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既然给了自己这面具,也就说明他终于同意此事了。
“倾城,你有自信是好事,可千万不要强出头,你要答应哥哥们,倘若真不是那人敌手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上,统帅之位再重要也重不过我们家小妹!”凤天凌忍不住又叮嘱了两句。
在两位兄长希冀又关怀的注视下,凤倾城忽然觉得肩膀上多出了些沉甸甸的责任,当下挺直腰杆重重说道:“小妹保证,绝不让两位兄长失望!”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帐篷外面就有了各种吵杂的响动,军营里的军士全都早早地起来了,他们小跑着来来往往做着准备,在这个重要的阅兵之日里,他们显得紧张而郑重。
星罗国已有很久时间没有过这样的大型战事了,自从十年前同百川国的那场战争之后,除了每年的皇家演武,再无这举国将领们齐聚一堂的时候,此番誓师大会上还会决出联军的统帅之位,所以不论是谁,对此都是格外看重。
凤倾城也早早地醒来,一番梳妆后将那银纹面具往脸上一抹,铜镜里的自己就变成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样。
原本的她容貌太过俊美,多少有点儿小白脸特质,在军队里是很容易让人瞧不起的。而现在遮住了容貌,便只留下了蓬勃的英气,露在外面的那双狭长的凤眼威仪更盛,面具上的凤凰银纹还有一种妖异冷厉之感,叫人情不自禁地升起敬畏之心,与昔年戴着的鬼面具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凤倾城很是满意。
到凤天阳的帐篷里与两位兄长汇合后,凤天阳二人难免对此惊叹了一阵,然后三人就带着他们两支数千人的精锐军,来到了青山城北城门外的旷野上,这里便是誓师大会的会场。
高高的城墙上,郡城的守兵早已站得密密麻麻,下方也有数支队伍都已经到了,他们排列成四方阵型,列队在城门口两侧,离着城门口不远的阔道中央,搭建起了一个临时的宽敞擂台。
随着一支支精神抖擞的队伍先后到场,气氛也愈发地热烈和紧张起来。
凤倾城兄妹三人也带着军队进入场地,顺着秩序进入了大门右侧的行列,刚刚落定站好,对面紧跟着便响起了一道笑声:“两位凤将军来的可真早啊,比我们还快了一步,想来是对今日的会师斗志满满吧?不过来得早可不如来得巧,早起刮的是东风,两位将军所站的位置似乎在我们的下风呢!”
举目一望,果然是澹台晔和罗易也来了,他们到场后正好列入与凤家两军相对的城门左侧方阵之中,双方立刻形成了对峙之势。
开口说话的人是澹台晔,他故意将语声提得很高,言辞里充满了针锋相对的感觉。
澹台家和凤家这些年来的矛盾可谓众所周知之事,军方势力的两大巨头在这样的大型场合下交锋,身为星罗军士自然都十分关注,此言一出,整个会场上的人都注意了过来。
澹台家率先发难,凤家也绝不可先坠了气势,不过凤天阳和凤天凌都对文绉绉的口头交锋不是很擅长,一时怒挑着眉头却不知该怎么反击。
凤倾城见这情景,自然不能让两位兄长难堪,柳眉一挑上前一步站了出来,淡淡开口道:“澹台公子此言差矣,迟了就是迟了,找其他借口可不能改变你们晚来一步的事实,有时候一步先,步步先,来晚一步往往就会与许多东西失之交臂。而且,行军打仗靠的是实力,什么时候也需要像那些酸儒一样听风看雨了?将军要玩斯文,应该回京城装给那些春心萌动的小女生看去,这军队里可都是些大老爷们,想必不会喜欢你这套,难道对阵冲锋起来,澹台将军还想靠什么后庭花让敌人缴械投降么?”
此话说得也是极为响亮,几乎整个会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众多将士们先是一愣,继而齐齐脸色涨红,忍不住就一个接一个地喷笑出声,四下里顿时起了一大片的骚动!
这是哪里来的小子?说话也太损了!用后庭花让敌人缴械投降?真亏她想得出来!
凤天阳和凤天凌也听得一阵好笑,又忍不住暗暗称奇,这小丫头的嘴巴几时变得这样厉害了?反击得实在是犀利!她不但将澹台晔先前之言全部推翻,还借势狠狠损了对方一番,最后那句尤其是点睛之笔,一语双关极具艺术性。对方若真借此发难,她又可以装蒜装傻,用另一种文人墨客之词赖得一干二净,叫人拿她完全没有办法,这才是讽刺挖苦的最高境界啊!
澹台晔一张道貌岸然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周围传来的哄笑声带来极度的难堪,而那一道道意味深长的瞄向他臀部的古怪目光更是差点儿让他当场崩溃,不禁眼露凶光地怒声吼道:“臭小子,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我们几名将军说话,你一个小卒也敢插嘴,信不信本将现在就用军法处置了你!”
澹台晔发飙怒视凤倾城,会场上也有众多感兴趣的目光和他一起瞧了过来,方才她那一番言辞实在太过振聋发聩,众人也都很好奇说出这话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凤倾城正与凤天阳二人站在一块儿,处于方阵的最前方,基本上站在外面的所有将领以及前排的士兵都能瞧见她,一看之下,他们才愕然地发现这竟是一个气质极其出众的少年。
此刻正值朝阳初升,绚烂的光辉铺洒大地。
凤倾城一身红衣,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劲装的打扮衬托得她的身材极为修长矫健,那傲然的眼神,勃发的英姿,都让她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令人瞩目的还有她脸上戴着的那张凤凰银纹软面具,这面具遮住了她的容貌,却给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神秘和冷酷,阳光的照耀下那面具上折射出淡淡的银芒,相当的惹眼。
冰与火,世上竟有人能将这两种极端的感觉融合在一起,形成另一种独特的厉烈之风,那独一无二的气质风骨,令人忍不住从心底发出惊叹。
“好一个绝世公子!可她究竟是谁?我们星罗军方有这样一个人么?”
“不太清楚呢,她和凤家两位将军站在一起,应该也是凤家军中的人,可能是被雪藏在凤家那个神秘兮兮的凤字营里的吧。”
“不过这小子眼下好像有麻烦了啊,那样羞辱澹台将军,澹台将军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许多人议论纷纷,不禁暗为凤倾城担心。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大多数将士还是很有好感的,一则是因为她的话着实让众人欢乐了好一阵子,二则是她为许多星罗军士崇拜的凤天阳将军解了围。凤天阳在星罗军方威望相当高,不满三十岁的三品战将,在这些驻边将领里面是实实在在的第一人,将士们都相当敬重他,凤倾城既然是为了凤天阳出头的,他们自然不希望看到她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