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奇奇怪怪的歌谣,《是谁杀了知更鸟》以一种奇奇怪怪的童音在这个空间里飘荡。
夏飞扬放弃思考,继续莽,有些事想不清楚,那就把自己能做的事做完再说。
充满剑痕这间破破烂烂的教室,就像一个碎了屏的手机,满是裂痕,伤口,格外引人注目,可就是不坏,依旧摇摇晃晃的在那里,坚持运转。
夏飞扬把手中的剑往身后一丢它立刻恢复成原来的金属球状态,她转而又握着右边跟随她飞行的金属球。
这只换工的金属球抖了一下,就化成一团液体的样子,然后包裹她的右手,然后迅速形成一个金属离子炮样的东西。
需要说明一下的,这个好像是能发射激光炮的东西,按说应该充满先锋艺术感觉,有一个炫酷的科技尖端线条流畅,造型硬朗的范。
可是在这之所以要犹豫着加上好像两个字,是因为它看上去太五彩斑斓,一个不过手臂长的炮筒子,足足红黄蓝青橙紫黑白灰,足足十几种颜色花里胡哨的喷涂,再加上一个厚实笨重的造型,妥妥的地摊便宜货,这道具就是从小义乌市场批发的感觉。
夏飞扬看着在手里出现的这玩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这?我知道我方不土,战斗力五,可这也太土了吧?”
说话间,她手中这个审美扭曲,土的掉渣的炮筒前端,一个能量球渐渐聚集,转而,一个满月一样的光球,旋转着波动着,霹雳吧啦带闪电的,就向下方砸去。
下面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然后下方的所有东西,教室,地面和人,都无一例外的被轰成了渣渣。
是真的,轰成渣渣,不是夸张,也不是比喻。
这个梦境里,现在真正显出是一片空白,就连那围绕四周充满神秘感的迷雾,都消失殆尽,一片空荡荡的空间里,只有黑色的灰在肆意的飞扬。
莫隐被同步到脑子里的画面,震惊的心脏都差点骤停了。
“我去,夏飞扬,你这是弄啥啊,你到底是不是来做事的,还是单纯的来大杀特杀刷成就的啊。”莫隐声音都有点发抖了:“是让你在入梦者造成精神损失与灾祸前唤醒她,你这对共梦者的伤害比入梦者都大吧,你这跟当年为了防止自杀就把人击毙的家伙是一个师傅教的吗?”
“你一个传声筒而已,不要动不动出来抢镜头说废话,你吐槽能有能量加成吗?有的话涉嫌融十冷的梗,没有的话纯属放闲屁,所以综上所述,闭嘴!”夏飞扬冷声道
“而且,我这怎么就不是叫醒啦,梦里的人死了,通常不就应该吓醒了吗?”她无所谓的给自己辩解的功夫,突然自个停住了。
因为她发现发现自己已经被打脸了。
一个个透明的影子,飘飘悠悠的向他聚集了过来。
“切。”夏飞扬冷哼了一声。
现在的中学生怎么回事?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中叶了,这都死成渣渣了,为什么还认为自己会有鬼魂,为什么就不肯大叫一声醒来,发现活着真好呢。真是一点科学的唯物主义价值观都没得。
这群透明的影子向他围拢过来,一个个都没有显现出被被害者面对凶手的愤恨与不甘怨毒。
而是迷惑,小小的脑袋充满问号的感觉,茫然不知所措。
迷茫,他们显然不是不想醒,而是被一种力量牢牢的控制在梦境里了,连死亡震吓也无法让他们脱局。
夏飞扬仔细看了看这群透明的影子,没有。
还是没有符合卫佳佳样子的形象出现。
忽而,有一个声音带着戏谑的口气突然问:“你一开始就有能把这里都轰成渣渣的东西,还拿把破剑在那划拉半天干啥?”
干啥,先冷兵器再热武器,就像吃席先上冷盘再上热菜,有规矩有次序,生活要充满仪式感嘛。
不过这么有格调的话夏飞扬没说出来,说出来就没味道了。她只是晃了下手中的离子炮,对着发声处,又是一颗一轮满月式的能量弹。
大招放空。
那个声音在四周撩绕却无法再确定具体方位。他得意的笑了几声,然后道:“哎呀呀,小地方的执行者果然都是弱鸡,你这是朝那打呢,眼瞎吗妹妹,我在这呢。”
话说到“我在这”的时候,一个修长的人影,突然显现在夏飞扬面前,保持的是是那种不是在掐架就是在亲吻的距离。而他在吐出“呢”这个字的时候,已经一伸手,就按住了夏飞扬的脸。
夏飞扬现在的脑袋上戴着悬浮飞甲的头盔,足足让她那个小而精致的小脑袋大了一倍。
可是迎面抓来手,完全握着这个带着头盔的脑袋,在夏飞扬根本还未做出反应时,一把握住她的脑袋,然后拽着她的脑袋,就拽着一个小布娃娃似的,朝这个空间的别界撞去。
夏飞扬听到自己的这身护甲碎裂的声音,银瓶乍破水浆迸,意外的好像有点好听。
那个人却也在奇怪,这个加速的撞击把明明那么坚硬的护甲都碎裂了,可这个家伙,别说受伤,连个疼痛或者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哟。”夏飞扬反手抓住了捏着自己脑袋的手:“你谁啊,三殿进的去,十二馆有一席之地吗,不会是个旗子都没得的杂鱼吧。”
“你知道的蛮多嘛,多都有点不像这种小地方的杂鱼级执行者。”
“哦,也对,”他想了想说:“你们内部应该有我们的情报信息库吧。”
夏飞扬轻声的冷笑出来,那是眼底含着杀意的冷笑,她身后,一个接一个金属球,像花蕾遇到春风一样,一个个绽放开来。
而她自己,此时原本有些娇小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化成无数条黑色的电线,电缆,纠缠成型的一个人型雕像。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惊恐的想手上抓住的这个突然异变的怪物丢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电线电缆,像蛇,像藤蔓,像沼泽,像流沙,像宿命,或者说疲惫之极时不断合上的上眼皮,像巨大诱惑前叵测的人心。无边无尽无间无隙,无可躲避,也无可阻挡的纠缠住他每一寸躯体。
现在换这个身材修长,尤其手掌显得特别大男子,变成一个被电线电缆之类东西纠缠成的人偶。
他拼命的挣扎,却越纠缠越紧,他在那儿翻身转圈打滚,以所有能用到的方式,不计形象的想摆脱这可怕的束缚。
他身旁,依旧红发如火的夏飞扬,依旧一身银白闪亮的悬浮飞甲,只是头盔退去,让她带着薄怒的一张娇俏面容,显露出来。
怒意让她脸上稚气可爱的气质消减退去,现在眼前分明是一个霹雳娇娃,烈火玫瑰式的人物。
她朝着那团黑漆漆的杂乱无章的线团,一挥手。
这才发现,那些一个个花朵般绽放的金属球,都变化成各种形态的她自己。
虽然有的只有十几厘米,有的还是金属样的皮肤外貌,有一个穿着夏飞扬这辈子都不可能穿的古风襦裙,有的呈现出异族变化,蓝皮尖耳的某些特征,可它们样貌看上去都是夏飞扬,只是在复制过程中,产生出一些不同的些许变化。
“我去,队长,这一个多月没出任务了,你又多了一个分身,你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啊,还有,这都这是你的底牌吧,你怎么呼啦一下全都撂出来了啊。”莫隐刚才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这下子显然放松了下来,又开始能说废话了。
夏飞扬眉间轻拧,那个家伙显然中招,而且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在自己得手,成功把他禁锢住后,反而觉得背后的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
这是自己本能里对危险因素直觉,这个被自己设套一举拿下的家伙,还预留什么足以翻盘的后手?
但没有其主体的犹豫疑,她的分身们,一个个以身化剑,以剑斩之,呼啸着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就朝着那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的家伙,招呼了过去,是直截了当撞击。
现在这个被禁锢住家伙,就是个挨打的木桩子,一阵烟尘爆炸后,很不甘心的,消失不见了。
然后,这个一片空白空间,周围一切,开始像煮滚的粥一样,翻腾扭曲着拥了过来,然后又“啵”的一声,恢复如初。
还是那个教室,原本被轰成渣渣的教室,桌椅板凳,黑板讲台,窗户,后墙的黑板报,荣耀榜。
好像一切又恢复到开始的样子。
一间教室,四十三名学生在考试,只是这一次,没有面目模糊的人,也没有面色惨白,好似鬼魅的人。
讲台还标配着一个好像在走神其实根本没有的监考老师。
一切回到最初,好像又有些不太一样。更加细节真实了起来。
夏飞扬耳边听到报时。
“现在是四月二十二号下午十五点五十五分。倒计时两小时二十三分。”
“得。”夏飞扬叹了口气:“啥进程都没得这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了,不过,新来的开始用二十四小时报时了,也算有点提高吧。”
转回脸再次看这间教室。
卫佳佳,你可算冒出来了。
在教室东边靠窗的位置,一个女孩单手托腮,堂而皇之在考场走神,她的双臂,一闪一闪,有些黑灰色的鳞片时隐时现。
“寄宿鳞片特征。”夏飞扬愣住了。
这是在梦中,应该是梦中人,为什么会梦里的人会呈现寄宿的病理反应,而她本人的实体,却经检测没有鳞粉反应。
到底那个是梦中人,那个是现实中的实体。
如果,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么,他们已经掌握了吗?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天降异能,当顺而受之。
那些个好像被自己从脑海剔除干净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响起。
“滚开。”
夏飞扬冷冷对着记忆深处一个曾经深信不疑的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
灵台一阵清明。
她退去护甲,大步流星走到卫佳佳跟前。
“你就这么想死啊,小丫头。”夏飞扬冷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