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棍子拿来”
南风抽出背后大黑棍提到乾元天英面前
乾元天英接过,手上沉了一瞬,没想到这根黑棍有这般重,腕上落下一柄细剑执在手中,轻轻横斩,大黑棍断为两段,天英扔了一段,拿着剩下那一段继续削削挑挑。
“天英!你干嘛!这棍子跟了我一年多了,你说毁就给我毁了?”
“你这根棍子又黑又大,太显眼,带你出去太易招人耳目。”
南风换了心情
“天英终于要带我出去······周游山水了?”
乾元天英不语,手上继续用劲,黑色金属皮屑不断翻飞,棍子一点点细窄下去,棍子的形一点点消失不见,慢慢形成一个不长不短的剑形。
“呲!”
尖锐刺耳
剑形刚显,乾元天英还想再好好打磨打磨,将剑体再磨短几分,将剑脊削得再平滑些,手上的细剑突然再也削不动半分。
“这是什么铁?难不成是天生做剑的材料?刚有剑形就不得再变半分。”
现在这黑剑的长度和乾元天英手中细剑的长度差不多
“去里边找个剑柄来”
南风穿过廊道,在卧室翻找一通,找来三剑柄,一个没有剑格剑谭,看上去很简单,再一个不仅剑格完备,剑墩上还串了个鲜艳的剑穗,看上去很花哨,最后一个只是有个简单的剑格,柄上缠了几条麻布。
“天英,要哪个为好?”
“你觉得呢?”
“这个带挂坠的有点多此一举,这个平平直直的握着没什么感觉,就这个缠麻布的吧。”
南风手里握着那个麻布柄带剑格的剑柄,松,紧,正,反,握着都不错。
“随你”
乾元天英将剑柄拿过又回身拿了几个袋子便出门而去
“明日取剑”
“明日就该走了么?”
乾元天英已经出门了,南风得不到答复。
南风在店中翘首以盼,待到深夜,待到天明,一直期待着那把剑做成的样子。
第二日一早,乾元天英从外归来,手里的袋子不见了,剑已经合在了黑色鞘中。
南风拿来推剑出鞘,剑体变化不大,只是剑尖和剑锋细致了一些。
“怎么,这是成品剑么?天英确定这剑有杀伤力?”
“铸工已经尽力了,我试过,这柄剑还不错。”
门外车马轮碾动
“走吧”
“就这么走了?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带上你的印”
“它睡了很久了,还在睡。”
“所以让你带上它”
出门南风才看到,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一头骡子,骡子应该是跛了一条腿,走得一颠一颠的。
马夫不是马夫,那就是骡夫了。
“上来啊,磨蹭什么呢?”
“天英你······确定这骡车能载我们在吾惃国治中跨郡奔途吗?我怎么觉得连县都走不出去······”
“啰嗦”
乾元天英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南风把他驾到车上,骡夫甩鞭驱动骡车。
骡子在前边卖力奔跑,跑到了天黑,还没出皇都。
乾元天英脑子上黑线浮现
“是有点慢了,罗老哥,不能快些么?”
骡夫压了压草帽道
“急甚?出了皇都也不迟。”
开元坊距皇都边围并不算远,一直到第二日正午,骡车才出皇都城门。
出城走了一段后,骡夫喝道。
“坐稳了!”
乾元天英在车中紧紧靠在长椅上
南风不屑道
“就这骡子的脚力,吓唬谁啊!”
刚说罢,南风就后悔了,拉车的骡子狂奔起来,一条跛腿比其他三条腿摆得还换,四条腿脚下生风,奔着奔着竟然离地而起,骡车在半空上下颠簸,南风在其中磕了几十个头都不止了。
“我去!”
乾元天英稳稳在座,想来早就料到南风会如此。
这骡子像是在追赶天上的太阳一般,朝着悬在天上的那团刺目光晕踏风赶路,一路向西南,脚下的路过了一串又一串。
走天路来往的人们,驾战车的,驾兽禽车的,或是直接骑鸟驾兽的,路过时都往骡车这里吹口哨。
骡夫在车前哈哈大笑
“如何?我这骡车拉不拉风?”
往来的人们皆嗤笑,骡夫也笑了。
南风简直无语
“和天英有关的人都这么清奇吗?”
乾元天英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最清奇的还不是你?”
“······”
“我们要去哪?”
“我要去看看吾惃人皇”
“嗯?吾惃人皇不是在厘惃皇宫么?”
“最近应该会外出”
走了大概两日,骡夫鞭骡稍稍放慢速度,前方南阳郡高大的石门牌坊远远在望。
南风不满道
“不是不让我碰生灵玉的事么,还带我来南阳郡。”
乾元天英淡淡道
“你不碰,我碰就行了。”
一过郡门牌坊,满地皆是白纸钱,各家各户,各店各门上都挂着大红色的引魂幡。
“这是谁死了?这么大阵势?”
乾元天英和骡夫都不说话,骡车一直路过几个县区,进入南阳郡首县独山县才把速度放到原先那般平平无奇。
此时,县道上排了长长一队人马,全都披着白色孝衣,头戴孝帽,街边家户商门皆大开,县民在其内俯身行礼哀悼。
骡车停下,乾元天英探头,看向县道上那队人马,目不转睛,随后三人一起下骡车,乾元天英按下南风的脑袋。
南风与他二人一起,在道边俯身,静静默哀。
那队人马当先的一人历经岁月沧桑,脑后悬着几环轮盘,与几人一同抬棺,他虽也穿孝,可其孝衣下的金袍太过瞩目,孝衣也掩藏不住金袍的尊贵。
乾元天英道
“吾惃人皇落泪了”
骡夫道
“人皇肯定是真心伤悲,和他同时代的人又走了一个,还是他多年生死与共的好友。”
“唉,国父苦苦熬撑这么久,想来挺到见证平乱两千周年的他,也了了心愿吧。”
“国父的心愿是将世罗平乱经中的元法要义弘扬天下,只可惜到了将死之时,人皇才终于是应了他。”
“可是谁又能理解呢?国父讲的经,天下谁人能真正懂得?”
南风这才知道
“死的是国父?!”
二人不语
“前几天才刚刚见过他老人家,看上去一点异常也没有,怎会就这么逝去了呢?”
吾惃人皇亲自与南宫家的王者一起抬棺,每过几段路便悲嚎痛哭,他最看重的皇者威严,今日竟都丢了。
“国父仙逝!吾惃山陵崩!”
“国父仙逝!吾惃山陵崩!”
“······”
出殡人马的尾端,南宫家的青少年一代都在,南风见到了南宫问仙,惨白的孝衣,惨白的脸,眼圈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楚楚可怜,全然看不出她一贯的活泼。
“我为何也会心痛?国父与我又没什么血亲关系。”
乾元天英终日不见的笑终于出现
“小子,你不是因为国父的逝去而心痛。”
“那我是因为什么?”
乾元天英摇头笑而不语
后方南宫秋日与南宫秋月也在,南风看不到他俩的泪痕,只是看到他俩面色悲戚,显然这二人还没适应这突来的打击,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家老祖逝去这件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