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男子回过头来,见是木棉,同样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是你!木棉!”男子朝木棉走近几步,高兴的看着木棉。
木棉一脸欣喜的表情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呀,你也来这古城墙?”
“嗯,晚饭后没事,就来这散散步。”彭恩看着木棉:“又碰见你了。”
“嗯”木棉点点头:“我也是来这儿散步。”
“这是你儿子?”彭恩看了看小名,伸手摸了摸小名的头发:“多大了?宝贝。”
“三岁。”
“名名,快叫人。”
“叔叔好。”
“乖孩子,应该叫伯伯了。”
“是叫叔叔吧。”木棉笑看着彭恩。
“我都老了。”
“不会呀!我一点也不觉得呢。”
“呵呵。”
小名摸着彭恩手上的葫芦丝:“这是什么?”
“这叫葫芦丝,是一种乐器,可以吹出好听的音乐。喜欢吗?给你玩。”彭恩把葫芦丝递给小名。
“喜欢。”小名高兴的把葫芦丝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着:“谢谢叔叔。”
木棉和彭恩见小名玩得开心,两个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你吹得真好听。”
“呵呵,我吹得不好,玩玩而已。”
“是吗?我不懂音乐,听不出来好坏,听着就是觉得给人一种很美妙清凉的感觉。”木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我吹的曲子叫《月光下的凤尾竹》,是一首具有傣族风情的曲子。”彭恩为木棉解说着。
“彭院长真是很历害呀,又会画画又会音乐,可以说是多才多艺了呀!”木棉皱了皱鼻子:“着实不错。”
“你呀,过奖了,看你这表情,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呀!”彭恩好笑的看着木棉。
“明摆着是夸你好不好!”木棉不知为什么跟彭恩说话,就是有一种非常放松的感觉,似乎在他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似的。
“我平时不爱在外面吃饭,又不喜欢唱歌、桑拿,只好在家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就是娱乐而已,不精的。”彭恩笑着:“如果不这样,还真没什么事可做。”
“这可是好习惯呀!精与不精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一个人的心态,绘画和音乐都是需要静下心来才能去做的事情,由此可见你的心态真是很好呢!”木棉认真的看着彭恩。彭恩看起来一点也不显老,精神饱满,脸上虽然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却更显出他的深隧与沉稳,身上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给人一种很安心很舒适的感觉。
“谢谢!”
“向你学习了!我一直都渴望平静而清悠的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木棉心里淡淡的叹出一口气,自己的心态确实不好呀!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年轻人可不能追求这样的境界,那是一种看破世俗与红尘的超脱,到是我这把年纪可以试试看。”彭恩静静看着木棉,半是认真,半是开着玩笑:“你还是个小丫头呢,可别生出这种心理。”
“呵呵,我孩子都这么大了,才不是什么小丫头。”木棉朝彭恩嘟了嘟嘴:“还有呀,都说了你不老了!”
彭恩笑看着木棉,笑容中竟带了一丝宠溺:“你平时呢,有什么业余爱好?”
“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带孩子,还有就是练字了。”
“练字?你一般练的是哪种字体?”
“楷体。”
“喔,怎么不练行书呢?”
“呵呵,一直都在练着楷体,还没想过要练行书呢!”
“一般楷书多用于打好基础,接下来就得练行书了,我那儿到有一些字帖,到时候送你。赵孟頫和文征明的相对来说更容易一点,你可以先试试看。”
“好呀。”
两个人不知为什么,总有很多话题,和彭恩说话,木棉总有种春风化雨的感觉,彭恩沉静的语调让木棉觉得心里安安静静的,却带着一丝喜悦,一丝激动。木棉很久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话说得这么开心了,整个身心似乎都沉浸在一种很奇特的感情之中。直到小名玩得累了要回去了,两个人才意识到竟然不知不觉间一直在城墙上聊了那么久。
彭恩微微一笑,很自然的把小名抱了起来:“宝贝,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名也不认生,一把就搂住彭恩的脖子,趴在彭恩身上:“好。”
木棉拿着彭恩的葫芦丝走在一旁,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中繁星点点,古城墙上路灯幽幽,两个人并肩走着,犹如散好步的夫妻,带着孩子回家一般。
报社外面,木棉从快递员手中接过快递,心里有些纳闷,这段时间自己并没有在网上购物,哪里发来的快递呀!难道什么人寄了东西给自己?
回到办公室,木棉拆开快递,取出里面的东西,赫然便是一本《文征明滕王阁序》。木棉轻咬着嘴唇,心中被巨大的喜悦与惊讶填满,眸光流转间,木棉笑得腼腆而羞涩,宛若少女怀春。
细细轻翻着字贴,木棉的手似乎都有一些抖,有一种幸福开怀的感觉从心里油然升起。
电脑屏幕已经进入了保护状态,那是一行楷体——“谁信碧玉深处,斜阳仍在天涯。”这是木棉在古城墙上遇上彭恩的第二天就加在电脑上的,这是木棉的一个习惯,总会把自己的心情写在电脑上,自己休息时,如果电脑到了保护状态,自己抬头便可以看见自己的心情。
古城墙上男子身姿挺拔,一曲葫芦丝清越动听。
木棉牵着小名走近,小名一见彭恩,忙放开木棉的手,朝彭恩跑去。
“是叔叔,叔叔,叔叔!”
彭恩停止吹奏,蹲下身接住小名:“宝宝。”
小名抱着彭恩“叭叽”就亲了一口:“叔叔。”
彭恩忍不住也在小名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小名“嘻嘻”的笑着。
“伯伯教你吹葫芦丝好不好?”彭恩把手上的葫芦丝递给小名。
“好!”小名双手抓着葫芦丝,却抬头看着彭恩:“可是妈妈说是叫叔叔呀!”
彭恩轻笑出声,点了点小名鼻子:“小家伙,你喜欢怎么叫?”
“我喜欢叫叔叔。”
“好!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不好?”
“好!”
一大一小很快的就玩在一起。木棉在一旁看着,彭恩竟真的很耐心的教起了小名,看着小名拿着葫芦丝乱摆弄着,木棉不由得“卟噗”一笑。
彭恩看着木棉,摸了摸小名的头发,让他自己玩着。彭恩站起身来,看着木棉:“一个人偷着乐什么呢?”
“我在想你这葫芦丝经得小名几下折腾。”
“呵呵,他玩得高兴就好。”
“谢谢你的书,我已经开始练了。”
“怎么样?练惯了楷书,突然练起行书还习惯吗?有什么感觉?”
“有一种跑的感觉。”木棉皱了皱眉,语气却在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些抱怨与撒娇:“以前都是在米字格里练,现在感觉练起行书来总放不开,写出一个看看,就是不对劲。”
“你得练大字,不能拘泥于米字格了,并且得整篇整篇的写下去,不要单独写哪个字。那本文征明的腾王阁序最适合你现在练了。”彭恩轻笑着摇了摇头:“好好练,练好了有奖喔。”
“真的吗!”木棉一脸的高兴:“奖什么!”
“不告诉你!”
木棉点点头:“好吧,那我试试看!你平时也练字吗?”
“以前练得多,现在画画画得更多些。”
“嘿嘿,说起画画,我可是美术学院毕业的。”
“呀!是吗!那我得向你请教了!”
“呵呵,我一出校门就没再画画了,早荒疏了,你的国画画得比我要好呢!”木棉轻轻白了彭恩一眼。
彭恩一副忍笑的表情:“是你谦虚了,你可是科班出生!”
“不骗你,在学校时我国画就一般,到是水彩不错。”木棉扬了扬眉毛。
“那有机会送一张画给我么?”
“嗯,我到是想送张字给你,成么?”
“好呀!那我先谢谢你了!”
理工学院的大门上挂着长长的横幅——“热烈庆祝理工大学五十周年校庆”。校园里,路边的灯柱上都挂满红、黄的彩旗,旗上打着理工大学的校徽和校名,整个校园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氛。会场门口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木棉挂着理工大发下来的采访证,在会场里拍着照,忽然,木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木棉看着彭恩嫣然一笑,按下了快门。
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漫步在石板小路上。小路的一侧是耸立的古城墙,让小路平添几分清幽与淡然,仿佛时光的静静流淌都清晰可闻,石板路的另一旁就是江,在参差的草丛与树木间若隐若现。
“城下路,凄风露,今人犁田古人墓。岸头沙,带蒹葭,漫漫昔时流水今人家。”木棉看着周着的景色,不由得念出这句词。
“漫漫昔时流水今人家。”彭恩念了两遍,看着木棉轻柔的笑着:“很有意境,有一股苍桑感,却又淡淡的,昨日的沧海,今日的桑田。”
木棉亦是朝了彭恩轻轻一笑:“我也是有这种感觉,所以其它的都不记得了,单单记得这两句。”
“你的感情很细腻。”彭恩静静的看着木棉。
木棉忽然觉得心里一跳,脸上竟不由自主的热辣起来,木棉看了看彭恩,彭恩的目光幽深却清亮,似乎带了一种魔力,想让人沉浸其中,木棉不由得看了愣愣发起了呆。彭恩轻笑起来,木棉忙低下头去,心里却觉得跳得历害。
“怎么做上记者了?我认识的一些记者朋友,不论男女,他们给人的感觉都很豪爽,毕竟常常在外面跑新闻,待人处事都很圆滑,而你给人的感觉却是……”
木棉睁大着眼睛看着彭恩,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委屈,就怕彭恩说出自己不喜欢的话来:“难道我扭扭捏捏的呀?”
“你呀!你很阳光!”彭恩认真的看着木棉:“我第一次遇见你便是这种感觉,所以忍不住拍下了那张照片。”
木棉这才放下心来,扬着笑脸看着彭恩:“真的吗?我自己怎么感觉不到呀!我都觉得自己的心态好老。”
“你呀,这是照亮了别人。”
“我都不好意思了。”木棉看着彭恩的眼睛,低头笑了笑。
“真的,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哟!”木棉眼睛一亮。
“什么?”彭恩一副好奇的样子。
“你猜猜看呀。”
“你写的字?”
“不是!”木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彭恩:“这个送你。”
彭恩接过照片很是惊讶,抬头看着木棉。
“呵呵,你穿西装的样子很好看呢!”
“你呀!”彭恩笑起来,如春风化雨般温润:“在校庆上照到的?”
“是呀!你穿西装看起来很有魅力呢,还有里面那件蓝色条纹的衬衣,好适合你!”
“是吗!那下次我还买那种类型的衬衣。”
“嗯。”木棉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呵呵,送回你一张照片。”
“你这是‘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琚。’”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