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为兄唯一的小师妹,也是师兄最亲之人,你说,师兄不跟着你,跟谁呢?”仿佛洞察她的心思,白衣男子再次温和而笑,笑里是满满的疼惜之情,似乎真只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师妹。
“师兄,你真好!”她暗自松了口气,正欲离去,服侍自己的两个小丫头也跑了出来,“小姐,无论你去哪里,我们也要跟着你!”
楚汐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追出来的两个小丫头,问道:“橙露,橙鸢,假如我以后入宫,你们也愿意放弃现下自由,随我入宫为婢?”
这两个丫头是去年她在街上所搭救的两姐妹,橙露为姐姐,年方十六岁,橙鸢为妹妹,年方十五,与当年沦落为孤女的她那般相似。为此那日在大街上遇到卖身葬父母的她们,见她们可怜,便收留下她们,并让人传授她们武功。
这两姐妹出生在贫困乡下,有个不雅的名字,她收留她们之后,又为她们赐名。
“小姐,我们愿意!”两姐妹相视一眼,态度十分坚定。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跟我走,我自是不会丢下你们!”楚汐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然后吩咐橙露姐妹,“你们先安排高公子等人下去休息,我这就去议事厅!”
“橙露知道了!”
高冷非遵从圣旨,对楚汐寸步不离,此刻放她一人前去议事厅,自是不放心。
恰在这时,宁副阁主前来通知说:“阁主,长老们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楚汐未曾想到自己误了时辰,最后叮嘱高冷非不必跟去,然后转身随宁副阁主离去。
她所住的院落距议事厅不是很远,走过长长的走廊,转弯一个大院子就是!
其实,自任命问剑阁阁主之职以来,她便极少过问阁中之事。一方面是为了避开赵匡胤派出的暗卫,另一方面是因为最开始她对阁中事物不熟悉,所以才交给副阁主打理。只不过,后来见这位当日败在自己手下的宁副阁主处理事情干净利落,符合她的作风,她觉得他是个得力助手,为此继续由他打理,自己只管那些大决定!
说起这位宁副阁主,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回到当日问剑大会之上。
她自从带着庄其陌出岛,就一直浪迹江湖,因她出生于江湖,十五岁以前生长于江湖,自然对江湖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而五年一届的问剑大会,当时她也不过无事而参加。
谁知竟然夺得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而她更不知得了这天下第一剑的称号,就必须任命举办问剑大会的问剑阁阁主之职。
这位宁副阁主宁谨傲,原是上届阁主之子,在她未出现之前,更是下任阁主的不二人选。无论是武功还是智慧,都令人称服,阁中长老亦曾坦言他可担此大任。可惜,他最后败在了楚汐的诛颜剑下!
他败于她之手,孤高自傲的他最开始不服,奈何那是规矩,只好委屈副阁主,听命于她。
被江湖人推崇的问剑阁,自创立以来就以“侠义”自居,自然,新任阁主必须必备侠义之心!
后来楚汐带领大家做了许多行侠仗义之事,他才接受她。但她要求帮助朝廷,两人曾发生过争执,最后她的一番真心话,使他选择服从。
“宁副阁主,我知自我任命问剑阁阁主之职以来,皆是你在操劳费心。而当日我因手中有诛颜胜过你,你心有不甘,如今,这一切终是要归还于你。只希望问剑阁在你的带领下,继续多行侠义之事,那样,才不会辜负问剑阁老祖宗的苦心!” 楚汐带头走在前面,在踏入主楼院落之前,她顿了顿,背对着宁谨傲说出了这番肺腑之言。
尾随身后的年轻男子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如此薄弱的女子,竟是当年南唐军中传言的修罗女将!
而如今,她即将辞去阁主之职,回到那人身边,去安心做她的皇后。对于这个决定,他虽无资格反对,但还是忍不住想劝劝她,因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只适合生活在这个自由的江湖,而不适合被囚禁在那幽幽的深宫。
他直视着她风中孤立的背影,神情复杂地问:“阁主,为了他,你放弃权力与自由,是否值得?”
闻言,楚汐怔了怔,然后回过身,凝望着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便会明白到底值不值得!况且,有舍才有得,我今日不舍去自己拥有的一切,就无法与他共享属于我们的未来!”
尽管她唇边的笑是浅淡的,他也觉得十分舒心。特别是她去掉面纱之后,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是令他难以忘怀!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便会明白到底值不值得!他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终是不解,或许,是因为他还未真正爱上一个人吧!
最后,他只好无奈笑笑:“这天下,迟早是大宋的,你这位未来的一国之后,任重而道远啊!”
对于宁谨傲打趣的话,楚汐不甚在意,只是,说起这天下是大宋的,她深信不疑,毕竟,她还保留着前世记忆。况且,她真心相信,那人是为天下百姓着想。
抬头仰望天边明月,她声音里藏着无尽的憧憬与自豪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做个令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宁谨傲看着她此刻神情,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丝苦涩的笑意,极快,又恢复正常,并附和:“或许吧!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是个贤惠的好皇后!”
楚汐淡然一笑:“呵呵,承你吉言!”
问剑阁除了设有阁主、副阁主之位,其上还设有八大长老,这八位长老平常都不在阁中,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但是,他们的威望却高过于阁主,为此,阁主虽然掌管着问剑阁,然,新立阁主,以及重大事故,必须要长老到场方能决定。
当楚汐与宁谨傲到达议事厅,八位长老早已在此等候。想到自己误了时辰,她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前脚刚踏入大厅,已抱拳行礼。
“晚辈来迟一步,让各位长老久等了!”
这八大长老与楚汐不过有过一面之缘,即是在上次问剑大会上见过。当时,她还戴着面纱,八大长老身为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辈,以为她戴着面纱,定是样貌有所缺陷。谁知今日一看,竟是如此绝色之人。
而她抱拳行礼时,那英姿飒爽的气质,更是令人不敢轻视。纵是不为美色所惑的前辈,此刻,也难掩目光中的惊异。
“大长老,晚辈此次回问剑阁的目的,也早已飞鸽传书给您,想必您也……”楚汐还未有所察觉各位长老们的失神,进来就开门见山说出召他们来的目的。
当她清灵之声响起,各位长老们才知此举失态。八大长老之首的大长老轻咳一声,然后挥手打断她的话,在她不解的目光之中,娓娓道来:“楚丫头,虽然我八大长老此次是受你之邀回来,但事实上并非是为了你辞去阁主之职之事。”
楚汐与宁谨傲相视一眼,宁谨傲蹙眉,看来他也不知,所以,她只好虚心请问:“那么,不知长老们是为了何事?”
大长老看了看其他诸位长老,似乎统一了意见,他才慎重的开口:“我与诸位长老商议过,皆不支持你辞去阁主之职!江湖与朝廷虽往日曾结下冤仇,但今非昔比,如今天下混乱,光靠朝廷一时无法安定天下。自然,靠江湖自身,亦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实现。为此,我问剑阁愿意协助大宋统一天下,只要赵匡胤以后能善待这些功臣,善待天下百姓。”
楚汐未曾想到八大长老居然支持问剑阁协助大宋朝廷,而且按照他们的意思,对她与赵匡胤的关系定是早已知晓。
她暗自思忖,问剑阁如今决定协助朝廷,或许与她的特殊身份有着不可切割的关联!因为这些长老自是明白,即使今日不选择大宋,也难以在此混乱局势中独善其身,其他国家定会想尽办法拉拢这一大势力。
与其面对将来的无尽风波,倒不如现在表明立场支持大宋,反正问剑阁阁主迟早是未来的大宋皇后。她兼任两重身份,同时又防止到时候两方关系破裂,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利益权衡,楚汐亦明白,即使她不想成为谁的棋子,如今到了这一步,也没得选择,唯有认命,当下笑着道谢:“如此,我就代表大宋先谢过各位长老!”
“虽我们信任你,但却不信任将来平定四方之后,赵匡胤不会步汉高祖刘邦的后尘!”
大长老话中之意,楚汐自是明白,况且,他担忧的也并非是杞人忧天,但她相信那人。为此,挑眉看向大长老:“那么,大长老是想?”
“谨傲,准备笔墨!”大长老就等楚汐这句话,瞧他藏着深意之笑,原来早已准备妥当,“楚丫头,你是否愿意代表赵匡胤签订一封密函?”
最终,楚汐替赵匡胤答应各位长老的要求,并且代替他与大长老签订密函。
密函签订之后,八大长老就离开了。而江湖,就交给了楚汐来调遣,宁谨傲协助。这就意味着,赵匡胤想要得到的江湖势力,已落入他手中,这也为他往后的胜利做好了基础。
或许,当初签订这封密函的时候,楚汐不会知道,从此,大宋朝廷与江湖会有着难解难分的复杂关系。
因为,这封密函,是统一江湖势力的问剑阁阁主以大宋开国皇后身份所签订!
自此,赵匡胤有他的铁骑大军,楚汐有她的江湖大军,试问,这天下,还有谁敢与他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