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翩翩为谁飞?苦涩的酒为谁醉?漫漫长夜唯有孤单舍相陪。一缕白丝留给谁?千言万语诉给谁?若今生无缘来世化蝶紧相随......”
不远处的码头边上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男子望着湖面上即将消失的斜阳缓缓的重复着这段话语。码头边上的草丛细微的晃动了一下,却没能逃过白衣男子的察觉。
“阡陌,你出来吧。我还以为你又走丢了。”
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缓缓的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小狐狸似乎很不情愿的走到了离白衣男子三尺之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粉嫩的小爪子挠了挠头。微风夹杂着柳絮吹过小狐狸的身边,一身洁白的毛发逐渐退去,自下而上的化作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哼,本姑娘还想吓唬你一下,可是没有想到你这个家伙这么的不识趣。”
“好了好了,阡陌,天色不早了,我们该走了。”白衣男子装作被吓了一跳的语气说道。
“啊,你这个死人头,我不理你了了,哼!”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
阡陌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感觉很不是滋味,细声细语的说道:“云天哥哥,我在草丛里看着你一个人在那发呆,是不是又在想潇潇姐姐了?”
苏云天没有作答,双脚腾空瞬间掠过几丈的距离越到了乌篷船的甲板上。
“好你个死丫头,明知故问。”
阡陌背着大包小包的呆呆的站在码头上,反应过来后大声说道:“喂,你这个家伙真是不可理喻,我拿着这么多东西啊......”
这时从乌篷船内飞出了一把玄青色的宝剑,瞬间把码头甲板上的行囊串成一串。
“哼哼,这才像话嘛。”
阡陌说完便纵起身来朝着乌篷船飞去。苏云天用手轻轻一划,绑在码头桅杆上的麻绳迅速的脱落,乌篷船缓缓的朝着远方驶去,渐渐的消失在了水天之间,只有孤单的涟漪还在原地久久的徘徊不肯离去......
灵轩城外以西六十里有一傍水小村—浣溪村。村子不大,一条蜿蜒的小溪穿村而过。村上的有钱人家盖起了青石房,西边的一排茅草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声鸡啼唤醒了这个还在熟睡的村庄,不一会儿远处飘起的袅袅炊烟与这静谧的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昨夜的雨滴还在树叶上留恋,几片残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茅草屋内彻夜灯火长明,窗台上的红烛不知道被人剪了几次,蜡油如梅花般星星点点的落在台面上。林之涣坐在床边一夜未眠,殷芊芊从炊房走了进来,看了看桌边苦读的林之涣,转身从床柜中取出一件薄衣走到林之涣的身旁,将衣服为他披上。
“相公,今日便是你赴京赶考的日子,我这有一只我娘留给我的玉镯,今日若路过城里就把它拿到当铺去当了吧。”
殷芊芊把玉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殷芊芊的娘留给她唯一财产,本想留个挂念。
“娘子,这,这万万不可,这么多苦我们不都过来了吗?”
“此次赴京赶考少则二十日,多则一月,家中还有些余粮,我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我知道你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二人说道这里便都沉默不语。
殷芊芊起身向内屋走去,红着眼眶替林之涣收拾衣物。
林之涣说道:“娘子,我林之涣发誓,待我考取功名定不在让你受苦。”
殷芊芊把行囊交给了林之涣。这时天已经亮了起来,林之涣接过行囊走出家门,渐渐的消失在了远方,依偎在门口的殷芊芊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看着他走远。
林之浣不知道在官道上走了多久,这时一辆马车不慢不急的驶了过来。
“师傅,能搭个路吗?就是前面的灵轩城。”
老者把马车停了下来说道:“看你这副打扮是今年赴考的考生吧。”
“是的,先生。十年寒窗就在一朝。”
老者摸了摸胡须说道:“年轻人,当今世道你是有所不知啊,你一介书生无权无势外加考场黑幕任凭你空有文采而无门路,可惜,可惜呀。”
“哦?先生为何如此之说?”
老者没有继续回答林之涣,示意上车。
“老夫膝下有一子在当今都城云阳城当县令,你把这封信代我转交定会得到一些帮助,我就不必在折腾年迈的身体了。”
“谢谢先生,林之涣定不会辜负您。后生在这里有个疑问不知当讲否?”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我猜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我原为宫廷御林军月派统领,因受到排挤被迫辞官。从而回到老家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重归田园乐。少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日子过的还算不错,有失就有得,奈何我儿一心只想为官,我在三的告诫他为官一定要清廉,为天下黎明百姓做主......”
“那老人家。”林之涣打断了老者的话。“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凭我只要尽力无愧于自己就行了。”
老者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过了半日,马车到达灵轩城西门,林之涣跳下马车拱手道谢:“多谢先生教诲,晚辈定当铭记在心。”
老者说道:“后生,进了城门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有一天门客栈,我见你身上盘缠不多,那里的掌柜与我有些关系,把你的手给我。”
林之涣恭恭敬敬的把手伸了过去,只见老者从怀中取出一枚印章,啪的一声盖在了林之涣的手背上。“去吧。”老者赶着马车朝着城南门走去。
“多谢前辈。”
林之涣进城走到了客栈门口。前脚刚踏进去店小二便满面笑容的走了过来。
“这位客官,里面儿请。”
不等林之涣开口店小二便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
“客观眼光那是没得说,我们客栈整个城价格最公道,二两白银一间的梅开二度房,五两一间的兰君子房,十两一间的......”
林之涣听着房价渗出了一身汗,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们的张掌柜在吗?李老先生让我到这里住宿。”
店小二失趣的走到帐房对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嘀咕道:“掌柜的,外边儿有一书生说是李老先生介绍在我们这过夜的。”
张志洋放下手中的账簿说道:“哦?李老先生,我可真是好久没有和他喝个酒了,李老先生的客可不能怠慢了。”
“掌柜的,咱们灵轩城知道李老先生的多了去了,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说得出来。”
“说的也是,待我出去看一下。”
张志洋从帐房里走了出来,林之涣仍然站在那里如同木桩一样。
“年轻人,你就是李老先生介绍过来的书生?”
林之涣恭敬的说道:“掌柜的,鄙人城西浣溪村人,今日有幸与先生同坐一辆马车来到城里,这是李老先生给我盖的印。”
林之涣说完把手背露了出来。
张志洋看到后说道:“果然是李老先生的随身文印,阿才,快把客官的包袱送到雅香小筑。”
店小二不敢怠慢麻溜的搬弄起来。“多谢张掌柜,可问张掌柜明日可有到达云阳城的客船吗?”
“你是赴京赶考的书生吧。”
“没错。”
“是这样的,每月二日便有一次,不过现在距开船还有三日,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下吧。”
谢别了张掌柜店小二把林之涣带上了二楼的房间。
天色已晚,林之涣吃过晚饭后从行囊里拿出了书籍开始全神贯注的阅读起来。这时窗外的归燕飞到了屋檐下的燕巢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林之涣放下手中的书籍推开窗看着窗外良久,林之涣仿佛忘记了时间。
“客官,客官。”
林之涣回过神儿来。
“是这样的。”店小二说道:“我家掌柜的特意吩咐我给您砌上一壶上好的松尖儿,您就在放心的住下,到时候船到了我会立即通知您的,祝您仕途无阻榜上有名。”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走了出去。林之涣看着桌上的清茶,又看了看窗外的明月,心中感慨万千。林之涣从包袱里拿出了殷芊芊给自己的玉手镯放在手中端详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娘子,我怎能辜负你伴我的八年春秋啊。这一晚林之涣彻夜未眠,天才微微亮,林之涣整理好着装打算出去走走。刚出客栈门口一片繁忙的景象印入眼帘,一些刚从码头边运来的蔬菜鲜鱼整齐的码放在马车上,街边小贩走走停停细声吆喝着。林之涣不由得感叹一声。
“哟,这位书生可是要进京赶考?”
“这位仁兄见笑了。”林之涣恭敬的说道。
“非也,非也。”
只见一位身着玄青色衣服的男子爽朗的笑道:“咱们灵轩地灵人杰,凡是赶考的都要去虚云观参拜求安,看你一副急需功名的样子我就帮你指点一下。”
“兄台的心意在下林某心领了,可是我不知虚云观在何处?”
“东城门过云天河向西南走,虚云山乃灵州第一仙山,云雾道人坐镇虚云观。当今的丞相王韫便是咱们灵轩莒南人士,都城云阳知府李丰年乃鸬澄人士。”
林之涣说道:“多谢兄台,请问兄台贵姓?”
“鄙人姓黄,单字矍。”
“鄙人姓林,字之涣。”
黄矍笑道说:“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林之涣拱手道别后向着东门走去。刚出城门林之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条笔直的官道贯通南北,繁忙的码头不停的有客船停泊,一条巨大的拱桥横跨云天河。
“这位师傅,请问虚云观是从前面过吗?”
白胡子老头儿笑道:“年轻人是从外地来的吧,不错,过了这座银带桥一直向南就会看得到。看你这副打扮是一位书生吧。每四年一次的金榜都会有无数的考生前去虚云观参拜。”
“多谢先生。”
林之涣站在桥上放眼望去,前方的路很漫长,弯弯曲曲的像似没有终点,自己空有抱负又如何?满腹经纶又如何?一世浮名又如何?林之涣站在桥上呆呆的自嘲着。终于林之涣缓过神来朝着虚云观走去。
走了两三个时辰原先的青石板路不知道从何时变成了小道,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了几朵乌云,林之涣坐在路旁的青石块儿上抬头望了望天空,心中的突兀的没有了一丝杂念,清透的如水。林之涣站起身来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远处云雾弥漫的青山渐渐的浮现在眼前,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低,一场瓢泼大雨即将到来。
林之涣走到山腰间的凉亭坐了下来,前脚刚到后脚雷声不绝雨水顷刻间洒落下来,亭边的黄蝶来不及躲避被击落到地上。暴雨来得快,消失的也快。没过多久天边的太阳便穿过云层洒下一片金黄,满地都是被暴雨无情摧残的花朵残瓣,红枫叶上镶上了一道金边,显得格外唯美。湖中心的一朵荷花摇曳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悠然自然,穿过云层的光束照在波光嶙峋的湖面上。林之涣被眼前这一刻震撼住了,美得令人窒息。
“娘子,若你此时在这里该有多好啊。”
细微的笑声从台阶上级缓缓的传了下来,声音愈来愈清晰,一位翩翩的美少年和一位白衣似雪的妙龄女子举着油纸伞向这边走来。见到林之涣后停步问道:“这位兄台是要赶往哪里?”
“鄙人是前往虚云观参拜。”林之涣回答道。
“哦?天色已晚孤身一人前往虚云观?”
白衣少女轻声细语的在少年耳边说着什么,少年愣了一下说道:“这位兄台,天色不早了,我劝你还是先回灵轩城吧,你孤身一人,恐怕......”
“难道这山附近还有什么山贼之类的吗?”林之涣打断了少年的话说道。
“这位兄台你可能误会了,不过这样吧。”
白衣少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