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灵根树下白运黑马几个暂时脱离险境,放眼远眺四方,空空如也,无山无水,无木无石,戈壁没有,沙丘也没有,无鸟无兽无生灵,更不要说有人烟家户楼宇了,俯首着眼脚下,旷虚漠随处可见的砂砾这里找不见哪怕一粒,地虽也是黄的,却没有踩在黄土上的脚感,看上去平平整整,只是干皮四处裂开,一道道裂纹有如久旱无雨而干涸的河床,还是被烈阳常年炙烤过的那种。
近下看清的绿叶灵根树看上去并不高大,也谈不上粗壮,大黑一双大拳抵住皲地皮撑起大躯,猿首能够触到树冠,树根虬曲,有不少部分露出地面。回首望去,那片无边无沿的海已在天际,只是个小小一点,想来已隔无尽距离远。这株树,闹不清远在海那边也能视之无碍的缘由。
绿叶灵根枝叶摇摆荡起碧辉,洒到黑马身上,马脖鬃毛分开,几片灵泉叶从其毛发深处飞出,飞向绿叶灵根树近前,几片沙见草中的灵泉液被大树抽出流到树下,没入大树根部,瞬间碧辉绽放,枝条无风自动沙沙作响,似乎于此片刻中享了什么美妙的欢愉。随后,抽空灵泉的沙见草被绿叶灵根树冠枝条吸引,与繁密的枝条相接,同生同长。
久旱逢甘霖,甘霖虽不过些许,可绿叶灵根树知恩图报,一根绿枝条垂下来,枝尾末尖滴出一滴光华晶莹而蕴藏无穷灵性的绿色树液,一滴液抖动化出笼罩众人的晶莹水汽,越过几人灵感界限,径直没入他们灵源内。
黑马灵源脉初成,晶莹绿汽刚入灵源便如故友相逢,鱼归江河,灵源脉如星图般耀起来,眨眼间便将绿汽淬炼一空,化为元气从髓海向下游动,穿咽喉廉泉而行,越气肺玉堂而过,至玉堂入肺腑中千百回转,分四向元气,游向四肢百骸,遍通一身上下,畅通无阻,与肉身肌体相熟并来去自如后,中焦以上肉身部分中运行的元气向下过神阙而入气海,以气海为家,中焦以下肉身部分中的元气上过关元而入气海,于气海中安营休憩。
灵根绿汽被大黑这个灵壳生灵吸收后好像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变化,除了灵源内碧光氤氲翻涌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大黑这厮灵壳境瓶颈以至,只待灵种化生,首羽狮和四足蛇鱼也如此。
“呜呜啊啊!啊!”
大猿手舞足蹈朝黑马表达不满,不明白为什么黑马有如此好处,而他却没有。
“嗷吼”
“噗噗噜”
首羽狮和四足蛇鱼倒不太认可大黑所言,大狮子一头绚烂翎羽受灵根绿汽影响不小,摇头翎羽摆动间羽翼更加丰满,坚逾顽石,羽尖甩动锋锐似有绿芒闪烁。小鱼现在很兴奋,像是找到了久寻无果的好东西,一声接一声地高呼,他遍体金鳞交隙处往外挥洒碧辉,一刻钟里蛇身一圈壮过一圈,腹下四足也一点点胀大厚实,鱼头褪了一层皮,样貌有所变化。
“猴子,先别急着抱怨了,狼哥还不曾脱险。”
白运此刻狼目紧闭,狼躯侧倒在皲皮地上,气息微弱得可怖,原本黑马还想将私藏的一点灵泉叶补给白运,想着也许会有作用,不曾想被绿叶灵根树收了去,不过好在看来这株大树也不是巧取豪夺者。
那滴树液化散出的绿汽被几个人收取完毕后,其滴液本体移向白运硕大的狼躯,无声中由白运惨白毛发渗入体内,树液入体一瞬,一股蓬勃朝气从白运体内传向四周,黑马几个都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昂扬不灭,朝阳初升般叫人欣喜折服的生命力。
下一息,白运已然不倒。
“嗷呜!······”
一滴液救人水火危难间,一滴液鬼门关前拽人一把,可不是夸张之语。
白运立起狼躯,四下环视黑马几个,大黑几个见鬼似的一脸错愕,望着白运硕大的狼首惊恐万分。
白运朝大黑瞪了一眼,大猿脚下一软,扭头就跑。
“我去?!”
黑马不知道大黑这是怎么了,冲将过去一马尾抽在大猿腿上,大猿一个趔趄止住了脚步。
大黑一边吼叫,一边拿大手在绿叶灵根树和白运之间来回地指。
“呜啊啊!啊啊!”
“哈哈哈!”
太逗了,白运忍不住发笑。
黑马简直无语
“好你个胸大无脑!想象力还不小!这株大树可是我等救命恩人,倒被你说成是夺人肉身灵魄的妖邪!”
大黑受马泽训时还一脸委屈的
白运走到大树跟前,鼻子轻轻触了触绿枝条,灵根枝叶草香上摩三窍下抚脾肺,悠然清香,神色宜人。
“老黑,仔细看看神树。”
“才来我便注意到了,神树枝上叶和灵泉叶之形相去不远。”
“小信说过其原族中栽培过这种叶,是叫······沙见草。”
“不错,他曾道于我说那是其父风乘在绝地中采回去的,想来他所说的绝地就是此处极荒绝地了。”
“是么······看来风乘也是有气运者,此前不曾知晓,现下知晓了倒有些期待与他再相见了。”
“可惜啊······风乘已然化作这茫茫沙海中一迷途者,要寻他何止难过登天啊,而且,他虽有印记在身,却和小凌一样并未破灵壳境,如此,要我看,他是否还在人世都不敢断定······”
“放心吧,如果他能安然从这极荒绝地中离去,其运势绝不会叫他命止于此,等哪天他明白过来自己身上所纠缠的他人牵挂,自然会有一回觉醒。”
“啊啊呜!呜啊!”
“大黑啊,你道他心性薄脆,不搏风浪,可你又怎知别人经历如何?你又怎知在那种经历中的别人作何感想呢?你更不知道天大的责任在你身上撕裂支离破碎后的崩溃啊,唉······”
白运说着说着顿觉一种惺惺相惜之善感,还有不免忆起某些往事。
“再有,老黑,我叫你细看的不全是那枝上草而已。”
黑马闻言又细细查看绿叶灵根树,茂密绿枝条神辉熠熠,他不明白运所说为何。
“狼哥何意?”
“尔等都被神树碧辉吸引,却不曾好好看看神树主干,倒也不怪你们,神树大干乍眼看去确实略显平常。”
马泽移眼绿叶灵根主干上,仔仔细细辨了一会儿。
“这是······难不成真是个树妖?当中间儿那道痕······的确像是张人脸!”
“想什么呢!哪怕是妖,也是树中妖神,这可是你我几人的福星!受得起我等好好祭拜!”
“嗯······狼哥啊狼哥,我们总不能在此长长久久吧,不饿死也得困死在此!神树啊神树,您好人做到底,送我等脱开这极荒绝地如何?我等必当穷尽此生为您祈愿拜服,如何?”
也不知是否是绿叶灵根树听到了黑马的话,一条绿莹莹的枝条伸展出来,也许是随意而为,为他几人指了一个方向。
“这方向,与天际那点海遥遥相对,反向走······这就是出路?这么简单?”
“不论是否真个如此,老黑,大黑,狮子,小鱼,来来,我等先一齐敬过神树。”
他们都如白运一般俯下身子,低下头颅,白运心中虔敬,其他几个就不得而知了,绿叶灵根树受人敬拜,神光大起,有如吸收了灵泉液般又欢快起来。
白运几个准备走了,此地现在对他们来说还有太多未知,也不能知,再者,毕竟他们还有事在身,不宜久留。
他们几个顺着绿枝条所指的方向行去,走到树主干背面,也就是那处似人脸主干的背面时,灵根主干冲出一道神光推及几人。
几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首时已是脚踏黄土头顶蓝天,烈阳君主高高挂在头顶,身后遥远所在,还是那处绿滩蜃影,只是这次驻足良久之后,那处蜃影开始慢慢淡化,最终消逝一空,漠上风刮过来,好像从不曾存在过。海与沙的极反,真可谓恍若隔世。
“总算出来了!哎呦······”
黑马心喜,白运自也是由心而欢喜,他又朝那蜃影消失处俯身一番礼敬。
“老黑,你看这是哪。”
“嗯,到家喽。”
不必他说,大黑几个早已朝青峰洲北口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