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吼!”
首羽狮还没缓过劲来就被的大黑甩飞,惊起一声兽吼,到了风信几个头顶,陈堂观抬起一只龟掌将他稳稳接住。
“吼”
首羽狮刚要道谢,陈堂观又把他往前一挥,飞的比方才大黑扔的还要远的多。
“嗷吼!”
到他再次落地,距钒铁洲已经几里开外,小龟大黑几个都已经跟了上来,风信与陈堂观自不会客气,一跃便到了首羽狮背上,要他驮几人跑路,狗娃伤的也不轻,可他还是有点扭捏,还是风信对他喊话,他才跳上狮子背上。
风寻没让狮子背他,看了一眼大黑,大猿猴伸出大手便将他扶到自己肩上。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月夜沙海远方,白运才又入钒铁洲内。
“老黑!你在哪,听得到我吗?!”
马泽原本和展千钧还有几羽大鹰一道,在钒铁洲内制伏了不少人,双方止戈后,他与钒铁洲人云起了闲话,如展千钧等人都不知如何在这种关系状态里和别人找话谈,他却不一样,和几个钒铁洲人相谈甚欢,不禁叫展千钧老山羊怀疑他是不是也会些幻术技法。
听到白运召唤,马泽对那几人暂告退,奔跃到白运身边。
“狼哥,其实钒铁洲人还不错,只是可惜了艾起领他们做这件事,唉······”
“先别管他们是好还是不好了,既然你觉得他们好,那你便先带他们脱离钒铁洲,能带几个是几个,能走多远是多远,能有多快就走多快,快!”
展千钧见马泽离去,也一路跟了下来。
“敢问狼王这是又生了何事?此番战事不是即将落幕了么?”
“展兄也在,那方才之语你也听到了,快快去做吧!”
还未等展千钧回话,后方不少大鹰驮着许多人走天路往钒铁洲外飞去,路过他们几个,皆轻鸣致意,要他们抓紧时间,接着老山羊也背着几人走地路奔了过来,对他喊话,要他别傻愣着。
再回首,白运马泽二人已不在身边,深入钒铁洲内,他明白过了,也随二人而去。
钒铁矿山渊脚下,艾起一身熊熊烈火,面容躯体开始一点点龟裂,枯竭,衰败,焚体术施展到这种地步已无退路,焚尽肉身最后一搏。
“蔷,你带兴儿走吧,干蟾地待不得了,别人无信,许我等一同点火,却眼看隔岸观火,那便叫他们看看我钒铁洲的火吧······”
艾兴挣扎起立,踉跄走来,想与艾起相拥。
艾起一把将他推开,不愿多情再空留余恨。
“兴,随你娘亲去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到漠外去,看一看当今繁华盛世吗?还等什么?走吧······”
“父亲,我们一起走,神国不也是你魂牵梦萦之地么?我们一起走吧······”
艾兴眼眶泛红,但在父亲面前,他不想落泪。
难得艾起露出笑意
“我不去了,曾经的梦如今已经破灭不再,我的梦已不再,但你的梦还未开始,对为父来说,魂归故里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如今,我已无力回天······”
说罢,艾起再也忍不住,铠甲内骨骼断裂声响起,血气涌上来,喷出一口瘀血。
于兴蔷过来拉住艾兴,将他抱在怀中,背身远去,并未看艾起一眼。
艾起走向钒铁矿山渊脚下的一处洞口,临近洞口终还是忍不住回头。
“我也曾梦过,即便如今那个道门负于我,我也还是梦过······兴,带上我的名,此生不要负了自己的梦,我的······梦,自此以后你便叫艾兴起,于繁华大世中兴起,兴起一片繁华······”
顿了顿,犹豫几息,他又继续开口。
“蔷,我们几十年如一日,这一日匆匆便要过去,呵呵,细细思过,我竟从未对你说过那个字,钒铁洲人不善心声,只是如今······我也该为你说一句,我······”
那名背身走着的女子,英武的双肩抖动不止,她并未回头去看,即使回头了,也看不到了,艾起已经深入山洞内,声音都传的不太完整了。
不过几刻钟,于兴蔷带着艾兴到了钒铁洲边缘,此时才回头一望,一望之后脚下步子就接续了。
“轰!”
巨大的爆破轰鸣,离钒铁洲很远的寻信狗他们都脚下一震,听得真真切切,振聋发聩,耳鸣许久。
耸立于钒铁洲北方的钒铁矿山轰然炸开,无数巨石崩飞,自天上飞砸落地,冲射出去很远,还在洲里的人无不大惊失色,慌忙逃窜,白运他们竭尽所能,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人尚且如此,鸟兽花植就更不必说了。
只是那些砸下来的巨石才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灾害而已,山渊内喷发而出的熔铁浆何止数千万方,席卷到天上,几可覆盖整个钒铁洲境,宛若末世之景。
还未真个落下,铁树银花便都簇簇燃起,鸟兽虫鱼无一幸免,天路上救人脱困的大鹰们一身黑羽也都烧起来,出了洲境便再无可能重来一趟,白运他们来回了几趟,现在也不可能再入其内了。
艾久与艾珋两兄弟不愿看艾起一人赴死,本已经抽身在外,二人对视一眼,又一齐入洲,任由漫天熔铁浆倾泻下来。
“啊······终于结束了,哈哈哈,结束了······”
二人相视一笑,泰然而对,呼吸间,热浪将他们咽喉都烫为焦炭,可却也前所未有的畅快自由,一身黑铁甲渐渐烧红,皮肤血肉蒸发消亡殆尽,肉身灰烬也融于铁浆中······
好在钒铁洲人并不都是一心求死,至少冯嘉便是如此,他管不了艾久与艾珋两兄弟,只能管好自己,好在钒铁洲人大多都无恙在外。
血影兽可没艾久于艾珋两兄弟那么坦然,他身在钒铁洲南门口近处,漫天铁浆倾泻下来,足以盖到他头顶,金石锁链紧紧绑着他,只得在地上挣扎蠕动,这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我主何在?我为这件事尽心尽力,难不成这样也不能打动你分毫?所有人都不愿轻易踏足旷虚漠,我来了,所有人都不愿授我道法,我来了,我自修元法,所有人都不愿试探元法域生灵,我来了······我主,你在哪?”
熔铁浆即将落下杀灭血影兽之时,高天上飞来一柄小飞刀,迎风隔空一斩,漫天铁浆液便被斩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一刀两断,生造出一大片长至几十里的天堑,这末世之景就此斩下,熔铁浆在两边沉坠,泄到铁树银花上,泄到河湖中,并未伤到血影兽。
小刀刀身溢出黯盈心火道力,金石锁链寸寸断裂,血影兽脱困。
天上传来一个轻轻纤细的声音
“小红,来我身边。”
血影兽闻之大喜,心境从消沉一跃而到感激欢喜,一展赤皮翼飞向高天,兴奋地飞到一个一身薄罗风衣的美人身边,自觉展开双翼,曲身俯首,那人踩到他背上,驾血影兽而行。
“这出戏倒有些意思,只死了那么几个人,本以为不带走千百精魂便不会罢休的,想不到世事生灭变化竟有如此妙法,嗯······不错,当可为我日后渡三生心火之时织出一世美谈,想来定会是个可为道学所载的上佳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