说喜欢吃就会得罪小爸,要说不喜欢就得罪了澄二,“我……”被他们两人牢牢盯着,让他坐立不安,他嚯的站起,“你们别吵了!我想吃澄二带来的蛋糕。小爸,我想过个正常的生日。”
自从那天见着陶渊明望着别人过生日那期盼的眼神时,澄二就打心眼里心疼他,希望给他买蛋糕,给他点蜡烛,看他许心愿。这孩子得有个孩子的样,成天装懂事装无所谓该多辛苦。
良久,陶花釉望住陶渊明的小脸不做声。
“都怪小爸太自私,对不起。能原谅我吗?”陶愧疚得望住小明,陶渊明点点头。陶缓缓一笑,起身端起蛋糕放在桌上。
“我来点蜡烛。”澄二划上了火柴,一根根蜡烛依次被点亮。火光照进她的眼里,璀璨而夺目。
关了灯,在烛光掩映下,陶渊明泪眼婆娑,这是他第一个点蜡烛的生日。在生日歌还没结束时,他兴奋得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并悄悄的在心底许上了一个愿望,并渴望着它的实现。
看时间不早了,澄二没忘留下那块祥云。陶花釉答应过些日子亲自给她送过去,澄二客气了几句,起身准备回家。刘莉莉抢先一步,殷勤的替陶花釉送她出门,把她送出院子。她语气不善得拉住澄二往墙角里去,“你最好先搞搞清楚,我和釉马上会成为一家人。你以为三番五次过来说说教就能把釉搞到手。有我在你休想!别妄图做第三者,不然有你好看。”
“放心,我还没这打算。”澄二气得心头颤抖,严重鄙视眼前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她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浅笑,“那祝你成功。”她才不信柚子哥将来会跟这种女人有什么瓜葛,不然连他一起鄙视。
澄二潇洒的转身,心中止不住的骂,我是第三者?你才第三者,你全家都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