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学里面,就在陈骁离去后不久,一伙强人就登上门,二话不说见东西就砸,把农学搞了个乌烟瘴气,还把那一亩沟垄给践踏了个遍。
吴老和那几位乡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直视一伙人,生怕惹火上身、平白无故被暴打一顿。
这伙强人将农学上下打砸了个遍,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塑料袋里的红薯苗。
为首的人一招手,几人冲上前去,将塑料袋里的红薯苗抢到手,然后扔在地上狠狠践踏起来。
吴老看着这一幕,老迈的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干瘦汉子气的想站起来,上前去理论。
那袋红薯苗可是他们脱贫的希望,如今却被这么一伙强人狠狠践踏,着实令人怒火冲天。
干瘦汉子刚想站起来,年迈的吴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着吴老脸上的凝重,干瘦汉子一下子冷静下来。这种层次的博弈,不是他这个小棋子可以随意插手的,动辄有杀身之祸。
想到这一层,干瘦汉子冷静下来,他不再头脑发热,反而盯着这伙强人面容,默默的记下来。
这伙强人将袋中的红薯苗踩了个稀烂,然后在为首的带领下,快速的离开了农学,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农学和乡民们。
之所以没有动乡民,不是这伙强人仁慈,而是背后的人交代过了,不允许动农学里的人一根汗毛。
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农学已经是大罪了,再闹出人命来,这件事就大发了。
幸好有这一层关系在,否则吴老他们一群人今日吉凶难料。
强人走后很久,吴老和干瘦汉子一群人才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吴老问干瘦汉子道:“大柱,陈大人吩咐的事情记住了吗?一定要办好!”
那个叫大柱的干瘦汉子用力点了点头,道:“吴老放心吧,办的妥妥的!”
……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陈骁后面跟着宫薇这个女将军,带着宫里丈量土地的官吏,更后面,还有一群披坚执锐的金甲禁军跟随前来。
女帝非常生气,若不是此时她不方便出宫,早就已经赶到农学。
哪怕如此,她也依旧派了贴身近臣宫薇,带领一百禁军前去调查。
如果是户部尚书在背后使绊子,先斩后奏!
在禁军的开路下,陈骁带着宫薇,一路浩浩荡荡的走到农学。
刚进农学,陈骁就发现了异常,院里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像是车祸现场一般。
吴老和大柱站在那里,一脸为难和慌张的神色。
地上,一片青绿色的草汁在白色塑料袋的衬托下,分外的翠绿!
看到这里,陈骁的脸色都变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看着塑料袋上的印花,再看那红薯苗叶子,顿时心沉下去了。
吴老颤颤巍巍上前,一脸悲戚道:“陈大人,一伙强人进来,将红薯苗毁了,我等尽力了呀,实在拦不下来!”
陈骁盯着那一片翠绿色的草汁,摇了摇头,“伤心的”闭上了眼睛,一抹泪珠从眼底滑落。
宫薇也跟上前,看到塑料袋边已经快要干涸的草汁,好奇的问道:“陈学正,这是什么?”
陈骁抹了一把泪水,哽咽道:“红薯苗!”
“什么!这是陛下心心念念的那个亩产万斤的作物~红薯苗!”
宫薇惊呼出声,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陈骁早上进殿进献的亩产万斤的作物,红薯苗!
怎么才过去两个时辰,红薯苗变成这一副模样了!
作为女帝身边的近臣,宫薇知道女帝是多么重视这种叫红薯苗的作物,它关系着大唐百姓的吃喝问题。
哪知这包含着女帝最大希望的红薯苗,今日竟然在这里被践踏个精光!
宫薇目露凶光,环视四周。
她能想象到女帝听到这个消息后是何等的生气。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浮尸百里,不在话下。
宫薇凑上前蹲下去,举起一株相对来说比较完好的红薯苗,面带希冀的问陈骁道:“陈学正,这一株,它还能成活吗?”
陈骁就扫了一眼,脸上带着平静道:“宫将军,没有根的庄稼,还能存活吗?”
宫薇的心沉下去了,她怔怔的盯着手里这一株蔫了的红薯苗,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宫薇猛的站起来,用力扔掉红薯苗,一脸暴怒道:“禁军何在?”
农学门外,一百禁军齐声爆喝道:“在!将军!”
“随本将军前去,端了他户部尚书府!”
“是!”
一百禁军杀气腾腾的轰然应道。
陈骁适时在背后拦着宫薇道:“宫将军,你先听我一句劝!”
宫薇红着眼睛,怒道:“陈大人如果是要拦我,那大可不必,陛下给了我先斩后奏的权力,你是拦不住我的!”
看着宫薇眼睛里的怒火,陈骁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人了,脾气还这么暴躁,真的好吗?
亲,你可是个女人呐!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吐槽一下,陈骁嘴上说道:“宫将军,你要端了户部尚书府,得需要证据啊!
没有证据,堂堂户部尚书怎么能动?”
宫薇迈开大长腿,走到陈骁身边,喝道:“陈学正,陈大人,农学这一片狼藉不就是证据吗?这一袋红薯苗不就是证据吗?”
陈骁翻了个白眼,都说胸大无脑,这话在宫薇这里怎么变了,胸小也无脑啊!
“宫大将军,强人入农学打砸抢,是治安巡防不力,不是户部尚书之责啊!
先不说尚书府与这帮强人没有关系,哪怕是有关系,你没有抓住这帮强人,去了尚书府也是白搭,还有可能被尚书反咬一口啊。”
宫薇很是气恼,她冲着墙狠狠的捶了一拳,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陈骁看着丈量土地的官吏笑了。
“这机会不就是送上门口了吗,户部尚书不管他屁股底下蹲的是哪个恭桶,这一次跑不掉的要掉屎窝里。”
宫薇有些愣,她怔怔的问陈骁道:“陈学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陈骁指挥丈量土地的官吏继续测量土地,笑道:“放心吧宫将军,今天有你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