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一事之后,云素倒是安分许多,只安心做她的云嫔,不在踏出望楼院半步!
李煜非常高兴楚御魂能为自己与后妃争斗,那样足以证明,她心中有自己!好比上次御花园事件!
当时楚御魂见李煜向自己走来,突然疾步而去,李煜可是追到承乾宫才将她追到手。她如此做,他也并未生气,反而吩咐小文子传膳,幽玉等人在承乾宫百珍房摆膳,他要和她于自己私立之地用膳。
那一日,李煜心情大好,虽她一直不怎么搭理,但也未拒绝他为她夹菜等动作,她不想与他闹僵,否则于自己计划不利,故,她决定暂时顺从。用膳之后,他将她带到自己独立小书房,让她陪伴于自己左右。
说是小书房,其实,堂堂一朝天子的书房岂可小而论之。环境清雅,正面是一张红木桌,其上整齐摆放着笔、墨、纸、砚,边上还叠放着几本典籍。太师椅之后为一大书柜,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均摆放着书籍。
右首为窗户,旁边摆放着一盆墨兰!
左首墙壁分别挂有几幅书画,画上为四君子梅、兰、竹、菊,每幅画均提有一首诗,她最爱梅花,自然注意在之其上。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横笛和愁听,斜技依病看。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这是我画的,汐儿,你觉得如何?”李煜发现楚御魂在欣赏自己的画,心中自然高兴,从她身后抱住她,轻声问。
“不错!”她简洁地给出两个字的评价。
他满意地点头:“你觉得好就行!”
他先是练习书法,每到心情不错之际,他都会如此。她不经意间看了看他的书法,虽叫不出那是何种书体,但此体字作颤笔樛曲之状,遒劲如寒松霜竹,落笔瘦硬,风骨嶙峋,有相当力度和不同凡响的神韵,她暗叹他的书法不错!
房内只有一把太师椅,此刻,她正立于他身侧。见他还在聚精会神书写,但墨已无,蹙眉,然后一手按住宽大衣袖,一手开始砚墨!
李煜见之,眉间绽开舒心之笑,好似解释般说了一句:“小书房除了我本人,再无其他人来过!”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砚墨之时,她却在出神,有的时候,她难以把这个人与那个沉浮深、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联系在一起。但他本就是一个恶魔,掠夺了她原本幸福的一切,为了他的帝王权,一年前又是如何残忍对待她!抛弃、背叛,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汐儿,你怎么了?”她心思在外,而李煜练习书法之后,想到有奏章要批阅,刚翻开一本奏章,还未开始看,突然发现身旁的人似乎神色有些不对!
“无事!我先出去!”将砚石搁在原处,方才她似乎又看到一年前之景,遂敛下目光,欲转身离去!
“既然没事!那就在这里陪陪我!”李煜拉住她的手,一个用力,趁她不注意,将其搂在怀里,歉意道,“是我不好,你大病初愈,却一直让你站着,就坐在这里吧!”
“李煜,请你自重!”她略一挣扎,想要起身,未料到头撞到他的下颌,痛楚同时袭向两人。她也停止了挣扎,简单的一句话,早已将各自身份撇清!
“自重?你是朕的女人,还要我自重?”听着她话中之意,李煜那颗不肯屈服的帝王心思又在作怪,他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顺势将她此话当作是她欲拒还迎之语。突然把她放倒于自己腿上,双手将她不安分之手紧紧钳住,低头吻住了她的香唇。
她死咬着自己紧闭的唇,他又岂能如她所愿,她一直拒绝,而他硬是撬开她的贝齿,允吸着她的甘甜。她的吻是青涩而香甜的,带有一丝冰冷之感,似乎含在嘴里即可化去。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舌头,他居然不知痛,并未放开,二人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渐渐有血腥味弥漫在彼此气息里。
她不经意间瞟了一眼被他翻开还未批阅的奏章,上面写着宋朝皇帝赵匡胤挥军南下的消息,而且还有丞相周宗所提建议:结盟!
南唐想和其他几国结盟,来共同抵抗宋朝大军!
大哥!
突然间,这个人从她的记忆中冒出来,而她亦是回忆起一年前大殿上那一幕。
“不错!朕救你、收留你,这一切皆因先皇继位之时烈祖皇帝留下的预言,故才将你留在身边。而所谓的承诺,不过是朕随口而说的一句玩笑话。是你自己太天真,你以为身为帝王,会实现一生一世,唯卿一人的诺言?”
“传朕旨意,楚御魂公然勾结宋朝皇帝入宫,以皇后性命威胁朕,企图谋反,即刻废除贵妃之位,打入冷宫,永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传朕旨意,格杀勿论!”
……
永远,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幕,忘不了他的绝情绝义!
忽然一掌推开他,掌力十分重,他顿时胸口一痛,怒吼:“楚御魂,朕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朕的女人!现在别给朕来玩你欲拒还迎的游戏,你需要做的是取悦于朕,而不是立你的牌坊!”
“李煜,你搞清楚,谁才是你的女人,需要取悦,找你那群女人去!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人,誓死都不是!”他现在是把她当成红楼女子,她又如何冷静地下来,绝决而冰冷之语,深深刺激着他。
疯了,他们只要在一起,准会发疯!
“你的死早已威胁不了任何人,享受倾贵妃之荣誉,还想不付出代价,做梦吧!”前一刻还谦谦君子的那个人 ,这一刻突然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狠狠地将她按倒于红木桌之上,欲强行要她!
“李煜,你混蛋!”伴随着这一声怒喝,李煜之脸赫然出现五根鲜红手掌印,钻心的痛,顿时将他打醒!
“李煜,你永远都是一个失败者!”还被压于身下的女子,用藐视的眼神与他对视!一直很坚强的她,这一刻,眼角居然藏有泪痕!他故意漠视,移开目光,只闻她的话。“一年前你杀不了我,也奈何不了他!”
“别跟朕提一年前,若不是因为你,他早就败于朕之手!”腾出手将奏章扔到地上,他冲着她大吼。
“你不利用我,岂能引来他?哈,终究还是败在他的手中,你——不是他的对手!”后背被红木桌棱角割得生痛的女子,依旧那般固执、倔强,此刻毫不嘴软!
他以为她愿意提起一年前,但那段记忆早已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她永远都忘不了。此刻,用古怪的眼神盯着发狂的李煜,眼角的泪痕更深!
“是的!他本已是瓮中之鳖,居然还是让他逃脱了,这就是命运吧!”他再也无法做到漠视,缓缓将她扶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好似怕失去这唯一的真实,于她耳边呢喃,“汐儿,我们都不要再提一年前,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不可能!”怀里的女子坚决地吐出三个字。
他身子一颤,却装着未听见,继续说:“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朕要给你新的身份,给你幸福!”
“我的幸福,你给不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中之女倾城品行端正、重情重义、聪颖过人,朕于三日后,择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典,封其为正一品皇贵妃,赐承华宫!一切交由太后娘娘着手操办,钦此!”
圣旨刚下,楚御魂三日后举行册封大典之事已在宫中传开。后妃中人有妒忌、羡慕、欢喜、烦忧。然,因皇上将此事交由皇太后操办,无人敢多嘴多舌!尽管那些人在心中诽谤,面上依旧装着一副欢喜之态!
就连匆匆赶往永宁宫的云素,亦是如此!
到了永宁宫,她便与正宫娘娘商议对策。依她之见,这个册封大典万万不能举行,否则,她们便永无翻身之日!
云素表露了自己心思,皇后娘娘倒是一脸胸有成竹:“云素,你以为她真的愿意做这个皇贵妃?”
“姐姐此话怎讲?”云素不解,看向周娥皇。
“如果愿意,早在一年前便是他的妃子,他们之间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周娥皇早就看出楚御魂如今对李煜只有恨,她虽不是十分了解那女子,但凭她自从出了冷宫,对李煜的态度,这个皇后多少能猜到几分。“她以前在乎的是这个皇后之位!”
云素心中一惊,霎时又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那依姐姐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但现在,本宫也猜不到她到底想要什么!或许是……”杀了李煜,这几个字她是在内心轻轻对自己所讲,然,马上又否定这个猜想。
楚御魂现在与李煜相处时日居多,有的是机会下手,然而她没有!这位能看穿人心的皇后娘娘,突然也不知那女子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是什么?”云素盯着周娥皇复杂的眼睛,试探道。
“自由!”周娥皇抬头一眼望出去,无边无际的天多广阔。对,她确定了,那个人要得是自由!
“姐姐的意思是她想出宫?”云素神色一变,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事情或许好办!“姐姐,要不我们帮她,这样不但能让她远离皇上,而且还体现出我们的仁德!”
“帮是要帮的!”周娥皇起身,意味深长地勾出一抹笑意,看向迫不及待的云素,“并且还可以让她永远消失!”
“姐姐你是要……”云素突然猜到她的真实想法,浑身一颤,不由掩嘴。她未想到表面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内心如此残忍。
“云素,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你以为她能逃得过皇上的追捕?只有让她永远消失,皇上才能彻底放弃她,明白吗?还有,你也不要忘记你的孩子是怎么没了!”周娥皇突然拉着云素掩嘴之手,狠狠地钳住,凝视着她闪烁目光,“如此我们才能高枕无忧!妹妹,你我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云素明白!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失子之痛,她不会忘记,这都是那个人害的!她渐渐平静下来,抬头询问周娥皇。
“自然是去找太后娘娘!”
宫中之人均会唱戏的,心中一套,嘴上一套,楚御魂似乎早已知晓。故此,当所有人都在演戏,唯独她丝毫不加掩饰,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虽然她已搬到承华宫!
今日是第一天,但宫内已在开始着手准备,承华宫的宫女增加了许多,奴才也添了十来个,喜烛,喜帐,喜帕,华丽尊贵的金丝盘梅逶迤拖地红嫁衣,满目的血红,一如一年前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