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蔷,你该出发了,此刻乌长气虽未到此,但想来他也不在曲河中。若乌枝鸣真个留他在曲河看家,那只此一个元乙大鸟,你也能应付得了吧?”
于兴蔷披着百煅黑铁铠,胸甲护心磨铁比其几个男子的要鼓上不少,腰上系着连环锁子战裙,腰带处挂着一柄长刀,看上去与艾起所配大刀制工差不多。
“若只是一个乌长气,便不成气候,我一人对上他也无碍,我心所忧的不是我此去曲河之事,我所怕的是待我归来时所见到的你······是否还存有生息?”
她鹤立男子群中,身形虽不壮硕,但也绝不孱弱,钒铁洲人铸铠不制胄,只为灵源少承其重,以保灵子驭行之随心所欲,她自也是不戴头胄。
“你放心吧,有血影兽在外,阻大鹰一时不成问题。”
分明是个女子,却没有飘飘长发,一头短发飒爽英姿,面骨有如剑削般朗朗,与黑铁磨合在一起的丹粉点在唇上,别有一番女英风韵。
“血影兽如何挡得住乌枝鸣,怕是乌金都能斩杀之。”
艾起高有六尺四寸,接近两米,而她的个头竟然几乎与艾起持平。
“血影兽不会死,他若是将死,便是一记引他后头那些人找上门来的妙计,这你不必担心。况且钒铁机关阵合我族数十年呕心沥血之精力,哪怕是乌枝鸣,不剥下几层羽血,他修想在我手里讨要一丝便宜。”
“机关阵毕竟是残式,那机圣随意所做的一卷玩物图纸,举我族几代人之心力都不得其圣解,你还寄希望于它?更可笑的是你竟还指望那些远在天边的人!他们和两断山一丘之貉,说他们更歹毒也不为过!”
“蔷,你何时照这般啰嗦!赶紧去吧,不必担心我!”
“想得美,你还真以为我担心你?”
说罢,于兴蔷转身离去。
“艾久,艾珋,你二人随兴蔷一同去。”
“好”
“遵命”
于兴蔷抽出腰间长刀,往回佯挥一记,并未回头。
“我一人前往,先前曲河之事便是我一人为之,此次也当如此。”
“哼!随你!”
跟在于兴蔷后边那二人只好作罢
艾兴此时爬到了钒铁矿山渊边上,坐在那簇熊熊燃烧的烽火木前,滔天光焰耀得他眼晕目眩,可他不愿离去,他深知这片天火烧起来钒铁洲便再无退路可言。
于兴蔷到艾兴身边坐了下来,脱下手甲,伸出结了不少老茧的手,轻抚艾兴一头落肩长发。
艾兴扑到于兴蔷怀中,喃喃细语。
“娘,这事我们别做了好不好?我觉得大鹰们并非父亲说的那般险恶,别洲里的人也都挺和善的,尤其是叫新雨的那个女孩,我觉得她······”
“呵呵呵,兴儿大有长进,心里边都知道琢磨别家女孩啦!不过,长进归长进,洲里的事就不劳你个小祖宗操心喽······”
于兴蔷揉了揉自家小儿的脑袋,眼里映着红火,有些事她不是不想说,只是艾兴现在还是太小了。
“哼!我早已不是个孩子了,一会儿我也要到阵前去,钒铁洲人从不惧敌手,生死共勉!”
于兴蔷很欣慰,但并不全然高兴,她假意板起脸来,把艾兴推出自己怀中,厉厉地说道。
“兴儿,你给娘听好了!这几日你哪都能去,就是不能到阵前去!躲得远远的,不得逞能斗狠!知道了吗?!你若到阵前见生死,我此行便不再回来!”
艾兴虽小,脸上已初长英气,她不想惹母亲不高兴,钒铁洲里像母亲这样待他如此温柔的怕是再没有其他人了。
“知道了······”
于兴蔷眉头舒展开,展开笑颜,烽火光都失色不少。
“兴儿,真乖,乖乖等娘亲回来,事成之后,待娘亲归来,便送你出大漠学道法去好不好?”
“真的吗?我也可以修道法?娘不会是故意哄我开心吧?”
“瞧你说的,娘亲何曾骗过你?”
艾兴站起身来,走到那簇烽火木近前,对着那冲天烽火光焰,虽炫目,但他此刻已神驰九霄,飞跃了久远的时光长河,遥想那种令他心醉的美好未来······
“娘亲,我们是要到神国去吗?······”
艾兴回头,要再扑到于兴蔷怀中。
“娘亲?······”
可惜那名英武的女子已经走了
钒铁洲背靠钒铁矿山渊,南面则比较平整,此刻山渊沿上烽火木正烧着,艾起孤注一掷,冲天的火光不光是烽火木之故,山渊内光表层看就至少有数千万方烧红的铁浆汩汩而流。
钒铁洲南口处,一团大大的黑影降落下来,在乌枝鸣一旁。
“来了”
“长气来晚了,还请老叔莫怪。”
“不怪你,此次老汉我急火攻心,来的太快,确是有些冒失了。”
“金哥能顶住么?”
前方乌金正与一团红影纠缠着,元气大盛,铁树银花沙沙作响,不少铁根断裂,飞出去很远,化作一条条暗器冲向四周。到乌枝鸣这边儿时,他一展大羽,那些银束便簌簌坠落。
血影兽与陈堂观差不多,可归属于平级先天圆满灵种,生便灵种三才皆具,自备数十万灵子,与小龟不同的是,这血影兽已经修行了不短时日,而且破了元乙,现于灵源脉境。他周身上上下下不断冲起血气,七窍中之血影则尤其强盛,配以元气缭绕加固一体上下,分不清哪束是其血影哪束是其元气,看上去似是万法不侵。
乌金身在元乙血脉境,血影兽不断喷出的血气残影虽让他必须分心时时看守自己的肉身,但倒也不算是什么大威胁,光是血影也就算了,这血影兽不仅血气强的可以外放,其肉身肌体之强则更出乎乌金所料,甚至可以弥补他之元气较乌金之间的巨大差距。
乌金久攻不下,性子便急躁了,气海内大半元气窜出,进入右手手掌,元气鼓动,引得半空空气巨响鸣叫,浑身上下隐约间血脉隐现,其掌上元气也泛着些红色,不过,和血影兽之红则大有不同,血影兽之红太过凶戾,乌金的可就平和得多了。
二人皆在空中,乌金大开大合,朝血影兽打出一记中合气劈掌。
啪一声巨响,空气爆鸣,那一片空中的空气像是被打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