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捕头找个人去衙门报信,让衙门里的捕快去李善人家集合,然后就跟莫友谦一起先去李善人家先稳住严管家,等捕快一到就动手抓人。
吹牛王赶紧跟上去,如果不让他继续跟下去,估计他会好几天睡不着。而赵捕头也是知道他的德性,也没拒绝,莫友谦更不会说什么。
等三人来到李善人家里,天色都黑了,赵捕头敲门,开门的是符全,把赵捕头和莫友谦三人请进客厅,然后亲自给他们上了三倍茶,这才开口问道:“赵捕头这个时候上门来,是不是案子有什么新进展?”
“老符放心,案子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现在来李府是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严管家帮忙解答一下!对了严管家呢?”赵捕头喝着茶,笑眯眯的说道。
“严管家在楼上喂我们老爷喝药,等会就过来。”符全说道。
“不急不急,李老爷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好转?”赵捕头说道。
“老爷年轻的时候拼了命的赚钱,为富善仁,乐善好施,是咱们建邺城有名的大善人。要不是老爷,我还是一个街头流浪的孤儿,也不会去京城武馆习得一身武艺,为了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我这才在老爷府上做个护院。可怜我们老爷好人没好报,大公子二公子完全是两个纨绔子弟,只会败坏老爷的家财和名声,把老爷活生生的给气出病来。本来老爷把他们送去京城一同在武馆习武,可他们吃不得苦,学了个一招半式,就受不了,离开武馆,在京城和一群富家子弟声色犬马,不务正业,只会伸手找老爷拿钱,后来听说又迷上了赌博,更是变本加厉,把老爷气的病情加重。”符全以为赵捕头查到的窃贼就是府上的两位公子,把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
“是啊,李老爷虽然家财万贯,但从不仗势欺人,有皇家关系,也不会欺压我们建邺城的百姓,反而经常救济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和没人赡养的老人,每逢初一十五,还在集会上搭棚施粥,是一等一的大善人,你放心,好人有好报,李善人他一定会很快康复。”赵捕头也深有同感的说道。
“对啊,李善人可是做了不少好事,不会有事的,莫老弟一定会把真相查清楚,帮李老爷找回失窃的财物,咱们建邺城不能没了李善人这样的大好人,老符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吹牛王也难得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们来了,赵捕头莫捕头,大晚上到来,是不是案子已经撤了?”严管家这时候从楼上下来,把一个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神色有点轻松的问道。
莫友谦看着他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放着一个虽然有点泛黄,但还是能看出来是银子打完的的碗。
“严管家稍安勿躁,我们来此是因为案子有了新的眉目,所以案子还不能撤销!”赵捕头说道。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老爷不是说了不想继续追究,还要求撤案了,你们怎么能私自追查?”管家一听有点着急的说道,说完可能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有补充的说道:“我们老爷身体不好,你们万一要是查出点什么,刺激到老爷,让我们老爷病情加重怎么办!”
“严管家放心,我知道你们老爷怀疑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所为,但通过我们的侦查,发现盗窃李善人宝箱的另有其人,现在先来府上告知一下,好让李善人他宽心,相信对他病情的康复会有所帮助。”赵捕头不温不火的说道。
“你们这样是不把我们老爷放在眼里,我会去县老爷那边投诉你们的。”严管家一听,就有点急了。
这时候,衙门的捕快带着两个花甲老人赶到了,赵捕头我一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严管家说道:“严管家,你先别急,我们做捕快的,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胡乱抓人的,你这么不希望我们破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完,赵捕头对手底下的捕快打了一个眼色,让他们把严管家包围起来。
严管家一看情况不对,就更加着急了:“我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十六岁就在老爷府上当管家,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我能做什么对不起我们老爷的事?”
“放心,我们莫捕头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先坐着听听他怎么说,没有证据的话,我们是不会抓人的,毕竟冤枉一个好人,可不是我们当捕头捕快的宗旨,我们得对得起我们的这身官服和每个月的俸禄。”赵捕头说完就对莫友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莫友谦这才起身说道:“赵大哥,先让陈大夫去给李老爷号号脉,看看李老爷他得的是什么病?”
赵捕头听完之后,让一个捕快把请来的其中一个衣着正常的老人带上二楼去给李善人号脉。
“你们干什么?我们老爷刚刚吃药睡下了,你们这样上去打扰我们老爷休息,就不怕我们老爷怪罪吗?”严管家一看,更坐不住了,想要去制止他们上楼,却被一旁的捕快给拦下了。
“严管家放心,陈长寿老爷子可是咱们建邺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你们老爷久病在床,让他给李老爷号号脉,说不定能够诊断出你们老爷得了什么病,也好对症下药。”莫友谦见状笑了笑说道。
“不用麻烦陈大夫,我已经帮我们老爷请过京城的最好的大夫来诊断过了,说我们老爷积劳成疾,又急火攻心,静养一段时间,吃些养身补气的药就好了。”严管家更着急了。
“你说的养身补气的药,是不是从这位巫医老先生那边抓的吧,老先生,这位严管家是不是在你那边抓过药?”莫友谦对严管家问道,然后又问了另外一个穿着奇怪的民族服饰的老人,据赵捕头说,这老人是从蜀地过来的,会一些奇奇怪怪的偏方,不会给人看病,但一些偏方对人畜都有奇效,价格也不贵,所以在建邺城挺受大家欢迎的。
“回大人,严管家确实在我那边抓过药,从去年开始每两个月都去抓一次。”那个巫医老人见赵捕头对莫友谦都略带恭敬,不敢拖大,老实回答。
“那请您看看,那个碗里的药是不是就是你给抓的药?”莫友谦指着一旁托盘上的银碗问道,一旁的捕快也适时的把碗拿过去给巫医。
“这确实是我们族里秘传的补身养气药,只是我给客人抓药的时候都会嘱咐他们这药和银子接触会产生毒素,长期服用会使人慢性中毒,奇怪的是这里却用银碗装药!”巫医接过银碗,闻了闻碗里的味道,然后回答道。
“可能是我一时给忘了,我想着我们老爷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平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又怎么会用普通老百姓一样的碗。”严管家开口解释。
“不对啊,我这才第一回抓药,我就记住了,你抓了那么多回,怎么可能记不住?”吹牛王听完,抓起手里的药包,朝严管家晃了晃。
“这个,那个。。。”严管家被问的无言以对。
这时候,上楼去给李善人号脉的陈长寿陈大夫也下楼了,不等其他人开口,符全就抢先问道:“陈大夫,我们老爷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符公子别急,李老爷他本来积劳气虚,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就可康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五脏六腑里有一股毒素,正在慢慢腐蚀他的生机,看情况,有半年多了吧,只是我还不清楚他这个毒素是我怎么来的,按理说,李善人他为人这么好,不会有人会连续半年都给他下毒,还是下的慢性毒药这种折磨人的毒药。加上最近李老爷急火攻心,这才使得病情愈加严重。”陈长寿把自己号脉诊断的结果说了出来。
“都对上了,真的是你,严管家,老爷一向待你不薄,把你当自己家人一样,你居然下毒害他!”符全一听,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严管家就是下毒害李善人,气的想要冲过去暴打他一顿,结果还是被捕快们给拦住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害老爷呢?你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严管家看着面色狰狞的要吃人的符全,吓得赶紧否认,喊起了冤枉。
“你下毒谋害李善人,并且用这种不容易让人发现的混合慢性毒药,是为了不想惹人怀疑,好让李善人像是久病而终,这样你就可以趁机抢占李府的产业和银两,我想以那两位公子的智慧,肯定斗不过你这个老臣子,到时候李家大部分家产都会落入你的手中吧!”莫友谦又开口继续说道。
“你胡说,既然我要下毒,都半年多了,为啥我不早点毒死我们老爷,反正整个建邺城都知道我们老爷得了重病。”严管家嘴硬道。
“因为你要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你完全脱身的时机,而昨晚李府两位公子回来争家产,让你有了危机感,也给你偷窃李老爷宝箱的绝佳机会。”莫友谦继续分析。
“你胡说,不是我,你污蔑我。”严管家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脸上也不听的冒出一滴滴汗水。
“是不是你偷的,去你房里的床底下一查就知道,我相信一天的时间,你还没来得及转移宝箱,你想等风声过了,再处理这些贼赃吧!”莫友谦话音刚落,赵捕头就带着两个捕快去后面找到严管家的房间,然后从他的床底下搬出一个箱子,看样子正是李善人失窃的那个宝箱。
“严管家,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吹牛王一看案子破的差不多了,就开口说道。
“我无话可说,本来我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想不到却没有瞒过这位莫捕头,是我太心急了,如果昨晚没有动手的话,我想一切都会按我的计划完美的继续下去。”严管家无力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
“严管家,你这样做对得起老爷吗?你就这样回报老爷的知遇之恩吗?”符全听他亲口承认,气的大声问道。
“老爷对我好,把我当一家人,我知道,但是两位公子呢?除了纨绔败家,还会干嘛,从来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你怎么说也是老爷收养的义子,他们可曾把你当兄弟看?我知道你把自己当护院,就是为了不想引起两位公子和老爷的矛盾,但他们不会明白你的好意的。”严管家似乎对李家两位公子积怨已深。
“那也是两位公子的错,你为什么要害老爷,还偷他的宝箱?”吹牛王不解的问道。
“去年老爷让我去京城给两位公子送银两和一些建邺城的特产,谁知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赌坊里面。他们让我一起赌两把,输了算他们的,赢了算我的,我也是一时糊涂,就赌了两把,谁知道我运气好,连赢两把,你知道我赢了多少?五十两,是我两年多的工钱,就那么一会儿,我从来没想过钱会来的那么快。”严管家回忆道。
“十赌九诈,天下哪有免费的银两!赌坊的人就喜欢给你们这种新人一点甜头,让你们一头扎进去,然后再慢慢把你赢光!”赵捕头摇了摇头道。
“没错,我一看钱来的这么容易,两位公子也说我正在走财运,让我再玩几把,我本来想着玩就玩,反正赢来的这五十两输完就不玩了。谁知道玩着玩着,就连我自己身上带的钱都输进去了,而两位公子又说赌坊里有那种专门借钱给我们这种输完了想要翻本的人,只是收点利息。我当时一心只想翻本,不求大富大贵,就想把我自己的钱赢回来。本钱是没赢回来,借的钱倒是越来越多,越输越想借,越借越想赌,越赌越是输,直到他们再也不肯借我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在里面赌了一天一夜,还欠了一屁股债。”严管家说着说着,眼里就充满了悔恨,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回来之后,我谁也不敢说,我发誓自己再也不赌了,可是当那些追债的人找来了,我才发现,靠我自己的薪水,我就是做一辈子,都不够还利息的,想要翻身,只有继续赌,越赌越大,债也越欠越多,我只好偷府里的东西去卖。后来老爷发现了,帮我还了债,还劝我不要再赌了,我也发誓要戒赌。可是谁又知道,赌博是说不赌就能不赌的?我听人说城外有人新开了一个地下赌庄,就想着小赌怡情,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一赌起来,连我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唯一能够清醒的时候,就是输光了银两,又借无可借的时候。好景不长,我又欠下一大笔赌债,而那些放债的人,都知道我欠下不少钱,没人肯再借钱给我,我又不敢对老爷说,怕他对我失望了,把我赶出府去,到时候那些讨债的一定会打死我的。出于无奈,我就想着给老爷下毒,打起了老爷家产的主意,反正那两个败家子我不清楚自己家有多少财产,到时候我从中私藏一部分,他们也不会知道,要不是他们拉我下水,我至于今天这个模样?只是我对不起老爷,我不是人,我该死!”说完,严管家就开始啪啪的抽起自己的脸,左右开弓的那种抽法。
“赌博真正让人沉迷的原因在于它的不定性,你明知道赌博不是赢就是输,但是你肯定相信自己不是输得那个,赌着赌着,你就只会记得你赢的那些时候,输的时候基本都忘了。而正是这种简单的输赢游戏,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让人沉迷其中。再说了,人家没有必赢的把握,敢开赌坊做庄家?”莫友谦感慨道!
“昨天两位公子回府,让老爷把家产提前分给他们,我知道他们同样在赌坊欠了不少钱,这次回来就是拿钱继续赌,我怕老爷会一时心软,把银票和银两给他们继续挥霍,所以昨夜我在老爷的药里下了迷药,然后把老爷房里的宝箱转移到我自己的房间,再假装成老爷的声音大叫一声,假装自己第一个到老爷房里,有符全帮我作证,又能嫁祸给两位公子,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那两位败家子拿不到肯定不会在家久留,我听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说要把什么人带去京城卖去青楼,什么连夜回京城去翻本,我就知道他们肯定走了,死无对证,等到风声过后,我就把赌债还清,然后剩下的银两够我去京城生活的很滋润。”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严管家也毫不保留的全盘交代。
“你没有人性啊你,为了一己私欲,就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赵捕头,把他抓去衙门,让县老爷秉公处理,绝不能护膝了他。”符全也知道在这么多捕快捕头年前,自己肯定拿严管家没有办法。
“老符你放心,人我就先带走了,县老爷自会择日开堂问审,到时候按照大唐律法给他定罪。”赵捕头说完就叫捕快拿出铁链把严管家锁了起来,带回衙门。留下一个捕快,等陈长寿陈大夫帮李善人重新来个药方,然后再送他回家,至于巫医老人,赵捕头已经安排一个捕快先送他回去了。
众人在符全的道谢中把严管家带回了衙门,然后吹牛王请大家去家里吃饭,顺便庆祝一下今天连破两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