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母城大街上,行色匆匆,许多人口戴黑色丝巾,一股奇特的香味忽远忽近,渐渐飘散,略显奇怪。
两位身着汉服的女子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前面一位正是独孤一舟,只是今天她今天已经换了装束,一身粉色女儿打扮,分外妖娆。
后面跟着的是一位丫鬟,挽着发髻,素净紫色,干净整洁,倒也别致。
“云母城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这么多人戴着黑巾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我打听过了,听说是为了防止瘟疫,有一家药铺便使出了新的招,说这样可以防止瘟疫感染,真是闻所未闻。”
“这倒是少稀罕啊,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想,如果这样都可以的话还要买什么丝巾,直接用衣服纱巾不更好,如此招数大家会买单?”
“谁知道呢,只听说这是一家叫肖记药铺想出来的。我问过他们,他们都说这丝巾可不是普通的丝巾,是特别面料加上特殊工艺秘制而成,布料里面还有一层香料,能够起到隔离瘟疫的效果。每天都有一大帮人起个大早,就在肖记药铺门口排队等待了,数量有限,一般人想买还买不到呢。你可没不相信,都说自从戴了这个丝巾之后,瘟疫传染的事情的确变少了,不然还真不敢出门,看来还真有些效果。”
“有这么神奇吗,改日一定会一会这家药铺,买点瞧一瞧。”
“小姐何必如此,你吩咐一声,我派人给你取来。”
“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吗,我是想见识见识下这家店铺的主人,你懂什么?”
“小姐说得对,这家店铺的主人想来很有趣,要是能粉色丝巾,那就更好了,小姐你最喜欢粉色的了。”
“你这丫头……,”
独孤一舟一阵无语,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自己从小被当做男儿养,时常都是以男装身份出入,平时绝少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一身绫罗绸缎招摇撞市。这么多年,她已习惯男儿的身份,那样出入更方便。
就连今天这样打扮也是因为马上就要见到父亲了,她才特意打扮了一下。
他父亲独孤云奇,人还未到,就先约自己的师父外出有事了,算算时间今天中午应该就能见了。
他们已经约好在得月楼见面,听说那里有云母城最好的饭菜,更有最有名的好酒解千愁。这个酒的名气其实都是被宣传出来的,以至于所有来云母城的人都知道这一绝,而柳城主还是酒楼的股东之一。
得月楼依山而建立,一面临水。
站在楼上,可眺望半城,视野开阔,一片清明。每当月圆之夜,游人骚客不免驻足缅怀,呼朋引伴,诗歌和之,琴瑟友之,乘兴而来,率性而归。
山是青山,不大不小,人称南明山;水是绿水,清澈见底,人也称南明湖。
一汪溪水从山上缓缓流下,越过一座乱石堆砌而成的小桥下面,涸涸掀起层层波浪,卷入南明湖。
石桥连接得月楼与南明半山腰,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在此招待。
室内焚膏继晷,清烟袅袅,余香扑鼻。
光影之中,端坐两人。
“都说柱国大将军文韬武略,今日下榻得月楼,真是令敝店蓬荜生辉,吴某得见真人,实乃三生有幸。”
“吴先生就不要客气了,都是景仁宫出来的学子,若论辈分,你还是我师兄哩。”
吴士齐有点意外,自己当年这点事想不到对方知根知底。
他早年确实在景仁宫待过,跟着一个世家子弟,只是后面修为出现瓶颈,这才调任到云母城接管得月楼,这些年经营得风生水起。
“将军抬爱,吴某不才,当年求学景仁宫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怎么能跟将军相提并论。”
独孤云奇面前并没有酒,而是一壶清茶,望向门外。
“得月楼真不愧是个好地方啊,让人乐不知返啊,”他举起酒杯,轻描淡写地喝了一口,“这些天来云母城的人物不少吧?”
“听手下人提起过,是有那么一些,您想打听谁呢?”
“京城三家都到齐了吧,我初来乍到,对这里也不是很清楚,还有哪些人物呢?”
“除了京城三家,来的还有京城柳家、云州木家、洛家,常青宗的人听说马上就到了,都是为了这次武选大赛做准备的,几乎每年都是如此,只是今年可能更热闹了些。”
“蛮山之中,有一处秘境你可知晓?今年武选大赛之后,届时常青宗会打开秘境,所有通过武选大赛的人员都可以进入秘境寻找机缘。”
“将军果然神通广大,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只怕今天各方势力争相来云母城参加武选,原先就是为了这个秘境之中的秘藏来的吧。家师才给我消息,他还希望我多留意点,还说只有炼气境弟子有些福分,看来此事八成属实了。”
“这件事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隐瞒反而不好。现在大家都机会平等,靠实力争取,谁了怨不了谁。”
“还有一件事我想向吴师兄打听一下,你久在云母,最近云母城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异常的事?”
吴士奇捋捋他那并不茂盛的胡须想了想,摇了摇头。
“除了这次瘟疫有些异常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其它事情异常的。这次瘟疫已经历时两个月了,并且听说已经扩散到了邻国,以往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瘟疫。”
“还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吴师兄多多费心。”
“还有什么事情将军但说无妨。”
吴士奇心想,终于要到正题了,接下来的话肯定非常重要。
他向前努了努身子,两人距离拉得更近。
独孤云奇也稍稍矮了下身子,斟酌了一下,盯着他的眼压低了声音,脸上也露出沉重的表情。
“那个关于魔神的事,你们可打听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吴士奇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件事一直非常机密,他也只是听说那魔神似乎出现云母一带。想到对方这次竟亲自前往云母城,隐隐猜测定然与魔神的事情有关,没想到事实还真是如此。
虽说之前心里有点准备,当魔神两字出口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出神。他连忙稳定心神,清了清嗓子说:“魔神的事我倒是捕风捉影听过一点,甚至有人还说这次瘟疫就跟这魔神有关,我是不信的。但是魔神曾经在云母附近出现的事实,却是有据可依。”
……
……
得月楼二楼一间客房里,桌面上摆满了美酒珍馐,白衣少年月无常正襟危坐。
他面前有一个老头,却是老孙。
老孙架着二郎脚,一手持鸡腿,一手端着酒壶,自顾自地喝着。
良久,他才停下来,看着对面少年滴酒未沾,连筷子也没过去,他笑了笑。
“这解千愁就是不错,天天都喝不腻,月公子果然会享受。”
“前辈过奖了,前辈为我教作为的贡献教主有目共睹。”
“你说什么?”
老孙抬头看向少年,眼里射出骇人的光。
月无常呼吸一滞,感觉喉咙被掐住了,全身动弹不得,只有两眼里满满的警戒之色。
“前辈息怒,我知道前辈心有顾虑,我只是实事求是,毕竟那肖阵风是肖玉柱之子,您的所作所为也算情理之中。”
“小子,你说话小心点。虽然我顾忌着你父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口不择言。”
“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百年药铺。”
“果然是百年药铺,我就知道那天的事不正常。”
“那四个大汉也是我的人,是您杀了他们吧。”
“是的,他们本不该出现。”
“只怪他们的好奇心太重了,才会被刘掌柜利用,杀了就杀了。”
“希望你的人不要再自作主张了,否则他们就是前车之鉴。说吧,你那边有什么行动,要我怎么配合你。不过我话先给你撩这里,别想着我会帮你们太多。”
“放心,我们不会太麻烦前辈的。事情很简单,我想进常青宗,前辈在云母城呆了这么些年,消息到底灵通些,我只希望您可以帮助我留意下那些太人物的异常行动,照顾一二,以免暴露。”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
“看来对于进入常青宗你是胸有成竹的了。”
老孙意味深长地看了面前这张俊美之极的脸,要论容貌,他还真不输于常青宗任何人。
“是的,至于我怎么通过考核,前辈就不用操心了。”
“那好,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个明白。上次的事情,你们鹰门可是有插足?”
“这个晚辈确实不知,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一定会告知前辈的。”
月无常一挑他那秀长的眉毛,真诚地看着老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