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何如?”方志民不以为忤,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差点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同志啊,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让我找你了!可是,我好不容易压制了心中的躁动,缓缓地念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词。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方志民站起身,居高临下深深地看着我,“原来在曦儿的心目中,我竟然是这般不堪?”
“哪有哪有!”我也连忙起身解释到,“嘿嘿,先入为主,先入为主而已,其实,你这个人相处下来,还是不错的,没有表面上那么令人讨厌了!”
“表面上讨厌?”方志民突然眯起双眼,身子一点点向我所在的方向倾斜。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忙转移话题:“方志民,你不是说带我去好地方吗?难道说的就是这儿?”
方志民看着那张泛红的小脸,心里一阵悸动,凑进佳人的耳边,柔声却不容质疑地说:“不是这里,我会带你去的,不过,先强调一件事,志民,民,相公,任选其一!”
“啥?”待我反应过来,眼珠一转,媚媚地笑着说:“祸害!以后我就叫你祸害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不许!”
“就叫!”
“不许,不许,不许……”
“就叫,就叫,就叫……”我瞪着眼睛,摆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就看方志民表态了!
最后,方志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屈服在我的淫威之下。
“祸害,我们的马呢?马怎么不见了!”我诈尸般地跳将起来,拽着方志民的衣袖,猛地摇着,边摇,眼睛边四处张望着。
方志民见状,苦笑着吹了声口哨,一阵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儿,两匹雪白的骏马魔术般出现在我的眼前。
“好神奇哦,祸害,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围着马儿转了几圈,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方志民听到“祸害”二字,脸上有短时间的抽搐,不过,看我高兴的样子,也释然地笑了笑,说:“追云和逐日是我的爱驹!”
“追云和逐日?哪个是追云?那个是逐日?”
方志民指着左边的那匹马说:“这匹是追云,另一匹是逐日?”
“它们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方志民笑着不语。
切,卖关子,我自己猜,还不问你了呢。我上下齐手,对两匹马儿进行一顿摧残,一会儿揪揪马耳朵,一会儿抓抓马尾巴,一会儿撬撬马嘴……我小心翼翼地,每次都能在马儿尥蹶子之前,机灵地跳到安全地带。
最后,方志民实在看不过去,只得举白旗投降,“曦儿,留意它们的眼睛!”
“真的耶,追云的眼睛是白色的,仿佛飘渺的云朵;逐日的眼睛是红色的,好象火热的朝阳!”我啧啧赞叹着,心中还有一句话,始终没敢说出口,追云好象得了青光眼,逐日怎么看都像患上了红眼病。
突然,我的身子腾空而起,与方志民同乘着逐日,被他牢牢地禁锢在身前。
“放我下来,我要骑追云!”为了摆脱心中的异样,我在方志民的怀中使劲儿地扭动着身子。
“你确定追云还能经得起你的折磨?”
“我,怎么能是折磨追云呢?追云,你说是不是?”我探着身子,问向旁边的追云。
追云听完我的话后,竟然四蹄奋起,扬尘而去。
“无良的畜生!什么跟什么嘛?不就问你一句话,至于像贼似的落荒而逃吗?”我冲着追云远去的方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头顶传来一阵张狂的笑声。
“好了,别笑岔气了,司机,快开马了?晚点了,知不知道,怎么这么不准时呢?”
方志民一怔,随即一抖缰绳,带起一阵笑声响彻天际。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追云和逐日如滚动的雪团般,沿着一条绵长的溪流纵蹄狂奔,我轻轻地依偎在方志民宽阔而温暖的胸膛里,抬起头,欣赏着他那张俊美不凡的脸,心中涌上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不知为夫的样貌可否令曦儿满意?”方志民手执缰绳,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前方,嘴畔却荡起笑意,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不知从何时开始,“曦儿爱妃”四个字已经被他省略掉“爱妃”两个字,改成更显亲昵的“曦儿”了。
“哎,差强人意,实在是差强人意!这样吧,算我吃点儿亏好了!”我故意摇了摇头,装作很无奈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依照曦儿自身的条件来看,终究也只能配我这种差强人意的人了!”方志民调侃道,突然,一勒手中的缰绳,深深地低下头,将我浑身上下全程扫描一遍,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笑意。
此时,逐日已放缓了脚步,信步徐行,追云则紧紧地傍在身旁,不离不弃。
“你……”我刚想出声反驳,话还没出口,视线就突然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过去了。
一望无际、阡陌纵横的原野上,金色的麦田被乍起的风儿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三三两两的弄潮儿不知疲惫地在金浪中往来忙碌着,其间,既有高大健壮的男人,也有勤劳秀美的女子,更有垂髫小儿在互相追逐,嬉戏玩耍,一阵阵欢笑声,在麦田上空回环飘荡。
不远处,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屋舍依稀可见,声声鸡鸣犬吠随风飘来,袅袅舞动的炊烟在薄薄的暮色里若隐若现,夕阳,用它引以为傲的殷红,浸染了天边。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