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遍野,云母山上所见之处躺着的到处都是,有刚刚咽气的,有散发着腥臭的,还有吊着半口气等待死亡的,瑟瑟的抖动着的身躯,或者依稀睁开那昏暗混浊的眼睛表明他们还活着。他们空洞的眼神盯着天空,显然已经麻木,早已放弃了挣扎,只求得到解脱。
黑色的大鸟在黑色的夜空下翱翔,月光照在翅膀上,隐隐约约闪着光亮。那些乌鸦黑压压一片,就在身边空中盘旋着,落在地上的尸体上争抢着腐烂的美味。
一颗眼珠在鸦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带着特别诱惑的眼珠。
骚动在乌鸦中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还没有结束,满地的羽毛沾着血液在空中乱飞,鸦群嘴上分不清那是眼珠上的血还是其它地方的。
一声长啸,一只黑色大鸟急速飞了过来,它整齐的羽毛稍稍拍动一下,刮起一阵狂风,鸦群四散而逃,它钢筋般的双爪撕裂了爪下的乌鸦,啄走眼珠扑通一声飞走了,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云母山是大鑫王国最西的一座山,也是最荒芜在的一座山,土壤贫瘠,植被稀少,因为此山有许多云母石而出名。
云母山盛产云母石,而云母石作为元石的一种,内含可以为修行提供的灵气,是修行者通用的货币,可以说是十分珍贵。云母山的大部分的石矿开采却并不把持在王朝的手中,而是旁边的常青宗。
云母城因背靠云母山而取名,云母城是大鑫王朝西边最重要边陲城市,隔着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十万大山接壤高兰王国,担负着监控保卫大鑫王朝西境的重要责任。高兰王国在先帝时期实力大损,举国休生养息数十年,这些年来云母城日子也算过得太平安宁。
十万大山环境恶劣,人迹罕至,只有妖兽才能生存,除了很少出现的猛兽潮,倒也算一道天然屏障。
没人知道十万大山具体有多少山,就像没有人知道十万大山有多少妖兽。
传说上古时期,人妖大战,天崩地裂,人界中有超凡大能移来十万大山,从天而降,镇压大妖于山底下,妖界从此凋零,众妖兽在十万大山中苟延残喘,慢慢恢复生气,十万大山就是妖兽越来越多。
希金十四年初春,云母城涌出大批被赶出来的难民,这些几经辗转到了城外的云母山下附近。他们却不知道,一夜之间瘟疫就在难民之间传递开来,随着接二连三的人发烧咳嗽到处寻找大夫郎中的途中慢慢死去。
当大家意识到一场瘟疫正在降临的时候,恐慌像潮水一样一下子就在人群中传染漫延,立时间人们方寸大乱,百姓人人自危,不知道怎样驱除这场瘟疫。
老百姓人心惶惶,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跳大神开坛祭祀五花八门的活动并没有给云母山带来好运,相反无情的瘟疫正以可怕的速度吞噬着卑微的生命。到后来人们逃离瘟疫的速度还赶不上漫延的速度,而云母城城主已经下严令对这些难民只准出不准进。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这些饥寒交迫的难民又能逃到哪里呢?就这样不到半月光景,云母山上尸臭熏天,惨绝人寰,在谁见过这活生生一个人间地狱么。
其实在云母城内也死了不少人,但是在云母城城主陆南天与各家族合力控制下,除了药铺等必要的,皆关闭店铺、整顿营生,实行严格宵禁,处处排查,经过一场腥风血雨,瘟疫并没有在城内大肆散播开来,甚至所抓之人都不知道自己身患何病被抓走,从此下落不知。
一群身着便服,腰里别着长剑的人出现在云母山上,他们在尸体中间翻动疾行。他们用黑巾捂着嘴跟鼻子,仔细检查一具具尸体的眼睛,似在寻找什么。月光如水静静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低着头一个劲失望地摇头。
在云母山附近的一处山崖边,有一个隐秘的小洞,如果不是认真看了,定是发现不了,在这悬崖绝壁有这样一个地方,居然有一个小洞。洞口被动了手脚,并且精心设计过,有一个阵法遮盖。
洞中一老一少正面对面坐着,旁边靠近洞口立着一只大鸟,正是那只体型硕大的黑色大鸟,只是嘴中的已经没有那颗眼珠。
老头双手握着少年的手腕,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一股精纯的灵力自其身上散发开来。面前出现诡异地一幕,殷红的血液正缓缓从老头的右手手腕悄无声息进入少年左手手腕,然后顺着血管流经全身血脉,再慢慢又从右手手腕流回到老头左手手腕。此时老头的脸色发紫,阴晴不定,而对面少年则更为凶险。他眉头紧锁,脸上大汗淋漓,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发黑,漫身的黑气缭绕,似一个撑到极限的气球,不知道能否撑到何时就会爆裂。
猛地只听几声闷哼,两人先后吐出一团黑血出来,黑血落地生烟,已经腐蚀了地方的石头。老头什么也不顾,两指飞快在少年身上要穴点了几下,猛吸一口气再运功一掌拍向少年胸口,少年兀地再吐一口老血倒地不起。老头也忍不住向身旁吐了一口血,汗珠也不擦,立马打坐起来,右手朝自己穴窍点了几下,捏出一个法印就地疗伤,渐渐他的脸色好了起来,有丝丝热气从的天灵盖上冒出。
“哎,臭小子,算你命硬,老夫也算是送你一场造化,你体内有一部分我们魔族的血,,是福是祸,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老夫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想老夫叱诧一世,行事无拘无束,自在逍遥,杀人无数,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今天就算积点阴德,毕竟是你救了我一次。”
他睁眼看向倒地的少年,“想不到这东西的毒竟这般厉害,真是小觑了。”左手一挥,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躺在地上的少年就是提溜到了老头手边。右手搭了搭少年的脉,分出精神力进入少年体内开始查探情况,沉思良久方才收回双手,看来情况还是很糟糕,他取出一颗黑色丹药,登时洞中丹香四溢,令人唇齿生香而食指大动。只见这颗丹药黑得发红,鲜艳欲滴,老头心疼地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终是给少年喂服下去。盯着少年无奈地摇摇头,自己也服下了一颗丹药。
“没办法,一般的药恐怕效果不行,这颗丹药就给你了,只是这药力太猛,不是你现在能承受得起的,我会将大部分的药力封存在你体内,但愿你不要破封的太早,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好说……,”老头边想边运功给少年给少年封印,“哎,我怎么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你既不是我弟子,也不是我黑魔山的人,以后你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恰好今天善心大发想救你而已了,借你点时间活吧。说不定我们下次见面我又不开心了,届时再向你要债也不迟。”
老头侧头看了一下地上的色血,地上的石头竟被腐蚀了,抬头再打算了一下少年,五观还算端正,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丝坚毅,“你一个炼气境五层的身体抗住鬼王蛇的一次攻击当真前所未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要是能活下来,想来必然能成就一番事业,只是我是不想见到了。”
老头独自一人神神叨叨道“呵,是我想多了,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难说,老夫的血可没那么好消受的。至于还债,你一个才炼气境的小鬼还不够格。”
反正今天我是出大血了,这卷皮跟那个老秃驴争啊抢啊,也研究了这么多年了,却始终没有什么眉目,就给你了。还好卷皮上的换元功还真有点用,真巧救了你的命,这卷皮也算与你有缘。还好有它,要不这鬼王蛇的毒也只有神仙能救了,连我也是大耗修为也勉强压制住这奇毒。”
你好好活着吧,活了这么多年,我莫老头也是第一次需要人救,想不到救我的人还是个毛头小子。这是鸦兄送给你的眼珠,你就凑合着用吧,现在好歹不算独眼龙了,哈哈,你好之为之吧。
老头俯下身来,左右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少年,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他随手拿起少年身上的一块腰牌,上面写着“肖阵风”三个大字。
再见,肖家小子,哦不,还是不见的好。
那么不见了,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