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无尽的火。
红色无边、火光漫天。
“这是什么?”
身处火海,官禾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反应只有惊骇,接着便是无尽的滚烫。
身体不知何时被数条玄冰锁链捆住,无边火舌与疼痛一齐蔓延上来。
顾不得其他,官禾唯有运起灵力抵抗。却不知为何,身体动弹不得,就连灵力也仿似凝滞一般。
官禾脸色煞白,疼痛难忍,额上的汗珠密布如雨。但还未滴落,便被炙热的火舌吞没。
为何自己的躯体没有被吞没?
官禾勉强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竟不是凡身。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自转生台跃下来转生做了凡人么?
正思索间,头顶突兀一声惊雷炸起,随即便是天雷滚滚,天雷无情,直直朝着官禾劈下来。
“啊!噗——!!”
饱受烈火煎熬的官禾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击着实不留余地。
“这..是...?!”
雷池?!这是天界的雷池!只有罪大恶极的人物才会被锁在雷池,算是天界顶级的牢狱。可自己..怎么会入了雷池?那么这里,是三千业火?!
热、热、热。
为什么,为什么?
官禾的灵魂仿佛就要脱体而出,一层层热浪冲击着她的意志,时不时劈下的天雷更是让官禾只剩极细小的喘息声。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下之时,头顶雷击之声突然暴起,似乎有什么禁忌被打破,雷击一声接一声,劈的却不是官禾。
有人进来了么?
火海中,一切都是模糊至极的,她只看见漫漫火光,不断吞噬着自己。恍惚间,依稀有一个身影闯了进来。
“呵...”
官禾用最后一丝力气笑了笑,约莫是太疼了,都眼花了。怎么可能会有人闯的进来,这可是天界雷池,三千业火环绕,自己连动弹都是问题。
可就在官禾最后一抹意识散失之前,一声呼唤闯进了她的耳畔——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傻花————!!!!!!!!!”
“啊!!!!”
官禾惊醒,
“呼...呼....”
抹了抹脸,她竟然哭了?
刚刚,火海、雷池...这是梦么?
官禾定了定神,看向窗外。
天刚蒙蒙亮。
“难以入睡啊..”
官禾叹气,掀开被子下床,行至窗前。
一夜梦境杂乱,心绪无法平静。
“叩叩——”
门被人急切地叩响。
“姐姐?姐姐?”
是远岫。
“怎么了?”
官禾问,她偏偏头,朝着门边。
“姐姐!你没事吧?刚刚听到了些声音,远岫有点担心。”
远岫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想是刚刚听见了官禾梦中的呼喊。以为是她骨刺伤处疼的无法,急急忙忙过来敲门,确认她是否安好。
这孩子...
官禾笑着摇头,
“我没事,睡吧,天都还没开始有光亮呢。”
“姐姐也睡吧,要好好休息!”
门口的少年总算是松了口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听着远岫离去的脚步,官禾才回头复又看着窗外。
丑王莲,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好想你。
官禾摘下腰间的青鸾醉月玦,放在手中摩挲,这块月玦,离了那魔界边境,便未再有过反应,也不知连傕如今到底身在何方,看来有机会她还要去那个地方一趟。
想罢,官禾便默默无言。等着天光亮起来。
她蓦地想到了甚么。
“叩叩叩——”
轻轻敲开远岫的门,她想起,清晨也可去看那云海。天要亮起来了,现在去朝暮山应是将将好的。
“姐姐?”
远岫拉开门,睡眼惺忪。
“去看云海吧。”
官禾轻笑。
“!!!”
一瞬间,远岫清醒了。右手迅速在空中画了个圈,凭空变出一朵小莲花。他小心地将小莲花别在官禾发间,高兴地捉住官禾袖摆,
“那走吧,姐姐就这样好看。”
“..噗”
官禾失笑,这小孩,还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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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路径不宽,两边草木青葱,野花繁盛,高高低低,错落有致。
难得好心情。
官禾与远岫慢慢踱上朝暮山。走在山间一隅,深邃的峡谷,苍翠的松林……淡淡的雾霭,缥缈的浮在山巅,恍如期许的梦幻,曾经神话里的向往,而今就在眼前。
山顶。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旭日东升、云霞渲染。山顶云雾缭绕,一团一团地如棉花,一卷一卷地如波涛。云海深处闪烁出晶莹的白光。那云中似有无数姿态,或扭曲、或淡然;霎间,只见脚下银涛翻滚,座座山顶如浮沉在滔滔的白浪之中……白浪中道道身影,似舞动又似挣扎,传说中的鬼影仿似痛苦,又仿佛已然超脱。万千诡状,无所不有。
又是一个值得等待的早晨,多少还带着希望降临人间。
“神话真的存在吧,姐姐觉得呢?”
远岫观着眼前的盛景,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存在,有什么不存在的。你是妖呢,你不也相信神话?”
官禾点点头。
连傕啊,佛修与鬼修分别时,起码还能互相道别,那我们呢?你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这样溜得没影了。丑王莲,怎么还不回来。
“远岫相信神话啊,但相比神话,更相信的还是姐姐。”
远岫看着沐浴在晨光中的官禾,她的脸庞带着平和和宁静,总是那么让人心安。发间的一朵小莲花,更是衬得官禾有如花神化身一般。
不过,听得官禾与人鱼姐姐的对话,姐姐就是花神化身罢,不然也不会用那些个花神术法。
看着看着,远岫笑的更加灿烂了。
官禾伸手摸了摸远岫的头,
“我虽是你的师父,却也没甚么格外可以教你的,但是师父好歹也曾司花神之职。可教你一些简单的王莲术法。”
况且...她和王莲生活了那么久,王莲的习性和术法多多少少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远岫知道啦。”
远岫戳了戳官禾头上的莲花,鼓起腮帮子,不甚在意地点点头。
学艺什么的,他可是由妖修炼化形而来,又能无知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