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刻家手里骨头在不断减小,分裂,碎片在飞出,飞出的骨头在盛开。而她在一言不发,却在得意洋洋的浅笑,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为什么白骨可以如同花朵般绽放,如花朵般盛开。
夏飞扬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必须问一下。
其实她也不是多介意,对方用种种不科学的方式打架,反正这在梦境里面,就是该怎么胡思乱想就怎么胡思乱想,有创意到击垮对方的认知范围,也许就是最佳的取胜方式。
可是骨头开花,还是太不符合人设了,这个阴沉的永远好像被亏欠的女人,开那门子花啊,不是应该一块骨头召唤血海尸山的才比较符合人设吗?
何况,这骨头开出的花,居然挺美。
那根白骨碎片,粉碎裂开,每一个碎片,都飘飘荡荡的成了一朵细长娇小,白兰花,旋转着张开花瓣。每一朵都洁白无瑕,闪烁着纯净的光。
夏飞扬稍微愣了一秒左右,就握着了一个自己的能力金属球,它晃动了一下,化形成了一个大瓶的杀虫剂。
嗯?桥豆麻袋。
夏飞扬对自己的能力确实缺乏沟通与认识,因为从外观上看它们的确没多大差别的一边大一个色的金属球,所以莫隐说她打起架来就是随便抓一个,捞到黄牛就是马,也差不多就是那意思。
可是,她这次清楚的知道自己握住的是“古往今来”四种力量中的“今”,满以为会转化成一种称手的现代武器,突击步枪火箭筒之类,结果,莫名其妙手里是一个大罐的杀虫剂。
嗯,是无气味,安全有效无副作用的针对蚊蝇,蟑螂,蚂蚁特效杀虫剂。夏飞扬拧着眉毛,把罐子上的标签说明念了一遍。
她抬眼在看去,刚才那些花在一片柔和的打光中,抖索了下,就成了一只只雪白的飞虫。
有着透明的翅膀,雪白的有点透明的修长的身躯,拖着长长的尾,那长尾虚而不实,飘飘渺渺,像一条条雾气裁剪的丝带。而它们一瞬间就密密麻麻布满了四面八方。
“三尸虫?”白锦衣道:“这东西也短时间那能聚集这么多啊?”
“三尸虫,道家说的那种打小报告潜伏在我们身体里的虫子?”何星海道:“那不是他们为了熬夜修仙胡编的玩意吗?”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是胡编的呢?”吴飞飞显然已经养成了这位一说话立刻就抬杠的习惯。
“废话,那些传说都是骗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人的,也就那时候的人会相信这东西半夜从自个身体里钻出来,去跟夜游神打小报告。”何星海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很识时机的把头盔飞甲又穿戴好,那些小虫噼里啪哒的撞到他们的飞甲上,都纷纷落地,不死也伤,好像没什么伤害。
于是何星海带着点就这,也太没劲了的疲惫感,继续说:“半夜三更会有虫虫从脑门,肚子,以及那里钻出来,现在还有人能信?各位宝宝有几个能做到夜里一点以前已经进入梦乡的,不都在熬夜刷剧玩手机吗?你们那个看见这些虫子飞出你们脑门了?”
白锦衣与吴飞飞也把头盔戴了回去,所以这看着有点可疑的虫子,也没有对他们俩造成什么伤害,所以吴飞飞也就能继续抬杠:“以前的书上都说了要在某个什么日子守夜啊,只要守夜熬夜打坐保持清醒三尸虫就不敢出来,现在熬夜的各位醒着,它们不敢出来,所以没错啊。”
“你可闭嘴吧,按你说这是守住了三尸大家都不被打小报告,还都延年益寿了?有几个熬夜党身体能是好的,这种封建迷信,一边凉快去吧。”何星海一边说,一边又释放出自己的小打火机。
何星海的能力名称有点长,简单说一遍是:[抽烟喝酒烫头纹身还说不文明用语,但我是个好男孩。]
就抽烟这个意向,在他这的表现是一个能喷大火球的防风打火机。喝酒,是能释放一套本尊演绎的醉八仙。还有其他,以后再说。因为现在也用不上这个名字特长的奇怪能力的其他解释方向。
总之,何星海的那个打火机轰隆轰隆的,劈头盖脸,满屏开花的放他的火球火焰弹,不一会儿,周围都是焦糊焦糊的味道。
夏飞扬在他们开始抬杠这些像三尸虫的玩意的实际意义的时候,已经靠那个飞行包飞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大树杆子上待着。
她知道一旦有人已经有精力在这么细枝末节的问题上抬杠,那就说明,这遇到的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根本不是个事。
于是,夏飞扬提着她的杀虫剂飞到树上,时不时给追过来的几只虫子喷上几次,果然,这玩意跟广告里一样效果惊人,那些东西一碰上,就摇摇晃晃的落下,然后再地上有规律的开始蹬腿。
夏飞扬看见何星海放出的火球也还开始轻轻松松的秒杀这些玩意,包括白锦衣和吴飞飞没有放出什么技能,可是那些虫虫,一撞到他们的磁浮飞甲,也都纷纷坠地。
这也太容易了吧?
夏飞扬心底一惊,她环顾四周,雕刻家手里的骨头越来越小,不断碎裂,不断变成花,再由花变成那些奇怪的虫子。
这些看似玄妙的虫子,战斗力甚至都比不上半夜里嘤嘤嘤的蚊子,那这个阴沉沉的女子,在得意个什么劲,她召唤出这些东西,能做什么,她就能在哪笑的那么欠?
夏飞扬觉得难以理解,而且,她又开始感到饥饿。
该死,就是刚刚那种从梦中醒来,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饕餮,想抛弃一切,然后吞噬一切的饥饿。
夏飞扬咬了一下下嘴唇,努力找回心神,然后道:“大半夜的,一直在那推销,外卖送上门的,你们烦不烦。”
白锦衣也似乎明白了:“半夜不停鼓动食欲,你们这是填鸭,要有想要有脂肪肝鹅?”
“不论是鸭还是鹅,都是养肥了好吃的是吧。”何星海也补充道:“你们算计的好啊,拿普通人诱化成口粮,再用这些口粮诱化我们,我们被养肥了,你们这些个馆主,殿主的,再来开席是不是?”
那些虫儿,果然再在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之后,一团团蚕丝柳絮一样大能量之丝,从它们的消亡之处,一点点冒出来,彼此吸引靠近,旋转自转,结合成一个海碗大小,圆溜溜,蓬松松的棉花球。
夏飞扬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九个金属球,(对,现在是九个了,除了原先“琴棋书画,古往今来”八种力量,还有跟折纸师打完后刚刚觉醒的能力,“本我”也配备了个金属球。)都像饿疯了的狼一样,已经拼命的在挣脱她的控制,想向这些能量靠近。
雕刻家把最后一小片骨头丢了出去,它变成虫子,却飞快的溜走了,没有继续送。
雕刻家低声的笑了笑:“小贩的白送的东西,你们能拒绝,因为那不是你们的能力打出了来,可现在,你们消灭了虫子,虫子掉落了力量,你们猜,你们那些能力,肯不肯再次拒绝食用?”
她把手里的雕刻刀完玩了个花式转笔:“或者简单说,你们玩游戏,都打死小怪了,能阻止经验值嗖嗖往你们身上飞吗?就算再会卡级,也做不到吧。”
“喂。”夏飞扬在树顶上不紧不慢的说:“说完了吗?你自以为是的真让人难受。”她轻巧的落了下来,身边那些饿相毕露的金属漆球被她一个个捏着,强行送回了自己的意识深处,中断了自己能力自我表现。
她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饥饿而已,如果这都克服不了,我都是早已是梦魇,而不是醒梦者。乃至醒梦人中强的执行者了。”
何星海也努力着把自己的“打火机”收了回去,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放出一收回,这平常再轻松不过的举动,为什么让他眼前发黑,生出阵阵冷汗。
白锦衣二话不说,从自己的磁浮甲衣里调动,一枚磁力爆破弹顺着肩膀,滑过胳膊,来到掌心。
这里说一下,叫醒小组的磁力爆破弹跟磁力冲击波看上去好像差不多,但实际上差别大得很。
磁力冲击波其实是四名或者有些大一点的队伍还要多一些的压阵人员的武器,只要发射器有能源,未损坏,就能一直持续使用。它也就是对付普通人的,伤害力不大且可控的一股冲击力,旨在控制场面,维持秩序而已。
而磁力爆破弹,是数量有限的,因为它破坏力大,需要的能量也大,一般人最多带两三颗,而且发射爆破弹对发射器耗损也大,所以飞甲发射器发射几次后就要维修更换,所以,无论是执行者还是观察者,都会谨慎使用。
而此时白锦衣二话不说,对着那团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就是一枚爆破弹。
震耳欲聋的响声。碎片。雕刻家气急败坏的咒骂,沙子,断枝,烟尘,那团柔柔软软的棉花糖,又被轰的成了游丝飞絮,飘飘扬扬充满了整个空间。
雕刻家退后到百米开外的位置,然后无所谓的笑了笑。
“好吧”她不慌不忙的说:“比我开始想象的要有趣一些,不吃就不吃吧,肥一点瘦一点对我们来说,也不是有多在意。”她的身影渐渐淡了。
这就走了。
“不是,她突然冒出来,干什么啊?”何星海有点不明白。
“拖住我们一会,一个一个击破。”白锦衣回答:“这不是很明显到差不多就是摆在台面上的战术意图吗?”
“拖住我们,单独收拾那个女装大佬?”何星海不太相信:“那家伙知道这么算计吗?看上去就不靠谱的样子。”
“金陵叫醒小组秦淮河支队十绝第五,你觉得是靠那个家伙奇装异服获得吗?”白锦衣没好气的说:“你啊,对看上去与众不同的家伙,还是要增加点容忍之量的。”
“你们继续说废话。”夏飞扬有点不耐烦的道:“还是兵分两路,一队去追小裙子,一队留下来,对付渡鸦。”
“渡鸦?”白锦衣有点慌。
“哼,小贩看来人缘是十二馆主里最好的,搞个事情,这么多蛇虫鼠蚁都冒出来了。”
“渡鸦?”何星海问:“就是那个丧里丧气的黑眼圈模样的家伙,我看过他的资料。”
“总部的情报库都没得他的资料,你在哪看的啊。”吴飞飞非常好奇。
“他有粉丝有后援会啊。”何星海道:“搜搜渡鸦的小金币,你会有惊喜的。”
“你妹,”吴飞飞莫名的愤怒起来道:“他,他为什么,他是梦魇啊,啊啊他都有,为什么我这么可爱这么乖,还在天下第二,都没得后援会,我就站的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