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会忘记,那时清纯的少女笑颜如花的容颜,谁都不会忘记她亲切灵动的欢呼声:“大哥,二哥,你们看,星星在对着我们眨眼睛!”
酒醉之后的楚汐,竟把飞舞的雪花当做满天繁星。
“汐儿,要不要大哥把星星摘给你?”赵旷宠溺的揉揉她的发丝,哭笑不得。
“好!我现在就要,大哥你要摘给我,不然我就不理你了!”楚汐犹如回到童年一般,又感觉像是亲人回到身边,不免有些小孩子气。
“还真要?”赵旷挑挑剑眉,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好让她清醒点,倘若月亮和星星真能摘下来,那不早就被人摘光了?
“哼!”她不乐意的撅起小嘴,回头蹦蹦跳跳跑到钟隐的身边,好似告状一般,带着“愤怒”的目光瞅着赵旷,“二哥,你听,大哥刚说他会把星星摘给我,现在反悔了。他在欺骗你的三妹!”
多年以后,或许他们才发现,其实在当初结拜之时,这个少女就暗示了自己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那就是——欺骗。可惜的是,知道却无法做到,也许又是那句被形势所逼,身不由己吧。
为了缓解此刻有些不自在的气氛,钟隐向洛隐寺住持要来一支朱笔,宣纸一张。略思片刻,提笔一口气龙飞凤舞的写下一首新词:《雪夜歌》。
雪女姗姗下琼瑶,寒风飒飒引梅笑。
红泥小炉,青梅煮酒;举杯痛饮人间乐。
笛声悠悠,剑舞飞扬;倾城回眸刻心间。
楚汐十分喜欢这首词,对这个二哥更加钦佩。赵旷也赞不绝口,大赞钟隐是难得的才子。这首词表面看是在歌吟雪夜之中的欢愉,其实是在吟人吧?
清幽的雪光之下,白色衣裙与雪光相溶,更加衬托出她明净如水的眼眸之美。他们在一旁静静的望着,很想就这样守护着她。
“大哥,二哥,你们在看什么?头好晕!”摇摇晃晃的楚汐跑到他们面前,险些摔倒,幸好他们同时伸手扶住她。
“汐儿,你喝得太多了!走,我们进屋休息!”赵旷小心地扶着她,轻声道。
“不行了!我也要进去休息!大哥,三妹就交给你了!”钟隐也站立不稳,一路扶着墙壁才不至于摔倒。
赵旷无奈,看看醉倒的两人,心中却甚是愉悦。而那个酒醉的少女,早已靠在他的肩头睡着,他轻唤她的名字,她朦朦胧胧的应了几声之后,再无动静。无法,他只好抱着她进屋。
白衣少女仿佛找到依靠似地,顺势紧紧贴着他温暖的怀抱。小手更是搂紧他的脖子,深怕一不小心会摔下来。
在他们进屋之后,石桌之上的绯色长剑突然散发着强烈之光,紧接着,一个虚幻的紫色人影缓缓凝形。她除了三千青丝已成雪、一双眸子为蓝色之外,简直和楚御魂一模一样。
看了一眼雪夜中充满温情的小屋,她的嘴角也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翌日醒来,昨夜之景恍然一梦。
她揉着隐约还有痛楚的脑袋,缓缓起身,环视四周,蓦然发现自己并不在洛隐寺后院,而是在一处客栈之中。
“难道真的是我在做梦?”她疑惑地自语,正欲推门出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的视野。
“三妹,怎么样?现在头是否还痛?”来人温和而语,对楚御魂似乎更加上心,尽显关怀之意。
“还好!”楚御魂听闻李煜唤自己三妹,似乎受宠若惊,一面又在自言自语:“难道不是我在做梦,昨晚是真的?”
“你昨晚梦到什么了?”李煜好笑的看着楚御魂此刻狐疑的表情,料想她是把昨夜结拜之事当作一场梦。“有没有梦到有个人指着飞舞的雪花大喊星星?还要我们的结拜大哥帮你摘下来?”
“呃……这么说来,我不是在做梦。”听到李煜这样说,楚御魂也不再怀疑昨夜之事。但回想着当时的窘态,她扰扰头,只得借故为他倒茶转移话题。“对了,二哥,怎么不见大哥?”
“大哥有事已先行离开,他临走时让我转告你,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去找他!”
昨晚对李煜来讲,又何尝不是梦?可惜,是梦总有清醒的时刻,倘若他们未生在乱世,或许,会是真正的知己。然而,他们并非风尘三侠,他不是李靖,楚御魂也非红拂。
“那我到哪里才可以找到他?”听到大哥已经离开,楚御魂突然感到失落,这些微妙变化全被李煜捕捉于眼中。
“他在……”李煜端起茶吟了一口,正欲告诉楚御魂,孙童突然进来。
“主子,查到了!” 他未避开楚御魂,直言道。
李煜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孙童见状,明白。
“汐儿,你先下去吃东西,休息好之后,过几天我要交给你非常重要的任务!”接着他又如此吩咐楚御魂,然后也出了她的房间。
“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楚御魂疑惑道。
原来,他们三人分手之后,李煜与赵匡胤分别在派人查询对方身份。
昨日赵匡胤刚到扬州,孤身去洛隐寺,只因想到如今天下局势混乱,各国之间战乱不断,为无辜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忧心。
昨晚,他们三人用新身份结拜,除了楚御魂,赵匡胤和李煜都对对方身份感到怀疑。故此,经过调查,李煜终于知道赵匡胤真实身份。
“主子,赵旷名为赵匡胤,周世宗亲信大臣,目前任殿前都点检,掌握后周兵权。而他此次前来扬州,是为了镇压近日涌起的叛军。此人雄才伟略,智勇双全,上次我们的大军就是败在他之手!”回到李煜房间,孙童急着禀告查询到的信息。
“赵匡胤?”李煜端茶的手顿了顿,沉吟着这个名字,奇遇真是个怪东西,他费力找寻他,未想到昨夜会在洛隐寺偶遇,并且还与他结拜。
“是他!”李煜温和的面色突然变得阴沉,双手有节奏地敲打桌沿,片刻之后,他恢复了一贯常有的表情。
“孙童!”李煜高声喊道。
孙童一怔,忙应:“属下在!”
“安排一下,我们去会会他!”
“是!”
扬州刺史府!
扬州由于刚被周所得,以前都还未来得及改制,这里暂时只驻扎着一支军队协助刺史管理这边事物。
如今的刺史府,住着赵匡胤的军队。刺史府处于水、陆两地中央,位于整个扬州正中,俯视而看,恰是扬州心脏。这段日子,因刚调来的刺史已被不明之人掳去,故,加大了防卫。
江南的房屋,不似北方的雄伟,反而相极温柔的江南之女,典雅而小家碧玉。但因增加冷色盔甲的守卫,又给了它一种陪衬,似乎突然间又刚硬起来。
议事堂内高坐着一位身穿墨色衣袍的年轻男子,他眉目刚毅,浑身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威严气势。此刻,听完心腹的汇报,神色有变。
“高冷非,你所调查的结果千真万确?她真是楚剑城爱女楚御魂,即是十五年前预言中的女子?”
听完高冷非的汇报,他在怀疑这个结果的真实度,原因那日他们赶到楚剑山庄,确实发现了一具新增女尸,经确认就是逃跑的楚御魂无疑。
“公子,不会有错!而且我还查清楚当日在客栈带走她的亦是您的结拜二弟,南唐安定王李煜!”高冷非继续汇报打探到的消息。
“李煜?我听说他一心追求自由,整日饮酒作词,从不过问朝政。没想到他的城府如此深,既然瞒过了他的父兄,暗中却在培养自己的势力。”初次见面,赵匡胤都被李煜温文尔雅的表面所骗,难怪楚御魂这个少女会落入他之手。
“是的!就连楚御魂都是他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然后又好心相救,使她心甘情愿追随于他。为了这颗棋子,他可是下足功夫。”
“李煜!”冷酷的将军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心中了然,难怪昨日他会出现在洛隐寺,之后与自己结拜,原来,他另有目的。
抬头看了一眼放晴的天,赵匡胤语气肯定:“他在利用三妹引出我,而此刻,他应该已在府外等候!”
“嗯!”经过赵匡胤提醒,高冷非自然也猜到这一点。
“赵将军,府外有人求见您!”果不其然,他们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侍卫进来禀告。
“来得还真够快!”赵匡胤挑眉,淡淡道,“让他到客堂等候!”
“公子,不想见又何必要见,你明知他的来意!”高冷非不解。
赵匡胤但笑不语,因为他的三妹还在他身边!
“大哥!”赵匡胤刚到客堂,随后而来的李煜早已如此亲切地称呼他!
“二弟请坐!”尽管不喜李煜的到来,但依旧宾客相待。
赵匡胤坐在上首,高冷非并未推出去,反而站在身旁。
李煜坐在下首,依旧一身黑衣劲装的孙童自然也立在他身侧。
他们再见,已无昨夜的随意,因各自的身份早已转变。
赵匡胤,后周大将军!
李煜,南唐安定王!
乱世各为主,自然注定成不了知己!
“不知安定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赵匡胤率先开口!
“既然大哥也直接,二弟也开门见山!”听闻赵匡胤如此称呼自己,李煜暗自皱了一下眉头,了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