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城里人来人往,虽只是在城边缘,人也不少,刚一进来,他俩先原地驻足等了一会儿,只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各种推销,终南地圣一一将他们打发走。
“老丈,要住宿吗?这几日本家客栈正搞活动,客房价格有折扣,且每日免费送吃食酒水,走走走,我拉老丈先去瞧瞧如何?”
终南地圣对那人摆了摆手
一人鬼鬼祟祟,手揣在怀里,贼眉鼠眼,东张西望地凑到终南地圣身前,贴到他面前,手从怀中伸出半截,手中露出一盏黄玉杯。
“老哥,要不要,五两银子出手,跳崖大甩卖!”
“滚!”
那人也不恼,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神叨叨地讲话。
“三两,三两就出手,千载难逢!”
“滚!”
那人还是不恼,回身几步便消失在人群中。
又有一人莲步款款而来,十分自来熟,过来便抓住风信小手,欢喜地打量这小子,风信露出了个憨态可掬的笑。
“好乖巧的孩子,姐姐见了当真是喜欢,小弟弟,本店新开,装潢绮丽风韵,卧室囊括四季风景,酒菜皆是当日从内城运来,美酒佳酿,山珍海味数不胜数,小弟弟若想吃些甜点冰饮,各种各类,本店皆有。”
她不向终南地圣询问,只对风信循循善诱。
风信遥望城中,楼阁殿宇无数,道路通向远方望不到边际。
“我还小,怎么能饮酒呢?”
她掩面咯咯轻笑,秀眉轻颤,一把将风信抱了起来,终南地圣见了倒没说什么,她也胆大起来,嘟起了小嘴,有点不满。
“男子汉,怎能不饮酒,你不是男子汉么?”
“我当然是了!只是这座城这么大,要是走的话,何时才能走个头啊!”
“放心,本店有各式各样的骑兽专供接送客人,小弟弟不必担心。”
说罢她碧袖一挥,几头骑兽出现了风信眼前,有的长相凶猛有的长相温和,全都趴伏在地,很温顺,风信见了便眼前一亮,从女子怀中挣脱出来,跑到骑兽近前开心地抚摸它们。
先前招揽生意那人心中不忿
“君姐都又开分店了,怎么还与我家这小店抢生意?”
奚汔君展开一个商业笑颜
“哪是抢呢?客人在上,皆由客人自己选择,都是为了客人好,为客人服务,客人觉得哪里好,客人自主判断,如何是抢?难不成你还要强买强卖?”
那人哼了一声,甩手而去,到别处拉客去了。
这一会儿过去了,一个中年男子拉着一个翩翩少年也进了城,稍一张望便寻到了终南地圣,快步走来。
“老哥,你真的没带户签吗?”
“呃······出门时匆匆赶路,许是掉在半路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千里迢迢过来,老哥你若是错过行伍报名可如何是好啊!”
范俭沿是真心替终南地圣和风信着急,将他们视为异地同乡,很是关心。
奚汔君听出了端倪
“小弟弟过来,姐姐对你有话说。”
风信走了过来,手里拽着一根缰绳,缰绳牵的是一匹黑马。
“你是要去行伍报名是么?”
“对啊,阿姨有办法吗?”
奚汔君假意板起脸
“小弟弟,对你说了多次,姐姐,姐姐!”
“啊,姐姐有法子吗?”
“想入行伍为腾龙部效力还怕投身无门么,不过你们得先到本店住下,之后姐姐才能再为你找找关系。”
风信望向终南地圣
“南爷爷,我想要这匹马。”
终南地圣点了点头,风信开心笑了起来,一跃翻上马身。
范俭沿拉着范沐泩在一旁扭捏,不知所措。
“范老兄,怎么不来?”
“南老哥,你们去吧,我与小儿再找个小客栈住下便是,若是有缘,肯定还是会再相见的。”
“诶,无妨,来吧,这几日费用我替你们出了。”
终南地圣现在一身青草衣,背着个大布包,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看不出来他这么阔气。
范俭沿一听便乐了,拉着范沐泩便骑上了一只样貌温和的骑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自如。
终南地圣对这位老乡一改前观
“范老兄挺熟练啊”
“哪里哪里······”
奚汔君红唇微启,吹出一哨,两骑兽破风飞奔,几息便消失在视野中,她将其他几兽收起,看向终南地圣。
“老汉我腿脚也不算好,为何不给我一匹骑兽?”
“前辈气息如此深稳,就不必再驾骑兽了吧。”
终南地圣一捂嘴,剧烈咳嗽了几声。
“你哪只眼看出我气息深稳的?啊,咳咳!”
奚汔君微微浅笑,不再应答,灵源生光,衣裙无风而起,一息便消失不见。
诸君酒店南四道柊青路分店门前,骑兽还未到,奚汔君已经静静立在店门前,翘首以盼,终南地圣也在一旁。
“呵呵,前辈比我还先到,如此之快,何需骑兽?”
“呃,你看错了,我又不认识路,怎么会比你先到呢?你看错了!”
“是是,方才小女子眼花了。”
“嗯······”
一声马嘶,风信勒马,一跃下来,他上了马背自然而然就会骑,也不知是骑兽训练有素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范式父子也到来,骑兽自觉曲腿俯身,二人也下来。
奚汔君领他们入内,店一层中已有不少人在此吃酒,分店掌柜笑眯眯迎上来。
“君姐,今儿个怎么亲自来了。”
“有个大客,我得亲自领一领。”
分店掌柜看向一身长袍的范俭沿
“呦,大客快快里边儿请。”
范俭沿默不作声
终南地圣将布包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响,不少食客放下筷子酒杯扭头看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
“呃嗯!”
“呦,小的眼拙,爷您请,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
分店掌柜看了看这四人排列
“给爷开两间房?”
“三间,本······老汉我独居。”
“好,爷您看,四季四景客房,您是要哪一季?”
“不同季不同楼层么?”
“回爷,季景客房在顶楼,就不再分楼层了。”
“只能要一季么?”
“呦,爷,不瞒您说,多一季便多一些费用,一分价钱一分货,您看?”
“你看爷像是差钱的主吗?”
“您太不像了!瞧您这······恣意狂草的乱发,连一根都不像是差钱人家的。”
“嗯,算你懂事,爷要春晨,冬阳,晚秋,夏夜,一直开到我退房!”
“好,好好好,爷您真有眼光。”
分店掌柜一一记下,而后转向风信。
“小兄弟,你呢?”
“我要全夏”
“好,小兄弟品味甚是独特呀。”
分店掌柜记下,而后转向范俭沿。
“我父子二人和南老哥一样”
“好好好,甚好甚好!”
终南地圣瞥了范俭沿一眼,这老乡还真不客气。
奚汔君把分店掌柜拉到一旁说了几句话,分店掌柜回返,凑到终南地圣耳边,轻轻问了几句。
“爷,把您和令孙的籍贯姓名报来。”
“南胜低,风······南风,北阳郡平湖县桃花村······”
范俭沿一个劲对南胜低使眼色,小声说了一句。
“没有那个”
“啊,没有桃花?那······梨花?······桃李?······桃源村!”
范俭沿点了点头
“北阳郡平湖县桃源村人”
分店掌柜认真听着,并无异色,似对南胜低这支支吾吾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只是一一记下,其后便领他们直上最顶楼。
“好,爷您稍等,歇息片刻,东西一会儿为您取来。”
“好”
三间客房已安排设置好,门侍在此等候多时,几人来到门前,店侍便将房门打开,迎门礼手一摆,迎他们入内,随后便静立门外守候。
庆安城城门外,两个满头大包的人急匆匆奔过来向亭里的兵长告状。
“军爷,有人在庆安城门外劫道!真是无法无天,军爷管不管?!”
“你俩进不进城?”
“我俩刚出城,军爷方才没看到么?”
“看到了,我问你俩进不进城?”
“军爷管不管,管的话我俩便进城,不管的话我俩就回家去叫别人来管!”
“谁敢在我庆安城门外劫道?活腻了吧,你俩别多事······见到劫匪真容了吗?”
“见到了”
“详细对我说说”
“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