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越来越圆了,今日是六月十五。
终是等到了这一天,这些日子的波折让二人不得不为这一天的到来欣慰不已。
当东边第一缕日光温柔地抚摸上官禾的脸颊,官禾抖了抖睫毛,悠悠醒转。原来是到日子了。
她起身简单洗漱,照常是一袭青衣,收拾过后便推门出去找岫岫。
“叩叩——”
木门被叩响,远岫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睡眼惺忪。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张迷糊着的大脸探出头来,
“姐姐?这么早?”
“走吧。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能歇息这么一整个晚上。你呀,知足啦!”
官禾理了理自己的青衣,对着远岫温柔一笑,宠溺地拍拍他的头,
“咱们不快些入古虚,信不信一阵即刻便有官兵查上门来了?”
“知道了嘛。”
远岫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便回屋内收拾了。这要是平时,照岫岫的性子铁定是欢呼一声便和姐姐出门了,但这几日的长途跋涉和每日奔波下来,就是他这大大的王莲也清瘦了几分。
要是让荷叶姐姐们见了,定是摇晃着叶子笑话他。
他实在是太累了,容许他稍微懈怠几分。
居无何,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只听得掌柜的声音清晰地传上来:
“哟,几位兵大哥,什么风把您几个吹来了?”
“奉命搜查!”
回复他的是一声硬朗桀骜的回答。
“有人说亲眼见到贼人入了城,现下每一间客栈都要查!”
坏了。官兵来了。
“走了,岫岫!”
官禾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姐姐你!?”
远岫突然惊呼。
官禾抬头,这大莲花居然正在换衣服。眼前春光乍泄的一幕让官禾忙用衣袖遮住双眼。
“你…你快点!你这花,怎么忒地流氓呢!”
“???我?”
远岫很是无奈地应了一声,随即飞快穿好衣服,走到官禾跟前,将她衣袖拉下,
“好了姐姐,快走吧。”
官禾试探着露出一只眼睛,然后点点头。
门外嘈杂声越来越近,官禾忙打开窗子,二人对视一眼。
“开门!快开门!”
门板被人粗暴地拍响。显然是官兵们来了。
“再不开我们可就闯进去了!”
见无人应答,门外之人动静更大了,一边拍门一边朗声喊道。
“砰——!”
门被人一剑劈开,官兵们闯了进来,提着刀环视一圈,屋内空空如也。但床上东西却杂乱一团,仿佛刚刚才有人待过。
带头的官兵头子走进来观察一圈,最终在窗前停了下来。他将窗子开大,向外边望去。
街角两道青影一闪,官兵头子眉头一皱,便暗叫不好。
“不好快追!”
他慌忙向身后的人传达命令,急急收了刀,率领士兵们向楼下追去。
而另一边,早已溜出来的二人正火速往朝暮山赶去。
六月十五至七月十五。古虚大师从沉睡中苏醒出关,古虚之境待客。蓬莱、方丈、瀛洲,这三座仙山位于人界极西方,物理距离不可到达。
朝暮城位于人界与魔界交界处,也便是极东,竟能从这极东直达极西的古虚之境。大师该有如何手段,实在是奇妙!
而这个秘境的入口,便设在朝暮山上。一路上,云海蔓延,曦光正好。但官禾与远岫并无心享受这朝暮云海的绮丽,只顾着上山去找入境之处。
官兵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他们的速度必须比官兵更快。
前方金光大开,山顶早已聚满了人。但这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来观望的。因如若入得古虚之境,要么便是境内之人邀请的客人,要么就是灵力充沛能通过古虚屏障测试的人。
这儿大多是一些凡人。有灵力的一瞬而过,没灵力的亲眼目睹。平凡人在山顶看的一清二楚。
官禾和远岫好不容易登上朝暮山顶,便见着了这景象。众生芸芸,有人生来不凡,有人碌碌无为,但是看热闹终归是人之常情。
山顶金光灿灿,一道巨大的屏障有如天险,横亘在朝暮山崖边,周围是云海环绕,这道屏障是透明的,后面是万丈深渊。但间或有二三人自屏障内过,金光一闪便是消失不见,并没有跌落深渊。
“想是甚么空间术法,而且非常人所及。”
官禾暗叹这术法之神秘。二人站在金光旁,上下打量这奇妙的入口。
远岫则是瞧了瞧周边看热闹的人,有些人皱了眉头瞧着他俩。他们出来的急,未来得及做什么乔装打扮。怕不是…有人认出他们了吧?
“咦,这俩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有人疑惑出声询问身边的人。
“嘶……你这么一说也是。”
有人看了一会儿,突然惊呼道,
“这不是偷了至宝的贼人吗??”
“什么?!”
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要冲上来抓住他们。
官禾眼见不好,回头拉了远岫,三步并作两步将手放于透明屏障之上。
只见得一阵金光一闪,站得最前的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捉住他们衣角,便彻底失去了二人的身影。
“靠!这国贼当着我们的面跑了!”
站在前面些的人跺脚,破口大骂。
“可恨我们进不去!否则即便豁出这条老命也得把这俩贼子捉回来!”
“就是就是!”
一阵骚乱之后,便有官兵上山的声音。兵民相接,一时朝暮山上咒骂声不绝。一群义愤填膺的人懊悔又气愤。
而罪魁祸首现下早已进入了古虚之境。正不慌不忙地找去蓬莱的路呢。
刚踏入金色屏障,眼前一花,二人一阵晕眩后便跌落在了一片青青草地上。
这里奇花异草繁盛,溪水潺潺。天地都弥漫着古虚之境独有的药香,四周都是一片又一片风中摇曳的药材地。空中飘散着片片花瓣和充盈的水汽。二人刚刚站稳,便有接引童子立于二人身旁,笑脸盈盈,正看着他们。
“有客自远方来。公子、小姐,这边请。”
官禾点点头,摸摸握住远岫的手。
童子一身道袍,颇有些遗世的味道,两只马尾却又显得天真无邪。他一人身着灰衣走在前,二人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