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鹿从公司年会的KTV里走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个时候正是都市夜生活的高峰期,天上又下着大雨,自己跟同事不顺路,只能自己回家,可这个时候怎么也打不到车。
她在雨中等了半个多小时,拦不到空车,路过的私家车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雨飘在她身上冷嗖嗖的,她不经意双手抱着,跺起脚来。
她开始有些着急,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没想到还真的有一辆在她脚边停了下来,林鹿鹿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车窗摇下来的一瞬间,她愣了半天,脑袋里电闪雷鸣,炸的她一片空白。
而言之桁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他的脸上展现了多种表情,震惊,喜悦,愤怒,到最后都归结于平静。
林鹿鹿缓过神来,站在车旁边,死死盯着言之桁,迟迟没有上车的打算,她正想着转身就走的时候。
后面的车就开始按起喇叭,声音一阵刺耳,车主扯着嗓子喊到“还走不走啊,等着赶时间呢,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但是言之桁有条不紊地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火,不理睬后面的鸣笛,面无表情的坐在驾驶坐上就这样看着她,等待着她做决定。
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遇到什么事情都过分的冷静,感觉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年他又是如何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
还是林鹿鹿脸上有了挂不住的羞耻,为了防止一些不和谐的“音乐”,她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坐到了副驾驶。
上车后,林鹿鹿不知道是习惯性紧绷,还是见了他会紧绷,她心中油然而生了一种尴尬,让她十分不自在,自己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参加什么公司年会了。
而言之桁看着镜子里她的脸,既熟悉又陌生,她不辞而别了五年,这五年他们没有联系一次,他也不知道这五年间她过得好不好,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在某一瞬间想起过他,他全都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了一股怨气。
他移开目光,首选打破了沉默,冷静的说“地址”,语气冷的让人不禁发颤。
连林鹿鹿听了也心惊了一下,但她也马上恢复了平静,说到“苑庭”。
这是一个中档小区,环境还可以,言之桁只能靠这个来猜测她过得还可以,原来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眉眼中也多了他看不懂的陌生…
之后许久,他们都很默契般的谁也没开口说话,言之桁也没有开口问她当年的不告而别,一股尴尬悄悄蔓延在车内,环绕着他们俩,就这样沉静到了林鹿鹿的住处。
言之桁想送林鹿鹿到楼下,但是她不肯,也不知道是不方便,还是她准备继续想躲着他,言之桁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心头莫名的怨气更甚了几分。
他又随便扯了个理由,他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还有关键是知道具体位置,以后就好找到她的。
所以他又沉默着和她周旋着,把车门锁着,她怎么也下不了车,她的心里从遇到他开始就已经乱了节奏,没错,她没有忘了他,虽然从一开始离开就决心要在没有他的地方好好生活,不去想他。
但是在遇到他的那一刻,他苦心经营五年的砖瓦在那一刻瓦解,他们没有在一起过,她一直认定他不喜欢她,她的心思对他藏的很深,她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深知他的性格,所以只能开口“竹亭六栋三号门”。
他愣了一下,缓缓收起即将要点上的烟,带有韵味的看了她一眼,就挂起档往小区开去,她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回来这,她终于憋不住了,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克制住自己即将跳脱的声音,说“我来这边出差”她是在诧异他来这边的目的吗,她原来还是在乎他的吗,他似乎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或许他只在乎这一个可能。
车终于在她楼下停着了,林鹿鹿下车,天上还在飘着小雨,飘在她带着寒气的大衣上,她似乎声音沙哑着跟他说“我上楼了”,而他也只能说句“注意安全”。
但他说出口瞬间就自嘲,害,都在家门口了,还说什么注意安全啊,这不是没话找话吗,这么多年没见了,但他也真的是想和她说说话。
她走了,她上楼了,言之桁看着她的背影,还是那么的小巧,他突然失了神,他开始害怕,她会不会离开他,像五年前一样,了无音讯,他几年间没有放弃打听她,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了,言之桁思绪乱着。
他把头磕在方向盘上,似乎在续精养神,也似乎在想着事情。
林鹿鹿迈着沉重步子回到了家,今天发生了太多,她五年第一次遇见了他,她很烦躁,努力冷静下来,她不知道对当年的不辞而别,该以怎么样的态度对待他,她努力想忘了他,但,似乎很难…
她在楼上静静地趴着直到睡着……
而他在楼下静静地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