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刀芒青光先到,艾兴灵面大刀一横,裆下其刀锋,一拳附上灵面照准风寻肋下击去,近距离内风寻步法灵动,借艾兴横刀之力向右横跳,避过一拳后轻轻跃起到艾兴头顶,换作双手持青叶岩刀,斜砍艾兴灵源天庭。
风寻才跃起,艾兴抬手一刀劈在斜砍而来的青叶刀锋,将风寻于空中击退,向其脑后翻滚,灵面小拳虽未击中风寻,却未停止,直直向前打去,正击在狗娃挥来的黑鳞大棒上,将狗娃震退十来丈远。
艾兴也是惊奇,一个不修元法者怎能打出这种力道,灵面小拳颤抖不止,短暂间隙,风寻自后方回返,青叶刀别在腰间,欺身艾兴近前,一拳一掌,蓄势已久,风元咒发动,朝艾兴后脑便是一记瞬发擂拳,刺耳破风声在艾兴耳边,另一只手大指内曲四指平伸为掌,做好上合提掌姿态。
狗娃退,风信进,一双灵面小手分调数千灵子,再有风元咒发动强化肌肉体力,力道与速度直线上升,两拳并无无章法,直直伸向艾兴胸前。
前后夹击,艾兴并不惊慌,换作双手持刀,压低身子,脚下崩开一片泥土,射向节节后退的狗娃,力劈其黑鳞大棒,将狗娃砍倒在地,狗娃腰身打挺,凶性上来,拿脑袋狠狠磕了艾兴天庭额骨一下。
艾兴以进为退,避开风寻一击,风信受狗娃倒退身形所挡,还好及时收住灵面双拳,不然说不得要误伤狗娃,二人统一方向自艾兴后方发起袭击。
艾兴刚和狗娃磕了个对头,天庭额骨处一片红印,现下脑子里轰鸣不止,闻听后方脚步声,只得佝偻身子,以身上黑铁甲御之。
咚咚咚几声
艾兴后脑,腰肋中了几击拳掌,身形向前一个趔趄,前方狗娃已站起身来,抡圆了筋肉疙瘩隆起的臂膀,抓着大棒子,棒打艾兴面门。
艾兴两臂交叉护住脑袋,硬抗大黑棒子,刚前倾的身形又被狗娃打飞起来,撞向寻信二人。
“我去!二哥,你这也太准了!”
“抱······歉”
艾兴一身铁甲锁子在半空砸到风寻身上,二人双双摔倒在地。
风信跃起来,风元咒还未散去,灵源灵子全部汇到右拳上,坠下来就往艾兴头上打。
艾兴手疾眼快,趁风寻被他压在身下,反手一捞,将风寻提到面前。
“寻子,躲开!”
艾兴双手死死钳住风寻,风寻挣脱不得,他也不愿白白挨打,风元咒也未散,右手大开大合,一记长击打出,与风信坠拳相拼,受力带着艾兴在地上滑行十几丈远,一只胳膊好似钻进了些虫子似的,既痛又胀。
风信没想到风寻竟能与他齐头对攻,受风寻长击之力于空中跌落下来,拳上渗出血迹。
艾兴更不好受,本以为能抓住风寻,让其代受这一击,没想到二人这一拳对攻之对冲反叫身在风寻之下的他遭一重击,体内气血翻涌,脏腑揉动,差点吐出一口血,手上力道也松了去。
艾兴手力一松,风寻便挣脱出来,爬到一旁躺在地上大口喘气,风元咒效力已过。
“寻子,功夫见长啊,想来你已经有初阶武人的微武之力了。”
风寻一歪脑袋,望向风信流血的拳头。
“信子,微武力开碑碎石,看来你的肉身肌体已经强过地上的石子了。”
“嘿嘿,那还用说!”
同是躺在一旁的艾兴简直气笑
“你们几个!都是怪人!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一个是不修元法,修元法的,一个是三周天上限者,不过小几千灵子却与我对打许久,一个是二周天未成却已有第三圈周天开始形成的。”
艾兴起身盯住他们,尤其是风信,与人敌对中,搞得他们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二三周天一同修行的,额内灵壳还未破,叫我如何说你才好?一周天万余灵子,你在逗我?!”
艾兴灵源内五圈周天往复,粗眼一看,少说也有三四万灵子,寻信狗几个人个个都能与他过上几招让他十分不满,当下不愿再留手,焚体术发动起来,落肩长发无风自动,一双眼瞬间充血红艳艳,脸上经络拱起,战意昂扬,怒喝四方。
他盯上不修元法的狗娃,十几丈一息之间而已,一冲而过,狗娃做不及动作,左胸青草衣破裂,多了一道长长血痕,大刀回转,其背脊青草衣也破开,又一道长长血痕,待艾兴又冲向风寻,两道血痕中的鲜血才慢慢渗了出来。
电闪刀光一瞬,风寻抽出腰间青叶岩刀,挡在身前,一击便被击退数十丈远,撞在钒铁洲族人的铁架房舍上,口中喷血,手上骨节巨震,虎口崩裂,血液顺着青叶岩刀身流淌,没入那种不知是何种生灵的化石遗骨断层中。
风信风元咒还未散,集万多灵子于一拳挡在风寻面前迎向追击而来的艾兴。
艾兴战意正盛,无惧无疑,重整信心,不假钒铁大刀之锋,灵面小拳不偏不倚与风信对攻。
咔嚓,风信拳骨凹陷下去一块,身子倒飞而出,风寻猿跃而来抵住其后背,一起承艾兴之力,二人也还是一齐飞退,又撞在铁架房墙上,两口血喷出,青草衣上血迹斑斑。
狗娃身上见血不惧反而更勇,冲将过来,把大黑棒子一掷,艾兴一刀便将之劈飞,回身过来,双手握刀,力过百钧。
狗娃目有血丝,但无退避,凶性上来,挺起胸直面接下艾兴一刀,血花在身前飞出,溅了艾兴一脸,艾兴稍有迟疑,狗娃便伸出一双饱经磨难的双臂,死死搂住艾兴。
“干······他!······”
口中含着血,狗娃说话都不太清楚了。
艾兴双目喷血,脸上经络滋滋鼓动,两臂挣动,肌体碰撞,一下竟没有挣脱开来,成倍提升的力道竟没有一下破开狗娃围抱。
寻信二人重整旗鼓,抹了嘴边血,拳附面,手掂刀,高高一跃过来。
这次艾兴主动,额上红印未消,朝狗娃面门大力磕了一下。
这一下直叫狗娃头晕眼花,两臂一松,艾兴一脚将他踹飞出去,回身灵面大刀一横阻住寻信二人,既是阻,也是攻,刀芒不止,又将二人劈飞,还是那座铁架房,咚咚两声,铁皮都陷下去很深。
艾兴无惧无畏,战意不退,提刀追杀寻信二人。
“艾兴,我不想杀你!别逼我!”
风信大喝
“哈哈哈!笑话!”
艾兴自是不信邪
风寻可是知道自家兄弟的意思,挣扎一息,一臂上狼首印记灿灿生光,狂野而祥和的气息在其体内扩散。
“嗷呜!”
白运远在百丈外也听得清楚,心中暗暗欣慰,想来风寻终是渡过那劫,解开了心结。
獠牙阔口,月光下寒光四射,尖牙生长,风寻不得不半张着嘴,双目狭长瞳孔变黄,月夜下亮起淡淡光,臂手上毛发丛生,利爪自指尖破出,脚上倒未生尖爪,一身肌肉爆炸性增长,艾兴大刀劈来,他一伸手,利爪尖抵住刀锋,阔口一张,紧紧咬住刀身,呲呲呲牙尖滑过灵面钒铁大刀,留下深深划痕。
“呸!”
风寻吐出牙口中的铁屑
又一爪,近身内,是爪也是短打刺拳,抓向艾兴心胸,剜掉铠甲一块黑铁,其内单衣露出,也是五道血痕。
艾兴惊起,但未惧,拉开距离,脚下使力,大刀横斩前方那个狼人,风寻心境有变,狂乱凶猛,但擂截拳技打出,却没有想象中的效果,第一次实战中用唤狼术,不曾想其并未能和武道功夫好好结合。
狼人状态中的擂截拳并未瞅准时机截断艾兴攻势,不过瞬发擂拳的力道倒是强了一大截,
一击碰撞,风寻与艾兴各退一步,艾兴不知疲倦,不知退让,又飞身而来,风寻右腿大腿并小腿,左脚碰右脚,下半身所有力气集在右小腿肌骨上,也是飞身一跃,凌空飞踢,正踢在艾兴握刀的手窝,刀芒轨迹变化,一斩落空,但刀并未脱手。
一击又一击,风寻与艾兴对杀数十招,其间风信与狗娃多次来援都挡不住艾兴游刃其间。
几刻过去,寻信二人灵源衰弱,气力流失,狗娃身上的血越来越多,仍是毫不退让,但无法改变战局。
艾兴确仍是不知疲倦,战意昂扬,节节高升,打的寻信狗几个心生憾然,三人立于一处,艾兴再次逼来。
风信拿定决心,竭尽余下所有精神遣驭灵子,一手上闪现一座黑红怪石嶙峋的活火山象,峰口不断爆开热浪气流,其内并无熔岩浆液,赤焰极晴真火哗哗于峰口内火山周缓缓流动。
艾兴还未近身,便被不断爆开的热浪气流推及,身形倒退不止,其后风信另一只手一招,赤焰极晴真火河象飞舞,流向艾兴身边。
即使如此,虽然艾兴打心底里有种不安悸动,可在焚体术运行期间,已经没有恐惧可言,他挥刀斩向火河,火无形,无可击之处,反而灵面大刀受赤焰极晴真火灼烧,开始寸寸熔断,不一会儿便再无刀型,艾兴手中空留一刀柄。
即使如此,艾兴也不逼退,灵面小拳重重挥去,挥向火河,赤焰极晴真火披身,艾兴一身铠甲很快也开始脱落,落肩长发焦了一片,到此时,火劫之威竟压过焚体术之无惧无畏,无痛无痒。
艾兴痛呼一声接一声不止,虽仍然战意昂扬,但心里已经露怯,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他明白如今性命不保了。
赤焰极晴真火烧烤人肉,焦皮黑肉,血液灼凝,再有无形质的劫难杀灭肉身,艾兴自知命数已到,只是已经破败的肉身还在一拳接一拳攻打,无用,可对他来说这是有用的,钒铁洲不惧敌手,死不足惧,战意退却才是最可怕。
白运降落到一旁
于兴蔷也来到,目中泪花再也止不住,顺着剑削朗面滑落,她面有悲色,心有怜爱,她没有出声阻止,没有出手阻止,没有阻止风信,也没有阻止自家小儿。
“唉,小信收手吧······”
闻白运之言,风信将火劫河象收到火山中,他本也无意杀他,火势退,艾兴破败之躯躺倒在地,焚体术散去,自那种昂扬的斗战状态中跌落出来,一身血气乱涌,一身伤痕惨重,临近死门。
于兴蔷再也忍不住,一步迈过来,各种疗伤药物无所不用其极,不知能否救艾兴回天,几人都不知道。
于兴蔷眉眼哭红,转头望向风信,后者并未避开目光,而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风信自觉过来,取出几片灵泉叶,榨出几合泉液喂艾兴饮下,配合草药之用,艾兴慢慢不再痛吟。
于兴蔷对着蹲坐在身边的风信一颔首,拿出些粉末往他伤口处抹去,风信伸手摆了摆。
“我没事,不必了······”
风信起身到两个兄弟身边,拿出两片草叶递出,风寻已经用过,也给过狗娃了,就没有再接受。
几人一时都平静下来,各自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僵了几十息之久。
“艾夫人,钒铁洲究竟为何某这件事,现下战局已定,是该吐露些心声了吧。”
“战局已定······看来那些人确实并未将我洲放在眼中,我们只是弃子······”
“漠外修道者当然不可信,实在想不通艾起怎会想到与他们勾连。”
“漠外道门······艾起所谋,不只是他们而已,罢了,如今都是一样的,一丘之貉而已,不谈也罢。”
“确实,山魁他们为乌羽大鹰所困,这么多年来又怎能寄希望于他们呢。”
“呵呵,本就未想到他们能做什么,只是没想到他们心肠歹毒到这种地步而已,我所说的不是指他们。”
白运狼目一跳,想到了些事。
“那日从曲河归去时,尾随我等的是你?”
“救金炽光脱困的也是我,我虽无意,但这事并不由我意而变。”
“事已至此,我等并未见过别处哪怕一人或一物到此,钒铁洲所谋皆已成空,只是我所惑的还不是这个,这件事若只是为了扳倒曲河洲乌羽大鹰,做这么多打算未免牵涉太多,不合常理,也不必搞如此之大代价。”
“白兄确是有些洞见”
于兴蔷抬头看了看这座钒铁矿山渊
“说与你也无妨,到了这步田地,试问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呢?我钒铁洲人依山而建,傍山而活,这么多年来血脉中早已深深植入了矿山中的某种物质,只是这么多代人了,也并未弄清那到底是什么。“
白运叹了口气,看了看风信几个。
“终是逃不过自然大界之手”
于兴蔷顿了顿,轻笑颔首,又继续说道。
”我们挖掘矿山,锻炼钒铁无非是要汲取那种物质,而如今······矿山已经挖空,若是下一代人再出生,只怕再无人可撑过生命最初的那段脆弱期了,所以,你看,哼哼,我洲已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地,谋曲河?可能是有些意指吧,毕竟干蟾地也就那片绿洲灵性最盛,求道门,求两断山,也都不过是些一般的外援手段罢了,也许修道者们有办法解我族之困?也许两断山可以?不知道,谁也没有把握,找别人,靠自己,其实都一样,我洲现在所谋之事,讲到头了其实也就是······”
白运替她讲了下去
“灭亡前的最后一搏,不甘死于寂静中,不愿黯然消逝。”
“呵呵,不错,白兄果真非常人,其实我洲故老相传,知晓一些旧事可能与白兄相关,白兄既有如此心量,我早便一改对白兄之印象,不会将那些可能之猜测说出去了。”
白运亮光夜眼大盛,他知道于兴蔷所说为何,多少年了,从未如现在这般心境有如此起伏,甚至可以说是震撼。
“那······可真要谢过艾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