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蓉、麻辣、五香各一份,一碗米饭,谢谢!”
连菜单都没往手里拿的韦加,一口气点了三种招牌小龙虾,汪佳雨刚要支着手肘歪头想韦加提问,一阵钻心的疼痛冷静地传递过来,又忙不迭地把手收了回去,不知道痛感之间也是相通的,腿也不自觉地缩了起来,最尴尬的是,韦加推着坐轮椅来的汪佳雨,店家竟然给了“残疾人”特别优惠——不排队,还有单间!
“韦先生,请女生吃饭不点个青菜什么的吗?”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家青菜也是小龙虾味儿的。”
“那也得有个绿色的装点一下吧,这红统统的一桌子,看着就感觉要上火。”
“行,点一个。”
韦加桌上扫码,不一会儿服务员送上来两听雪碧,又把汪佳雨弄蒙了。
“你刚才不是说桌上缺点绿的吗?我给配齐了。红红的小龙虾配上绿绿的雪碧,冰一般的感觉!”
汪佳雨彻底被韦加弄得哭笑不得,“噗”一声,易拉环被拔起,二氧化碳融化空气的声音鱼贯而出,春夏之交的清凉立刻涌进了心里,伴着三大盘红彤彤的小龙虾上桌,这一桌子名艳艳的颜色,也让人心生愉悦。
“佳雨,我能这么叫你吗?”
“一般单位他们都叫我Jessica,只有杨晨薇叫我汪佳雨,其实她是我心里最亲近的同事,可是她总是可以营造一点疏远感,奇怪又可爱的家伙。”
“那我还是叫你汪佳雨吧,我不想和你同事一样。”
“哦……”头也没抬的汪佳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能是麻辣的太辣了,雪碧太冰了吧。
“汪佳雨,昨天我都给你送到小区门口了,你怎么摔成这么个熊样?”韦加轻描淡写的说完,还不停地抠着手里的龙虾尾,眼睫毛都没抬地酒吧问题抛给了汪佳雨。
“是到小区门口了,谁能想到就小区里头灯都坏了,黑漆马虎的,我隐形眼镜又掉了,就像歌里唱的,不知道谁在我面前遮住了天,然后我就像个盲人一样摸到了楼道,你不觉昨天晚上天特别黑吗?一片云彩都没有,一颗星星都没有!”
“有你也看不见吧?”
“你礼貌吗?”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你接着说。”
汪佳雨犯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儿,接着说。
“然后我就到楼到楼道们哭了,说实话,我读不知道怎么摔成这么个熊样儿的,就感觉脚底下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飞出去了,我可能踩了一个弹簧一类的东西,真的是咣当一声,我就出去了,太惨了,不行了不行了,现在一想,我这胳膊就巨疼,扒小龙虾都疼。”
“摔没摔倒脑袋?”
“那倒是没有,虽然脑子可能没那么好用,但是本能还是护住了智慧的源泉,唯一尴尬的就是楼里的灯是声控的,我这一摔,把全楼的灯都给摔凉了,如果当时你在小区外面看见,估计就跟看灯光秀似的……”
汪佳雨还没说完,韦加已经乐到抽搐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这么有喜感,尤其是声控灯点亮整个楼道的梗,更是要笑疯了。
汪佳雨知道说完他就是这个反应,满不在乎地自顾自地剥着小龙虾,心里想着:死韦加,叫你笑我,我就赶紧吃,你就在那傻乐,一会儿我就把小龙虾都吃完了,你就在那吃哈哈屁吧。
毕竟还是有伤在身,手指头剥得再快,这摔伤的胳膊肘也时不时地给拖点后腿,而且这坐在轮椅上的稳定性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屁股左右扭一扭地保持平衡和中正,多多少少耽误了一点剥虾的速度,但是也用说话也调和了一下手比嘴慢的节奏,正当她调整下一个姿势,准备再战第三盘的时候,韦加端着一个小小的圆盘,绕过面前的红红绿绿,站起来径直放在了汪佳雨面前,盘子里整整齐齐躺着好几排剥的干净的龙虾尾,淡淡的粉红趁在白色的磁盘上,又在明晃晃的灯光地下泛着一点点令人垂涎的光泽,汪佳雨惊呆了,没想到韦加一直在帮她剥虾尾。
“你给我这堆干嘛啊?我是膝盖和胳膊肘摔伤了,又不是手指头撅了!”虽然嘴里略带埋怨,但是手和嘴完美地配合子在一起,享受着从天而降的美味。
“你都给我了,你不吃吗?”
“我对这玩意儿一般,吃起来费劲,不如外面烧烤来的痛快,但是老听店里客人说这家味道特好吃,而且女性顾客尤其偏爱,我觉得你应该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谢谢你韦加!”
两个人已经忘了身边的喧嚣,只要窗口外面一颗闪亮的星星,在认真阅读着他们心里的对话。