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离去,使得他的心中一阵空虚,手还僵在半空,空气里,还有她的发香,淡淡的。
“看!你知道这把剑是什么剑吗?”她踮起脚尖取下蒙眼的丝绢,拿出银光闪闪的相离剑,在赵匡胤的面前比划着,笑得清澈如水,不受凡尘玷污。
“传说中的相离剑?”虽然身在朝廷,极少过问江湖之事。但是,见多识广的他,认得这把江湖中人一直在争夺的宝剑。
“嗯!这把剑我是无意中得到的,此次大哥舍身救了我,汐儿便将它送给大哥,留作纪念!”她郑重的把相离交到他手中,她觉得这把剑只有他才有资格佩戴!
“怎么突然送大哥相离剑,你是否知道它和诛颜的关系?”赵匡胤接过这把传说中与诛颜为一对的相离剑,神情复杂地追问。
“宝剑配英雄啊!”她却是调皮一笑,随口而答。
梅林中,两把上古神剑各自发出遥遥相吸的光辉,“诛颜”,“相离”本是剑狂费心打造的一对至情之剑。然而因为他的疏忽,因为紫灵星的陨落,这两柄剑并没有他预言的那般美好。
他紧握着身旁的相离剑,笑了笑:“汐儿,相离剑是你送的,我一定片刻不离身!”
“肯定啊!我送你的东西,你敢扔掉吗?小心到时候找你算账!”还躺在他怀里的少女突然起身,扬了扬手中诛颜,恶狠狠道。
“好!不敢扔掉!我可害怕你的诛颜!”赵匡胤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一副害怕之样!
“我们回去吧!”
“好!”
最后,双双起身,离开这片梅林。赵匡胤自知有些事情给她说了她也不会明白,不想太多的事情困扰她,于是,想劝解她离开李煜。
“汐儿,离开李煜,他不是真心对你,他在利用你!跟着大哥回去吧,大哥会好好照顾你!”回去的路上,他突然这样劝说她!
提到利用这个词,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团火,仿佛突然间变了一个人,顿住脚步,冷笑道:“大哥让我跟你回去,难道不是为了利用我?”
“汐儿,不会,你相信我!”赵匡胤看到她目光中的冷意,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接近我都是为了十五年前那个预言,因为我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啊!”楚御魂突然对着他怒吼,那般恼怒。
赵匡胤无话可说,是的,委实他们接近她都是因为她是预言中的女子。但是,那是使命,然而心底里他不想如此。
然,他的好意劝解,激起了她的不满,尽管她深知他并非恶意。既然注定逃不掉,她早已答应帮助李煜,那么,她不会言而无信。
“好了!就此别过,我要去找二哥,他一定非常着急!”最后,她不想和他争吵,转身离去!
“汐儿……”他只能无奈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负使命,他又能如何!
或许,他们真的只能如此!
同月月末,赵匡胤因未曾奉旨带回预言之女,又因违背“得不到、必杀之!”之令,被龙颜大怒的周世宗调回都城。后周丞相范质历来与他不合,趁此进言污蔑他,为此,周世宗听信谗言,一气之下收回兵权,废除大将军之职。
这样一位足可统领天下之人才被就此埋没,迫使周逐渐走向灭亡!
江南等地,失去赵匡胤大军镇守,又因奸相保举一位纸上谈兵之人为统领,这也给了李煜等人一个天大的时机!
当日李煜命人将楚御魂未死之消息散布出去,迫使十国之人相继前来争夺。他本布局想将赵匡胤除之,未曾想到险些失去楚御魂这颗棋子,为此,请求李璟调兵,让他带领军队收回南唐被后周夺取的城池。
幸好,几日后,楚御魂平安归来,他当日正欲出兵,也就顺势称其举是为了救她。她心生感动,对此人更加信任,亲自带兵,开始真正走向战场!
李煜一计虽未曾除掉赵匡胤,但既然他已被收了兵权,对自己也不足以造成威胁,遂不在担忧此人。
况且,他曾派人调查楚御魂失踪那几日之事,虽不知他们到底是被何人所救,但查实他们最终是不欢而散,也就放下心来。
而楚御魂再次归来,更是令他刮目相看,仿佛褪去了属于她那个年龄的青涩,面上笑容逐渐减少,已开始蜕化为成就大事之人,这使得他心中暗喜,这步棋果真不错!
公元958年楚御魂初立战功,短短不足两月时间,与李煜一起收回了五月被后周所得的扬州、泰州、楚州、泗州、濠州等五座城池。
后周奸相所保举之人根本毫无实力,她夜间带人潜入他的住所,只是命人在他房里留下一支令箭,醒来观之大惊失色。胆战心惊亲率大军上战场,她刚现身,就被吓得摔下马,几万大军不攻自破。
收回扬州之后,接着前去泰州、楚州、泗州、濠州等地。这五座城池相隔不远,为此,短短一月之内,便将此收回。
此消息顷刻传遍十国,都在暗叹预言果真不假,但无人敢再次前来打她的注意,因她早已坦言此生将倾尽所能助自己国家南唐,而非其他几国。为此,十国之人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均在商议对策。
就连十国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后周,亦不敢再次轻易率兵攻打南唐。
李璟大喜,下旨让李煜带她回京面圣,同年十二月月末,他下令恢复帝号,复称帝。
有此奇女在,南唐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那么,他统一天下,指日可待。
世上这些握着大权的霸主,总有一颗渴望无穷之心。十国鼎立,各占一方为霸主,在这个成王败寇的乱世之中,谁不渴望统一十国,成为天地间真正的王?
当楚御魂和李煜带着大军返回金陵,李璟曾亲自到十里亭外相接,声势浩大,使得她受宠若惊。虽然身为他的子民,这也还是第一次面见圣上吧!还好,当她在李煜的带领下,拜见李璟之时,见到的圣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肃、阴沉,倒也让她感到欣慰。
回到金陵皇宫,李璟于除夕之夜设下庆功宴,召集文武百官为楚御魂等人接风洗尘。刚回来之时,她穿的仍旧是战袍,言语间透露出不凡气势,望着那个行事洒脱的年轻女子,李璟似乎能从她身上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在叹息她是女儿身,如果是男子,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但她既然为预言中的女子,李璟自然不在意她是否为女儿身,同样准备加官封爵将她归为己用。
那是她初次进那座往后困住她一生的深宫!
朱红色的墙,金光琉璃瓦,一排排严谨、错落有致的殿宇亭阁气象庄严、宏伟壮丽,金銮殿金龙盘柱,翱翔于空。这便是那皇家之地!
虽是第一次进入皇宫,但她居然无半丝幸喜之模样。似乎觉得这里尽管富贵华丽,然,缺乏欢愉之气,终日阴沉,那些毫无表情的侍卫,给人一种压迫感!
她不喜欢这里!这是初次入宫便有此感觉!
她被安排住在宫中,李璟赐给她一座“得凤楼”居住。
距离除夕还有几日,这段时日李煜一直被李璟叫去共同处理国家大事,而她则被留下于得凤楼休息。
幸好李煜曾把丹青调到宫中来,陪伴她,否则,她真的快要在这里憋出病来。
这日,屋外依旧飘着鹅毛大雪,院内早已积了一尺深,屋内因有暖炉,倒也还好。平常她有李璟钦赐令牌,可随时出入宫中,但外面雪太大,又因都城她并不熟悉,在这深宫之中又无朋友,为此,只得闷闷不乐呆在里面。
随后,实在憋得慌,命丹青取来酒,一口气灌了几口,突然拿着诛颜便推门而出,转眼没入大雪之中。
“汐儿妹妹,你要到哪里去?”丹青在后面紧追!
“当然是磨练磨练,古人都说一日不练,功夫减半,我可不想!”话说间,绯色长剑脱鞘而出,她飞身相迎,紧握诛颜,蒙住双眼,在风雪之中剑势倾洒而出!
白色衣裙在风雪之中飞扬,头饰简单,身影轻巧,招式灵活,与飞雪相舞,如此谐美。
突然,她觉察到有人靠近,来人带着陌生气息,看来不是她所熟悉之人!骤然间,剑势陡转,直刺那人而去!
还在观看她舞剑的丹青见状,看清来人是谁,赶紧出言阻止:“汐儿妹妹,快住手!别伤他!”
楚御魂不知此人是谁,但听丹青语气急切,本想收剑停止攻击,谁知此人不知好歹,居然敢对她下手!
她不在手下留情,诛颜顺势送出,短短几招之内,对方已然败于她手!
手中诛颜正欲用力,冷不然,一道不悦之声突然自面前之人口中飘出:“不玩了,你那么厉害,也不知让我,不好玩!”
不好玩?像个小孩子似的,谁呀?她疑惑地取下丝绢!
对面站着的乃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头戴白玉发冠,腰间同样佩戴一块刻有狮子的玉佩,白色的裘袍衣襟处绣着同为狮子的图纹。长得眉目清秀,此刻,那双眼睛正瞪着楚御魂,大有挫败感!
尽管他像是在发怒,但那高高在上的表情为之衬托,却让人感觉他的神色十分滑稽。
她收剑入鞘,转身就走,一面还扑哧笑出声。
“喂喂!你站住!”她未曾走脱,后面的少年早已愤怒的叫住她,并跑到她面前,趾高气扬追问,“说清楚,你笑什么?”
“就笑你,你能耐我何?”不知为何,楚御魂先前的郁闷早已不见影踪,抬头同样不可一世的直视着这个少年,凭方才打量他的装束,她应该猜出此人定不是平常人,不然,怎可随意在宫中走动。况且,他所佩戴的玉佩可不是普通人就能佩戴的!
“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少年被楚御魂的嚣张气得快蹦起来。
她看着这个被自己简单一句反问就激得发怒的少年,那个心情,可是爽啊!
“哥们,你自己在这里跳吧,小心别着凉,本姑娘不奉陪了!”楚御魂也不再搭理这个少年,眼看风雪越来越大,她豪气的拍拍少年,一脸乐呵呵的欲进屋去!
“奴婢参见郑王爷!”恰在这时,丹青突然躬身来到这个少年面前,向他行礼。
“郑王?”楚御魂抬起的脚还未放下,听闻丹青如此称呼少年,不免回头狐疑地开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